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合上时,整个洞窟内朦朦胧胧地覆上了一层柔和的白光,极为舒适。
鱼初月转身,礼貌地笑问:“大师兄,还……”
他捏住了她的腕脉。
鱼初月未说完的话憋回了嗓子眼里。她吃惊地抬头看他,直到这一刻,她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好看得简直不是人!
旋即,她的注意力落到了腕间。她发现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有茧。她的手腕太细,他能攥她一圈半。
他这是……
“先天道体。”他面无表情,抓起她的手腕,放到唇边,一口就咬了下去。
鱼初月:“!!!”
冰雪般寒凉的牙切入她的血管,轻易咬穿。
这一瞬间,鱼初月竟不知道像海啸一般席卷了自己脑海的那一股子感觉,究竟是麻还是痛,或者是痒。
他的嘴唇很凉,往伤口处一贴,重重吮了起来。
鱼初月头皮麻炸,整个人呆得就像是一只被叼住了脖子的羊羔一样。还没回过神,他已松开了口,指尖凝起一抹灵气,划过她手腕上的伤口。
肌肤复原如初。
他立直了身体,眉眼清冷依旧。若不是那弧线完美的薄唇上染到了一抹血痕的话,鱼初月简直以为方才那惊雷一幕,其实只是自己的幻觉。
“养好你的先天道体。”他冷声吩咐,“我会不定期取血。”
鱼初月:“……”
崔败。天极宗惊才绝艳的首席弟子,这一辈中最杰出的佼佼者。清冷高洁,男慕女爱的神仙中人,他,怎么会是个吸血怪!
鱼初月权衡片刻,松开了握在另一只手里的割草小弯刀。
别找死。
很好,打败崔败,不单是为了蘑菇,还要为了自己这条小鱼命。
她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在登仙宫外,展云彩曾说过,长生峰六年前收了位弟子,入宗不到半年,就被骂得离宗出走,至今未回。
“请问大师兄,六年前,长生峰那位出走未归的弟子……”
崔败唇角微勾,染了鲜血的薄唇上,绽出一抹不是笑容的笑容。
“他是先天道体。”
大约是饮了血的缘故,他的嗓音不复清冷,略带了些沙哑暗沉。
简直是,信息量巨大。
鱼初月倒吸一口凉气,定定神,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大师兄请放心,我一定吃好睡好,多吃红枣。我会保重身体,紧守秘密,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他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
踱出一步,他忽然回头,定定望着她。
“你是不是在想,该向谁求助。劝你不要。”
鱼初月扬起了大大的笑脸:“大师兄,你对自己恐怕是没有清晰的认识!”
崔败眯了眯漂亮的眼睛。
她道:“你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若是师姐们知道大师兄你需要血,一定抢破了头,排队上门,争着要你吸。你不吸,人还不答应!”
“……”
崔败打了个寒颤。
万年冰封的表情,难得地破裂了。
广袖一拂,禁制散开,他大步往外走。
“大师兄!”鱼初月体贴地唤道,“擦嘴。”
崔败:“……”
作者有话要说: 崔:这是个什么奇葩。
鱼:这是个什么变态。
第5章 剑尊修无极
崔败离开之后,鱼初月收起了假笑,沉下脸,平复了心跳。
她慢慢坐到寒玉床上,慢悠悠抬起那只被咬过手腕,放到眼前,眯着眼睛看。
白皙光滑的肌肤,完全看不出任何伤口,只微微地红肿了一圈。
青色的血管隐在薄薄的皮肤下面轻轻地跳动。
当时的触感后知后觉袭入脑海,寒凉的唇,尖利的牙,结束时温凉一舐。
眼前晃动着他吸血时微微眯起少许的双眸,专注的神色,以及薄唇上染到的那一抹猩红。
唇齿冰寒,替她治愈伤口的灵气亦是冷的。
他应该是千年不遇的冰灵根。修为……既然是弟子中的佼佼者,那就无限逼近化神了。
没得打。
她犹记得展云彩说过,六年前收入长生峰的那个弟子,待了不到半年,就离宗出走至今未归。所以说,被崔败吸血的人,只能撑过半年吗?
别说半年,再给她半个百年,她也不可能打过崔败。
告密更是找死。这事儿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只会认为她癔症了,说不定还会当笑话说给崔败听。
崔败有恃无恐。
不过。
虽然自己没得打,却可以想个办法,让别人和他斗。
鱼初月闭上眼睛,往寒玉床上一倒,借着那冰寒润泽的灵气醒脑,迅速计划起来。
当初穿越女用半副身家买通了四圣之一,得了一件带着那个背叛者元血的灵器,这才闯进了守护者之域。
那个背叛者十分谨慎,自始至终没有露过面,只通过中间人和穿越女交易。
开启禁制时,便会耗去那半滴元血,不必担心留下什么把柄。
然而背叛者没有想到的是,穿越女居然留了一手。开启禁制之后,穿越女及时将背叛者最后一缕气息封入灵器中,然后把这件证物藏在了界碑下面。
她本打算事成之后,借着气息查出背叛者的身份,威胁他,榨取利益,却没料到第一仙尊辣手摧花,这一步踏入,竟是有去无回。
那件灵器,一定还在原处。
鱼初月敲定了计划。
拿到灵器,利用它,引背叛者对付崔败。
完美。
“不要小看一条小鱼哦,我的变态大师兄。”
鱼初月神清气爽地爬起来,换上那身白袍,将身份玉牌和佩剑悬在腰间,然后翻出金丝檀木箱中的丝帛,一卷一卷看过去。
都是最基础的入门法卷。
冰霜禁制晃了晃,朱颜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师妹,可方便见面?”
鱼初月撤去禁制,走出这处仿佛还残留着血腥味道的洞府。
朱颜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小师妹,我把适合新入门弟子修习的功法全给你带过来了,你挑挑看看,有中意的就用,没中意的也没关系。”
“谢谢朱师姐。”鱼初月接过朱颜带来的檀木箱,放回洞府中。
“走,”朱颜道,“看大师兄比剑去!难得他今日现身替你引路,终于被师兄弟们给堵到一回!”
听到大师兄三个字,鱼初月只觉手腕隐隐作痛。
片刻之后,怀揣着‘看大师兄被修理围殴’这个美好却不切实际的愿望,鱼初月搭乘朱颜的飞剑,前往比斗台。
“大师兄是什么修为?修的是何功法?”趁机打探敌情。
朱颜回道:“元婴大圆满,修剑,剑术颇为精深玄奥,能敌化神。连师叔伯们都不爱和他打,怕万一输了丢面子!”
鱼初月:“……”
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吸血怪,能不厉害吗?
“真厉害,大师兄何时入宗的?”
“不过百年。”朱颜笑道,“小师妹,你知道上一任首席弟子是谁么?”
“谁?”
“白景龙。崔败未入宗之前,白景龙当了四百年大师兄。刚被击败那会儿,白景龙天天往木头小人上边刻‘崔’字。”
“噗!”鱼初月笑出了声,心中的阴云忽然就散了大半。
白景龙便是朱颜的道侣。
鱼初月暗暗琢磨,等到解决崔败之后,首席弟子的名头又回到白景龙师兄身上,到时候是不是可以通过朱颜师姐的关系走走后门,混一朵金光玄灵菇?
有戏!
比斗台很快就到了。
说是‘台’,其实是一处宽阔的广场。
地面铺设着巨大的黑色地砖,金色的禁制光芒若隐若现,在那光滑如镜的黑石之上流淌,化去打斗的冲击——若是不设禁制的话,光是弟子之间切磋比斗而产生的修理费,每年都能叫宗门破产个十来回。
崔败立在比斗台中心,单手执剑。
周遭围着十多个白衣弟子,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师兄,当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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