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张炭的寝室客厅里。
“张炭今天还没起来过?”同寝室的某人问。
“没有,没啥动静!估计昨天晚上又通宵打游戏了!”另一个回答。
“这么睡,居然也不饿……”前面一位嘀咕着,出门吃饭去了。
晚上,同一地点。
“张炭还没起来?睡一天?”
“应该没起来过吧?反正没见他出房间门。”
“不饿?”
“大概房间里有零食,管他呢,这么大人了,饿了总知道的。”
第二天上午,同一地点。
“张炭还没动静?”
“没……没出来过好像!”
“他真在里面吧?”
“在啊,前天晚上回来以后就没见他出来。”
“不会出事吧?”
“应该……不会吧???!!!”
下午,同一地点。
“还是没动静?”
“没!”
“敲门看看?有点担心!”
敲门……没反应……
“哎,不是真出事了?病了或者啥的?”
“门锁了,找管理员去!”
“钥匙拿来了,我来开!”
“张炭,张炭,醒醒!你不舒服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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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炭变成猫已经好几年了,他已经熟悉了当猫的生活,以往做人的记忆逐渐淡去。
抓小偷,惩戒虐猫的坏蛋,帮着警察破案,还有拍广告拍视频挣零花钱,他的猫生也算是多姿多彩。
只是这天突然感冒了,昏昏沉沉地睡着,睡梦里他好像回到了原本的大学宿舍,室友正使劲摇着自己,跟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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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好困,让我再睡一会!”
他用力拨开室友的手,翻了个身,裹了裹身上盖的毯子,又沉沉地睡去。
“这家伙!”
几个室友都脸色不好地看着在床上沉睡的张炭。
“看上去没生病,大概是日夜颠倒在打游戏!”
“走吧,没事了!不用管他了!”
几个人确认张炭没出什么事,愤愤地走出了张炭的房间。
没人注意,就在这段时间里,有个小光点从窗外飞进来,在他们出去以后又飞走了。
苏果暗暗舒了口气,摄取活人的灵魂就是这点不好,意识体被摄走以后,肉体就会变成植物人。虽然他稍微花了一点生物能量在张炭的肉体上,让他的肉体不至于在这段时间里受到什么损害,但是如果给他的室友发现不妥,送去医院检查,妥妥地会查出问题。
“沪江大学某学子在宿舍莫名成植物人,疑似玩游戏过渡疲劳导致。”
苏果可不想沪江大学成为这样的热点头条。
所以,在察觉到张炭的室友进他房间的时候,他赶紧把张炭的灵魂临时又送回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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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炭一觉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宠物中心的病房里,周围有自家的铲屎官和几个熟人家的小孩。
兽医给他检查了以后说他身体没病,就是缺觉,所以睡了很久。
于是,张炭又屁颠屁颠地进行着他“荡漾”的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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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午,同一地点。
“那个……张炭真不会出事吧?”
寝室里年纪最小,脾气也最好的老幺问。“他以前可没有这么几天不出门的!”
张炭原来再沉迷游戏,也不会这么“自闭”,上课、吃饭、撩妹、和室友唠嗑之类的活动还是挺正常的。
“会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失恋?”
“没听说吧……”
几个人正忐忑地讨论着,商量是不是要再进张炭的房间里查看一下,突然听见封闭的房门后传来了一些响动。
躺在床上的张炭,眼皮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
下午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脸上,他反射性地抬手挡住,然后捂上眼睛。
啪!
巴掌盖在脸上的声音,在室内相当明显。随着这一声,门外的说话声也停顿了一下。
三秒钟后,张炭张开眼睛。
眨眨眼,他的脑子还有点不清醒,盖在脸上的手掌抬起来,眼睛的焦距落在手掌上。
五根长长的手指,清晰的掌纹,没有黑色的猫毛和软软的肉垫……
“张炭!你没事吧?”
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准确的说,是很久之前熟悉的男声。
“咳咳咳……”刚想张嘴回答的张炭,还没发声,倒是口水先把自己呛到了。
“没事!”张炭含糊地答应了一句,然后坐起身,看了看抬在眼前的两个手掌,又使劲搓了搓脸。
随后,再次试着发出声音:
“咳咳……嗯哼……啊……咦……哦……”
发音很清晰。
这不是做梦!
在猫生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张炭经常会梦见自己在沪江大学的生活,只是梦境里的自己,还是不能说话的。
所以……
自己是变回来了???!!!
“咚咚咚!”房门被敲了几下,然后又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男生,张炭依稀记得,这是自己寝室的室长兼老大。
“真没事?你怎么睡了快三天了!我们担心你,找管理拿了钥匙进来过一次,看你在睡觉,我们又出去了。”
老大进来解释前面进来的事情,这种事,还是要主动解释一下才好,否则别人免不了要多想。
“多谢!没事了!”张炭勉强说,感觉嗓子还是有点不舒服,随后一愣:“我睡了三天?”
“是啊,你自己看日期!”室长把个人终端上的日历投射出来给张炭看。
“哦……大概前段时间太缺觉了……”张炭随便找了个借口。
室长见他除了精神还有点萎靡和恍惚外,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就又出了房间。
张炭掀掉身上的毯子,起身下床,没有穿鞋,直接踩在地板上,朝着房间窗户的方向走去。
这种两条腿走路的感觉,稍微陌生,却有理所应当。
人生三天,猫生十年。
到底是做猫的时候梦见了人,还是做人的时候梦见了猫?
拉开半掩的窗帘,又打开窗户,一阵风迎面吹来,带着秋天阳光的温度。
张炭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
“啊——————”
“我了个槽!吓我一跳,张炭你疯了啊!”
寝室客厅里传来室友的笑骂声,张炭咧嘴一笑,能这样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真是畅快。
从地板上捡起衣服,看了看,嫌弃地丢下,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干净的t恤换上,穿上裤子,穿上鞋,摇摇晃晃地朝外走。
三天没吃,虽然身体还没感觉到饿,但是心理上还是有吃东西的欲望的。
“干嘛去?”室友随口问。
“觅食!”张炭如以往一般随口答。
下楼,张炭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慢悠悠地朝食堂走去,这一条路线,好似很陌生,又深刻地印在记忆里。
边走,边看两边的风景。
高高的寝室楼、教学楼,路边的花坛绿化带,还有各种小树林,和当猫时待了十年的那所大学校园截然不同的风景。
张炭拍拍脑袋,自己在想什么呢,那不过是个做的比较清晰的梦而已。
走到快接近食堂的时候,小路前左边上的花坛里突然窜出来一只黑白花猫,窜到小路上以后不停步地又窜进对面的花坛中。
随后,左边的花坛里嗖嗖嗖地又蹿出几只猫,一只黄白橘,一只黑猫四蹄踏雪,最后并排蹿出的是一只很胖的胖狸花和一只胖橘猫。
前几只猫依旧不停步地窜进对面花坛,追赶之前的黑白花去了,最后那只胖橘猫却突然在小路上停了脚步,眼神诡异地看了张炭一眼,这才朝前一窜,跑进花坛消失不见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留下张炭身体僵硬地站在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