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剖完第一个摆件的时候,岳淳拿着端详,刘勃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他不懂这些东西,只见岳淳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冲自己摇了摇头,立刻就松了口气。
看来白亦陵不过是故弄玄虚,没什么可担心的。
心里的石头一落地,刘勃立刻就把头撇开了,站到了人群外围去,他多看白亦陵一眼都觉得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偏偏在场的两个王爷还都神魂颠倒地捧着小子,让人想多说一句都不行——真是有病!
然而没过多久,他听见周围发出一阵惊呼,紧接着岳淳声音颤抖地喊道:“这、这怎么可能?这剖玉的法子,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刘勃心中一惊,猛地扭过头去,脖子因为过于用力而扭的生疼,他却丝毫顾不得,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异象。
第85章pk结果
原来就在刚才,白亦陵将玉屏风剖解完毕之后,被大家纷纷拿到手里,争相传看了一番。
只见剖面上确实有着形状美丽的花纹,但是也不算太过奇特,而且两块玉摸上去都凹凸不平,也没让人感觉分了什么真假出来,这个结果让期待了半天的人们有些失望,他们却不知道,剖好的玉并不是用这种方法来观赏。
玉器重新传了回去,被岳淳的一个徒弟放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清水当中,这个举动再次吸引了人们的注意,白亦陵似乎对他的摆放方式不满意,亲自上手,稍稍调整了一下剖开之后玉屏风的角度,使得剖面正对准一旁桌上的烛光。
当他将手从水中拿出来的那一刻,夜色当中忽然现出一抹绚烂的霞辉,玉器上异芒乍现,奇异的彩光瞬间映上了前方那扇雪白的屏风。
在人们的惊呼与抽气声中,屏风上被折射出来的彩光涂抹出了一副美丽的图景,宛若千花竞笑,乱云出峡,又似星流月映,天光晶明,其娇美灿烂之态,不可名状。
就算是刘勃,都不由被这美丽的一幕震慑住了,久久未能言语,他实在没想到书中记载竟然真有成真的一日。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准了眼前的盛景,不愿意离开,而当白亦陵将那块玉器取出来的时候,这让人如痴如醉的美丽画面也随之消失了,眼前依旧是一片清明月色,几乎让人怀疑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而已。
随后,剖解完毕之后的七彩饮虹杯被放到水里,同样调试检验,屏风上映出来的却只有一点微弱的彩光,正如白亦陵所说的那样,浮于表面,色彩浊杂。
是真是假,已经不消明言。
普通的外行人看见这一幕,大多数都是震撼赞叹,岳淳却是整个人彻底愣住了。虽然异象已经消失不见,他的眼珠子却还盯在宝物上面好半天忘记挪开,心中翻江倒海。
剖玉之术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神乎其神,不知道白亦陵这样的年纪是怎样学会的,恐怕就算是他的师父活着,都不能做到这一点。
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专业鉴宝师,这项技艺岳淳从小学到大,已经将之当做了生命的一部分,并不断地精益求精,可惜有不少的古法都已经失传了。
如此本事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的什么人在他面前展示,就是下跪磕头,倾家荡产他也一定要学到手,但现在,偏偏已经没有机会。
因为岳淳自己心里也明白,白亦陵说的没错,早在射标大会开始之前,刘勃就已经买通了他作伪证,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骑虎难下了,是他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在其他的人里面,陆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有疑惑,对于一个天生就有气感的狐仙之子来说,他分明感觉到眼前的异象似乎有些不是那么的对头。
陆屿这样想着,忍不住看了白亦陵一眼,正好白亦陵在这个时候也同样转过头来,冲他含笑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带着狡黠。
陆屿瞧着他,眼中的疑惑变成了笑意,这件事的具体内情究竟怎样,他一下子就不在意了,转头帮着白亦陵去询问岳淳:“岳师傅,现在怎么说?”
岳淳面如死灰,沉默不语,比他更加慌乱的是刘勃,他眼看对方不回答淮王的问话,急的几乎冒汗,在岳淳身后悄悄踢了踢他的小腿。
“小人……”岳淳总算开口了,刘勃有点庆幸又有点慌张地等待他发挥专长,将这件事情解决。
“小人有罪。”岳淳声泪俱下,惭愧地用手捂住脸,“学了这门手艺,却没守住本心,对不起师父,也对不起薛老板的信任。刘将军府送来的玉器都是仿冒品……殿下,小人有罪啊!”
这句话让刘勃心头巨震,在那一瞬间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他急促地喘息着,指着岳淳,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东西是真是假,刚才验证的时候已经等于给出了答案,不过被岳淳如此明确地说出,还是让周围的百姓们轰地一下子炸开了锅。
将军府,那可是朝廷中的大官啊,居然拿一堆赝品去骗做买卖的商人,这件事做的也太过掉价了!要不是亲眼看见,说出去都没人信!
说来说去,还是白指挥使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要不是他恰好参加了这次的射标会,恐怕这些奖品就真的要蒙混过关,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买到刘家的假货呢!真缺德。
刘勃惶急之下,胸口气血翻涌,几乎要一口老血喷出来,偏偏这事他根本就捂不住,耳边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陆启的眼睛。
他简直后悔到撞死当场的心情都有了,当时白亦陵本来就要拿着东西走人,还是他自己看陆启对着白亦陵那股讨好劲不顺眼,过去显摆了一下自家的珠宝,结果就是为了这一口气,所有的事情全盘搞砸。
刘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乱得要死,只想先躲到一边,避开大家的指指点点,还没等抬脚,他已经被薛掌柜一把拉住,平常笑眯眯一副老好人样子的生意人也动了真火,沉声问道:“刘公子,这事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刘勃低声下气地说道:“薛老板,你听我说,该赔偿你的肯定短不了,但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地方谈,换地方谈行吗?”
薛老板却拉着他不松手,一定要在众人面前讨回这个公道不可。
他混了这么多年,家大业大,就算不挡光,可也不是白给的,现在也就是碍着刘勃老子的身份和临漳王的面子,薛老板还能跟这小子站在这里说话,否则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就应该先卸了他一条胳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