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要。”
于是,容瑾俯身,轻轻吻了一下顾如琢的嘴唇。
很干,带着一点点凉。但是很柔软,像是顾如琢小心翼翼捧着的,送给他的那颗心。
容瑾只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立刻站起身,不敢看顾如琢,快步走开:“药快凉了。”
顾如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容瑾,叫容瑾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他看了容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过容瑾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容瑾似乎从哪本爱情小说里看过,说恋人吃了苦药,要亲一下他来安慰他。
他犹豫着微微俯身,顾如琢却偏开了脸:“不要,药是苦的。”
容瑾镇定地坐直身体:“哦,好。”
顾如琢的嘴角翘起来:“姑,不,阿瑾若是心疼我,就陪我说说话吧。不,等等。今日天太晚了,姑娘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容瑾的神色有点尴尬:“我也住在这个房间。”
因为他穿着女装来,声称他们是夫妻。所以李老太太只给了他们一间房。容瑾已经很感激了,再说也方便照顾顾如琢。
顾如琢起身:“那我睡地上,姑娘,不,阿瑾睡床。”
容瑾看他这幅局促样子,倒觉得自在了许多:“这是人家的房子,哪来的被褥叫你铺地上?”
“我们都是男子。”容瑾的脸微红,神色却镇定,“何况,又两情相悦,就睡一张床吧。”
吹熄了灯,容瑾脱掉了外衣,只穿着一身中衣,钻进了被子里。床上有两床被子,但是因为天气冷,容瑾也怕顾如琢发热,于是两床都叠着盖在一起。如今,明明躺在同一张被子里,两人却离得挺远。谁也不动。
顾如琢在夜色中犹豫了很久,终于摸索着牵住了容瑾的手。
夜色叫容瑾放松了很多:“你若是睡不着,我陪你说说话。我白天也睡过了。”
其实没有睡,但是系统给的特效现在还没过去,他不困也不累。
顾如琢慢慢开口:“阿瑾是男子,为何以女子身份示人呢?”
容瑾颇有点忐忑地将容怀松想出来的,那番命中无子的理由告诉了顾如琢。真实的情况,他自己并不清楚,何况也发了誓不会去查,所以,他没有告诉顾如琢。
顾如琢听完之后,攥紧了容瑾的手:“命理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阿瑾,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以后也按照往常一样吧。”
容瑾松了一口气:“我知道。”
两人又说了很多话,比如说他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那马发疯有没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怎么联系容家的人。
慢慢的,容瑾的声音低了下去。顾如琢也不再说话,只是虚虚地拉着容瑾的手,陷入了沉思。
容瑾跟他说的那番男扮女装原因的话,顾如琢一个字也不信。
他也在容家住了许多年了,很清楚,容怀松虽然每年也都捐香火,但并不是一个非常相信神佛的人。家中信佛的人,应该是容老太太。容老太太可不像是知道容瑾是男孩的样子。
在这个世道中,婴儿夭折,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穷人家是养不起,看不起病;富贵人家更多的是勾心斗角,相互陷害。容怀松院子里的姬妾可不算少,后院也不算安宁。为什么两个儿子夭折,他就这么笃定地相信是命格一说呢?不惜让自己唯一的儿子,穿着女装长大,甚至嫁人。
这其中,一定有隐情,而且,是那种很大的,容家兜不住的隐情。
事实上,从刚开始的震惊,后来容瑾答应他的喜悦中慢慢冷静下来,顾如琢立刻就想到了魏无书。
魏无书的那个,据说和容瑾极其相似的女儿。魏无书很肯定他的女儿死之前,生的是一个男孩,而且他曾经看着容瑾的画像,说过一句“是个女孩啊。女孩好”。是不是,魏无书女儿的死,和她生的是个男孩有关系?
如果容瑾真的是魏无书的外孙,那戴珣安会收他做弟子,这些年悉心教导,就完全可以解释了。毕竟戴珣安是魏无书的弟子。
魏家累世官宦,魏无书又是个很有名气的大儒,在辞官之前,甚至位至礼部尚书。
他都兜不住的事。戴承霖又曾经说过,这件事,非常地忌讳。那魏无书的女儿女婿,到底卷入了什么事,也不难猜测了。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
至于为什么男死女活?听说,当今圣上,很是迷信方士命理之说啊。
但容家又是怎么一回事?容瑾明明和容怀松长得有三四分像,容怀松对他又极为疼爱,绝不是完全没关系的样子。
现在最重要的是,阿瑾他知道这些吗?
顾如琢悄悄叹了一口气。
就算知道一些,但阿瑾知道的,一定不会太多。因为以容怀松,戴珣安和魏无书的态度来看,他们明显是不想叫容瑾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