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在他？妈，你是……你是老糊涂了吧，你看看这些年你多辛苦，一个女人独自带孩子又遭受了多少白眼，那些邻居们的闲言碎语我难道不知道？你才四十六岁啊，现在看起来就跟六十四岁的人一样，这些不都是那个该死的人渣害的吗？”
“那你呢，你让我省心了吗？你知道，你知道妈听说你吸毒后有多痛心吗？你知道妈为了你的事掉了多少泪，你又知道，知道……呜呜！”撕心裂肺的喊声，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一位母亲的为孩子的担忧。
“妈，我……”毛偕感觉自己喉咙发堵，完全说不出话来。
“毛偕，告诉你林苑是你父亲的那个人，就是指使你吸毒的那个人，我说的没错吧？”毛玉玲真情流露之下，现在恐怕已经没办法问出口了，澹台玉便自己问出口来。
“才，才不是呢？”毛偕因为母亲的眼泪而心神大乱，澹台玉冷不防的问出这个问题，他先是愣了愣，然后赶紧结结巴巴的否认。
澹台玉摇摇头：“你这么蹩脚的谎话还想骗谁？为了你的母亲，说实话吧，如果你不希望她为了你伤心欲绝，如果你不希望她为了你痛哭垂泪，如果你还爱着你的母亲的话！”
“爱，爱……”毛偕木讷的重复了数秒，瞳孔突然猛缩，他站起身拍着玻璃大喊道：“妈，我听警察说过，我大概要判五年，我会好好听话、认真服刑的，争取早点出狱，到时候我一定找个好工作，让你享清福！但是现在，请原谅孩儿不孝！”
“你，你这是什么话，只要你把那个人的身份供出来，就可以减轻你的罪行，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毛玉玲苦口婆心的哀声劝道。
“妈，你不用说了，我对不起你，等我出狱后我一定会用下半生来回报你！”
“小偕！小偕！”
可是，任凭毛玉玲如何声嘶力竭的呼喊，毛偕只是把头埋在腿间充耳不闻，直到警察到来，将三人请了出去。
——
毛偕过分固执的态度，宣布了从他这获取线索的可能性基本断绝。
“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凌昊和澹台玉大眼瞪着小眼，半晌，凌昊道：“我昨天有考虑了一个备用方案。”
“是什么？”澹台玉还有林苑等三人连忙期望的看了过来。
“小玉你还记得吧，那个什么虎哥说过的，林州大学这一带是奎鹰帮的地盘，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毛偕的毒源哪怕不是他们，至少他们也不可能不知情。”
澹台玉担心道：“可是，你不是把人家的老大给……万一他们报复你怎么办？”
“原来李奎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把奎鹰帮放在眼里，现在奎鹰已经变成了无头苍蝇，我还会在乎？安啦，我这就去找奎鹰帮现在的头头。”
“那我陪你……”
“打住，你留着，你忘记上次的教训了吗？”
“……那好吧。”澹台玉只是下意识的一说，等她仔细一想，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跟过去也只能给凌昊添麻烦罢了，“你一定要小心，他们可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凌昊耸耸肩，开玩笑道：“你都说他们是‘亡命’之徒了，我还怕他们干嘛？”
“这种事你还开玩笑！”澹台玉不满的撅起小嘴，但是不管怎么说，凌昊这轻松的态度总是让人十分安心。
“不是玩笑，是事实。”凌昊转头对林苑道：“林苑，我就先走了，你送小玉回去吧。”
“不需要我送你吗？”
“不了，我还要做点准备工作。”说完，凌昊向几人摆摆手，快步跑掉了。
目送凌昊远去，林苑问道：“澹台小姐，我现在送你回去吗？”
澹台玉看着凌昊的背影，心里依旧有些担心，既然我没办法在打打杀杀方面帮到你，那我就先你一步找到那个人，尽可能让你避免和那些人起正面冲突！
想到这里，澹台玉正色道：“林苑先生，麻烦你送我去林州大学吧，我想再做一些调查。”
“好，我正好想去查一查小偕上学期的课程，看看能不能从他的各科老师那得到一些消息。”
“嗯。
——
到了林州大学，林苑让王敏带着毛玉玲去散散心，自己则与澹台玉一起去资料室查询关于上学期课程的资料。
两人刚进门，澹台玉就和一个抱着一大堆资料的人撞在了一起。
“啊！”两声尖叫同时响起，还有漫天飞舞着的纸张。
澹台玉连忙爬起身，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我这就帮你收拾。”
“谢谢。”另一边，姚欣也赶紧收拾着地上的资料。
澹台玉这才发现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姚老师？”
“额，是你。”姚欣也对澹台玉有些印象。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
林苑还有资料室的负责老师也过来帮忙，没多久就将一大叠资料全部捡起。
“我帮你送回去吧，都怪我没注意，耽误你的时间了。”
姚欣点点头：“好，谢谢你了。”
“林苑先生，我等会过来。”
先生？姚欣看了澹台玉一眼，若有所思。
两女离开后，负责资料室的张老师问道：“老林，怎么今天来我这了？又要复印什么资料？”
林苑摇摇头：“我想要查一下一名学生的课程资料，你帮个忙吧。”
“简单，叫什么名字？”
“毛偕。”
“毛偕么？我看看，找到了，还是你们地理系的。”
“帮我看看他上学期修的课程。”
“我看看，地质勘查，测量学，爱情心理学……还是姚老师的课，不过也正常，要是我年轻的时候有这么一个美女老师上课，我也屁颠屁颠跑过去。”
“哈哈，老张你够了，小心我告诉弟妹去。”
“别啊！那婆娘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对了，这个毛偕我怎么有些眼熟？”张老师盯着电脑上毛偕的照片仔细打量着。
“你认识他？”
“哦！我想起来了，他来过几次资料室，都是陪姚老师来的，我记得他俩有说有笑的，感情应该不错吧。”
“毛偕是一个很乖巧的学生，会帮老师也很正常。”
“给我这种独处的机会我也一百八十万个愿意啊。”
“去你的，快点，继续。”
“好，他修的课程还有……”
——
澹台玉陪着姚欣把资料搬到她的办公室，因为是周六，偌大的办公室没有其他老师在。
“谢谢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你那位坏坏的小男朋友叫凌昊。”
澹台玉俏脸一红，连忙摆摆手道：“我叫澹台玉，凌昊才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同事？”
“同学，说错了。”
“喝杯茶再走吧，对了，你应该不是我班上的吧，澹台这种复姓，要是有的话我一定会有很深的印象。”姚欣一边泡茶一边微笑着问道，语气却是肯定的。
澹台玉不好意思的笑笑：“嗯，我和凌昊是去蹭课的。”
“我想也是。”姚欣也是见怪不怪了，她的课慕名而来的男生特别多，“对了，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额，学地理的。”澹台玉有些心虚的答道。
“地理吗？难怪你会和林教授走在一起。”姚欣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在澹台玉看不到的角度，她偷偷取出一个小纸包，将其中的白色粉末倒入一个茶杯中。
“茶泡好了，来尝尝，我们老师可是很会享受的。”姚欣笑眯眯的捧起一杯茶递给澹台玉。
“谢谢。”澹台玉接过杯子放在一边，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东元有提过龙燕飞和毛偕间有过一段恩怨，起因还是姚老师，她便问道：“姚老师，你知道毛偕这位学生吗？”
“毛偕？就是前段时间打架的那个学生吧？我记得他上个学期选过我的课程，不过我没有和他接触过。”
“是吗？”澹台玉也明白其中原因，姚老师的课程学生容量本来就多，还有不少没选上的混进来，她不熟悉也很正常。
“怎么，你认识毛偕？”
“嗯。”澹台玉点点头，她知道言多必失，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姚欣见她不准备多说，便转移了话题，“对了，能给我说一说那位凌昊同学么？老师对他很感兴趣呢？”
“他？他就是个流氓，上次还不是在上课时候调戏老师。”澹台玉没好气的哼道。
“原来你对他的做法有意见啊？他应该只是在开玩笑吧？”
“他就没有不开玩笑的时候，一天到晚就没个正经样！”澹台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姚欣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老师你是不知道，那个人一天到晚就是懒懒散散的，又爱占便宜，人又小气，简直找不出比他更混蛋的人了！”
姚欣捂嘴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好奇了，为什么我对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老师你别被他表面的样子骗了，只要你接触到他，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无赖的人！”
“我怎么觉得你是怕老师太接近你口中这位懒散、小气、不正经、爱占便宜的无赖呢？”姚欣语带一股调笑的意味。
“啊？怎么可能？咦，我怎么有点晕？”澹台玉突然感觉脑袋阵阵发晕。
姚欣嘴角浮上一丝媚笑：“晕吗？让老师来帮你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