视频到此为止。何天巳是否恢复了原状,还是继续变化,明若星不得而知。但是对于林先生刚才提到的“混沌”,他倒是有了非常直观的感受。
“怎么会这样?”
“如果单说这种现象,其实也没那么罕见。”
陆先生捋了捋胡子,心里显然已经有了些主张,“这要是早几年,让那伽来做这个测验,你也可以看见他在蛇和鸟类之间来来回回地转变。”
“所以您的意思是,何天巳的身体里,现在至少有四种占据主导地位的基因?!”
“是四种、一种、还是一百种,现在谁都说不清楚。”
陆先生又开始玄妙起来:“你也看到了,何天巳的身体状况还在不断发展中。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说到这里,他又反问明若星:“刚才听你母亲的意思,你不想让亚安局的人了解那伽现在的情况?”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明若星干脆坦诚表示不想让何天巳沦为试验品。
“如果实在有必要,我们会主动和有关部门联系。所以还请诸位先生帮忙,暂时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林先生道:“山中修行之人,原本就应当不问世事。你带那伽来找我们,我们更不能辜负于你的信任。但是那伽的情况非常特殊,切不可等闲视之。若他有什么身体不适,医院能做的,我们却未必能够帮得到你。”
“这个请您放心。”
明若星立即表示自己有医术高明的医生朋友,会定期让何天巳接受检查。
正说到这里,只听后头又是一阵响动。何天巳在两名年轻仙官的引导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有事,但明若星还是问了一句:“怎么样?”
谁知何天巳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变脸。
“哎唷!!难受、真难受!一会儿疼,一会儿痒,一会儿又热得像烫掉一层皮……”
“怎么不烫死你。”
明若星上前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诸位先生面前,“还不赶紧谢谢先生们关照!”
“谢谢先生!”
何天巳从善如流,却又不忘提问:“对了,我到底是个什么基因?”
陆先生笑呵呵地指着他:“你啊,就是个四不像。”
宫殿前面毕竟不是个说话聊天的地方。正好几位先生也都还有事要做,便由明妈领着明若星与何天巳前往住宿区熟悉一下环境。
目送那黑白红三个身影逐渐地走远了,林先生又看向了陆先生。
“真的不与亚安局通气?”
陆先生依旧望着何天巳他们远去的方向,缓缓地摇了摇头。
“静观其变。”
——
这天之后,何天巳就暂时在闻天院里落了脚,跟着他以前的师父重新学习自我控制之道。
至于明若星,原本也想留下来照顾一下何天巳的饮食起居。可偏偏那何天巳心思活络,也不管这里是什么清净修行之地,两个人一旦独处就要动手动脚的。
忍无可忍,明若星果断逃去了火池峰,给陆先生打下手。反正山脚下面有电网,再怎么着何天巳也不至于追上山来。
如此这般,不知不觉就过了十多天。眼看着两边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突然一个电话从金鱼村追过来,小小地打乱了他们的步调。
金鱼村的安全屋重建完毕了。
——
不需要再做任何的商量——“回家”肯定是两个人共同且唯一的选择。
接到电话通知的第二天上午,何天巳收拾收拾东西,与闻天院的诸位先生道了别,然后依旧坐船下了闻天峰,在下游码头边的巴士站台上与明若星汇合。
这之后,两个人一起坐摆渡巴士离开了殷山腹地,返回主入口。又从停车场提了车,马不停蹄地开上了重返金鱼村的漫漫长路。
“喔!对了,这个给你。”
刚刚开出大桥头上的收费站,还没驶上高速公路。何天巳突然伸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装月饼的小纸盒。
明若星斜眼瞥了一眼那玩意儿,表示拒绝:“太干太甜,没兴趣。”
“才不是月饼!”
说着,何天巳主动将纸盒子抠开,从里头倒出了一样轻飘飘的东西。
是一朵雪柳花。
明若星愣了一愣,顿时放慢车速,缓缓停靠在路旁。
“这朵是你催开的?”
“当然了!就为这个,我今天可是一大早就去了趟雪池峰。”
“……那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不是急着赶路吗?刚刚才想来,又怕放久了会蔫。所以赶紧掏出来。”
说着,何天巳拿着花就往明若星的眼前戳。
“给你的,尝尝,快尝尝啊。”
拗不过他,明若星接过雪柳花,拿在掌心里端详。
半透明珠贝色的重瓣花朵,无论从那个角度欣赏都是剔透美好的。冒着会被何天巳笑话的风险,明若星还是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才拈起花筒送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