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握着那杯茶,深吸了一口气,便沉着一张脸,当着杜家人和村民们的面,走到了丁煦羽的面前,将那一盏茶,朝着丁煦羽递了过去:“喝啊!”
然而,丁煦羽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而不去接那盏茶,众人见状,面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哟,丁煦羽该不会是想要杜青给他跪下吧?”
“丁煦羽这是疯了吧?居然想要杜青给他下跪!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丁煦羽还没有吭声,杜家老爷子便明了了丁煦羽的意思,他心痒痒的瞥了那些牲畜一眼,沉着脸道:“杜青,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跪下!”
“父亲,我……”
杜青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盯着,一时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到了极致,却隐忍着不敢发作,他抬起了头,犹如恶鬼一般朝着丁煦羽狠狠瞪着,死都不愿意下跪!
很好,丁煦羽!老子辈子绝不会放过你!林二少爷也不会放过你的!等老子投靠到林二少爷的手下,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杜青!”
杜老爷子见杜青一直没动作,生怕丁煦羽会离开,心中也有些慌神了,声音也阴鸷了几分!
杜青一咬牙,便撩起了衣袍,双腿着地,跪在了丁煦羽的面前!将茶杯高举了起来!
丁煦羽笑眯眯地朝杜青望着,却依旧没有接茶,似是在等着杜青说道歉的话一般,众人朝着杜青指指点点,杜青更是神色窘迫到了极致,他就这样跪在原地,僵了好几秒,听见杜家老爷子又不悦的咳了一声,杜青只好梗着脖子,冷声同丁煦羽道了歉。
“丁煦羽,我给你道歉,我不该假造借据,去占你们家的地。”
杜青虽是在道歉,但他却目露凶光,像是要生生吃了丁煦羽似的!丁煦羽斜着眼睛,朝着白瑾瑜瞥了一眼,见白瑾瑜轻轻点头,眸底笑意微深,这才接过了那一盏茶,喝了一口,随手将其放到了一旁。
杜家老爷子见这事了了,忙笑的合不拢嘴,走到了丁煦羽的身旁,将早就准备好的四间铺子的钥匙,从怀中拿了出来,郑重地放到了丁煦羽的手里。
“好外孙,日后这四间铺子,外公就交给你打理了!你刚开始打理的时候,可能会得不应手,有许多事不了解,日后便让杜青给你打下手,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他便好!”
杜老爷子话罢,杜青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猛地抬起了头,一脸的错愕不敢相信!
他没了这几间铺子的管理权也就罢了,老爷子不再重新给他几间铺子打理,居然还想要让他给丁煦羽打下手?
哈哈哈哈哈,不!这不可能!他死也不会给丁煦羽打下手的!不可能的!
“父亲,我……”
杜老爷子没空听杜青说话,只转过头,便朝着几个少年望了过去,伸出手来,朝着那些牛羊指点了过去。
“你们几个,快些把牛羊牵进去!”
杜老爷子说罢,门口的几个杜家小辈,便忙将这些牲畜从伙计的手中接过,将其牵到了杜家,杜老爷子见状,顿时心花怒放,这辈子都没这般乐过!
杜老爷子带着丁煦羽走进院内之后,杜茹眼珠子微转,朝着杜青瞧了过去,神色略微有些冷,带着一抹幸灾乐祸:“杜青,你这段时间,可是惹了不少事,父亲不再重用你,也在情理之中,你日后也要在丁煦羽的手下,好好表现了,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大好机会啊!”
杜青今日经历过这般的屈辱,在杜家的地位,也下降了不少,平日里杜茹在他的面前唯唯诺诺的,根本就没有胆子说这样的话!
“丁煦羽,白瑾瑜,你们两人给我等着!我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我誓不为人!”
杜茹这个贱人,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你们一个个的,都给老子等着!
杜青踉跄着站起了身,冷着一双血红的眸子,也不再在杜家门口呆了,便立即转过了头,带着几个痞子一起,雇了一匹黑马,直朝戎镇而去!
他现在就去找林二少爷!
祭祀大礼进行完了之后,丁煦羽便分得了几十斤的牛羊肉,带着白瑾瑜一起,转头离开了杜家,杜老爷子让丁煦羽这几日时间,多去布庄走走,熟悉熟悉布庄,不懂的多问问杜家人。且让丁煦羽七日后,便前去打理布庄,一月给他五两银子月俸。
“老爷子将这四间铺子,交给丁煦羽打理,我瞧有点不靠谱。”
“我们都是跟着长辈处理事情,耳濡目染了多年,才敢着手打理铺子的,丁煦羽这个呆子,怕是除了耕地以外,什么都不会吧?这四间铺子在丁煦羽的手下,不知得亏损成什么样!”
“我看老爷子已经放弃这四间铺子了,唉,还不如交给我打理呢,丁煦羽没这份才干,他又逞什么能?到时候净给杜家丢人现眼,我们也得跟着被人数落。”
丁煦羽带着白瑾瑜走到了杜家门外,还能听见杜家人冷嘲热讽的声音。即使丁煦羽今日大出了风头,他们依旧觉得丁煦羽走到现在,全都是凭运气!他们甚至断言,这四间铺子,绝对会从七日之后开始亏损,最后再关门停业!
村民们也都听说了丁煦羽要打理四间布庄的事,在丁煦羽路过他们身旁的时候,他们的目光都揶揄的很。
“喂,丁煦羽,你不会真的要打理四间布庄吧?”
“你会不会打理铺子啊?”
“你该不会不耕地了吧?你真的不怕将自己饿死?”
丁煦羽从他们身边走过,唇角噙着淡笑,一概不与之辩论。
毕竟在丁煦羽的眼里,这些人根本不配成为他的对手,他哪有功夫去搭理他们?
快到丁家的时候,白瑾瑜脚步一顿,眸中含笑,认真的望着丁煦羽道:“煦羽,我觉得你能行。”
丁煦羽眸色一动,桃花眸中掠过了一抹流光,轻轻挑起了白瑾瑜的下巴,同她四目相视,失笑:“这么信我?”
“金鳞岂是池中物。”
白瑾瑜望着他那深邃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
“不错,爷颇满意。”
丁煦羽眸色清冷,拍了拍她的小脸,便趁白瑾瑜不备,将她横抱在了怀里,见白瑾瑜挣扎,微微扬起了下巴,威胁道:“再乱动,信不信我将你直接丢下来?”
男人的一双美目中带着威胁,若是一般的女子,早就被他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了,白瑾瑜只浅笑着朝他望着,比他更要傲气:“你丢,你丢了试试!”
丁煦羽清冷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恶劣来,猛地松开了双手,白瑾瑜便不受控制的朝下坠了下来!她神情一紧,下意识的便紧抱住了丁念一那劲瘦的腰,白瑾瑜这一抱不要紧,好似摸到了他腰间的肌肉,一张脸庞微微泛红,怒道:“丁煦羽,你还真敢扔!”
尔后,白瑾瑜的耳旁,便传来了丁煦羽那爽朗的笑声,不多会儿,他便又将白瑾瑜抱在了怀中,啧道:“真不禁逗。”
两人到达丁家以后,杜萍尚正阴沉着一张脸,在院子内坐着,她看见了丁煦羽以后,也不去搭理,似是真的因为牲畜的事,生了大气。
丁煦羽走到杜萍身边,将自己马上便要接手杜家的铺子,另每个月有五两银子月例之事,同杜萍说了,杜萍这才有了点好脸色,她双手环胸,斜着眼睛,嗤笑道:“儿啊,你去打理铺子了,那咱们家的地该怎么办?这半奴笨手笨脚的,也不长个脑子,将地交给她,我可不放心!”
“我这几日去地里,将熟了的谷物果子给收了,今年先不耕地了,等来年再说。”
丁煦羽话罢,杜萍眸子一转,淡淡一笑道:“这样也行,反正我们以后一个月就有五两月例了,也不稀罕这些庄稼了,你离开了以后,让那个贱人过来见我,我有话跟她说!”
丁煦羽瞬间便冷了一双桃花眸:“娘,她是我妻子,你这般唤她,怕是有些不妥。”
“妻子?马上便不是了。”
杜萍的笑容深沉。
“娘这话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赶紧把她给我叫来,别让我久等了,不然我可饶不了她!”
杜萍冷冷朝厨房瞥了一眼,丁煦羽桃花眸微冷,静静地望了杜萍许久,便走到了白瑾瑜的身边,同白瑾瑜提醒了几句,让她这几日务必要小心, 他便拿着锄头,下去耕地了。
半柱香后。
“白瑾瑜,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真的不打算滚?”
杜萍眸底带着几分阴毒,冷冷地朝着白瑾瑜望着,眸色深沉,白瑾瑜不过扫了杜萍一眼,便知道杜萍在打些什么主意,于是无论杜萍说些什么,她都低头不语。
杜萍又说了几句话,见她跟个闷葫芦似的,也不见离开的动作,也懒得再同她说下去了。
“把我房里的衣裳抱出来,在天黑之前洗完,若是洗不完,你知道后果的。”
杜萍颜色一厉,冷冷朝白瑾瑜望了过去,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瓜子,嗑了几下,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嗑的一地都是,冷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待会儿记得将地上的瓜子皮都捡干净!”
白瑾瑜点了点头,便转过了头,便去堂屋内找脏衣服,准备到院子内来洗,杜萍许是嫌她走的太慢,太过耽搁时间,便去取了鸡毛掸子,隔空朝着白瑾瑜的头上丢了过去!
“你个白痴东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过去洗衣裳!若是洗不完,或者上头有脏东西,看我会不会饶了你!”
“真是丧门星,身份卑贱的东西,我看见你就来气,你怎么配得上我儿子!”
白瑾瑜洗完衣裳之后,杜萍故意挑刺,说洗的不干净,拿着鸡毛掸子,硬是将白瑾瑜的右手都抽了红肿了起来!
白瑾瑜紧紧咬着牙,猛地抬起了漆黑深邃的双眸,眸子变得阴冷无比,一时竟将杜萍给吓的不轻!毕竟白瑾瑜向来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什么时候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了?
杜萍手中紧握着鸡毛掸子,死死地朝着白瑾瑜瞪了过去,怒道:“你瞪什么瞪?你这个小贱人今日是疯了不成?居然还敢瞪我!看我今日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