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事怎不让林烟或林雨嫁过来?”林寒笑着问。
林长君噎住,“她,你是长姐,你不嫁,她俩先嫁,你想让我林家成为全城笑柄?!”
林寒服了,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倒打一耙居然能说的冠冕堂皇。
“我还得谢谢你?”林寒白了他一眼。
林长君呼吸一窒,抬手指着她,“瞧瞧你什么德行!”
“我就这德行,看不惯你弄死我啊。”林寒不待他开口又嗤一声,“可惜你错过最佳时机。现下恨的牙痒痒也得忍着。”
林长君扬起巴掌。
林寒抬脚踹飞一尺外的案几。
咣当一声,案几砸到林长君脚上。
“啊!”
惨叫声响彻寰宇,吓得在西厢房睡觉的沈赤霄提起亵裤,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姜纯钧拦住,“夫人在议事厅。我去看看。”三步做两步走,到门口就看到林长君坐在地上,手抱着脚,面无血色,额上全是汗水。
姜纯钧不禁转向林寒,见她双手抱臂,微抬下巴,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嘲讽和鄙视,让姜纯钧愣住。
“你来的正好,速去禀告陛下,林寒大逆不道,殴打生父。”林长君看到门口的人慌忙说。
林寒似笑非笑,“谁看见了?”
林长君被问愣住,随后转向姜纯钧。
姜纯钧苦笑,“丞相,卑职到时只见您坐在地上,夫人站在那边,您二位中间隔有五六尺。”
“她不打我,我能坐在地上?”林长君面色不渝,瞪着林寒,“我不光是你爹,还是朝廷命官,当朝丞相。”
姜纯钧面露担忧。
林寒只觉得好笑,经给大将军选妻一事,她便宜爹竟然还没看清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那术士说林姓女子,并非林姓官家女子。
林姓不是什么生僻姓氏,天下之大,不可能只有林丞相一位朝廷命官姓林,皇帝却让林丞相把女儿嫁过去,说明皇帝并不在乎林丞相之女是死是活。
对比皇帝见到小楚扬就考校他功课,“丞相之女”真是讽刺。
“丞相并非无可替代。但大将军只有一个。”林寒笑着说,“大将军在外浴血奋战,你不说帮衬一二,还上门欺负他的妻,林丞相,林大人,您说陛下来了,是帮我呢还是帮我呢。”
林长君想说陛下厌恶大将军,一想朝中能领兵打匈奴的唯有楚修远,陛下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现下也得忍住。
“无话可说了。”林寒脸上的笑容变成嘲弄,“堂堂一丞相,在一没人证二没物证的前提下就敢信口雌黄,你这又不怕传出来害得林家沦为天下笑柄了。”
林长君心狠手辣,从未把林寒当闺女,可他终归是个文人。文人讲究体面,嘲讽都是含沙射影,拐弯抹角,像林寒这么不留情面的,林长君平生第一次遇到,登时气得出去多进气少,哆嗦着手指点点她,“给我等着!”起身拂袖而去。
姜纯钧看了看盛怒的丞相,又回头打量一番林寒,见她丝毫不担心,“夫人,丞相终归是您父亲。”
“我还是大将军修远侯的妻呢。”林寒白了他一眼,跨出议事厅,猛然想起一件事,“他来干什么?”指着已越过影壁,消失不见的人。
姜纯钧下意识想解释,话到嘴边愣住,“卑卑职也不知道。”
“不是你把他迎进来的?”林寒很是诧异。
阖府上下皆知当家主母和她亲爹林丞相关系不睦。门房见到林丞相,名曰将军不在家,府里都是女眷,容他进去通禀,就把人晾在门外。
姜纯钧一听“林丞相”,不由地想到皇帝那句“朕得把林长君剁了喂狗”,继而想到林寒的脾气,顿时不敢让林寒见他。
姜纯钧就把其接到议事厅,打听林丞相找林寒何事。可不论他怎么试探,林丞相都只说他要见林寒。
正当姜纯钧不知如何是好,林寒来了,也没他什么事。
姜纯钧把过程详细叙述一遍,试探着问,“贵府也缺钱?”
“你和赤霄回来时天是不是已经亮了?”林寒不答反问。
姜纯钧微微点头,“快上早——”猛地看向林寒,“林丞相看见了?”
“陛下并未下禁令?”林寒见姜纯钧点头,“他一丞相想打听点事,比你进宫还容易。他这次来定是问我黄金的事。”
姜纯钧:“这次没成还会再来?”
“管他呢。再来不要开门。”
姜纯钧面露难色,“门外还有两位同僚。”
“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听命陛下,不是将军府长吏,也不是丞相府家臣。”林寒瞥他一眼,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姜纯钧躬身告退。
林寒无奈摇了摇头,转向后院。
“夫人!”红藕忙不迭跑过去,“他没欺负您?”
林寒摆摆手,“除了你们的大将军和当今陛下,敢欺负我的人还没出生。”
“夫人是不是把皇后忘了?”红菱在屋里听见就忍不住出来提醒要飘上天的人。
林寒脚步一顿,她还真把大将军的长姊忘了。
“皇后有工夫欺负我?”林寒佯装疑惑不解,“她不该忙着跟苏美人争宠?”
红菱哑口无言。
红藕扑哧笑出声,指着她,“你想到的夫人早想到了。”
红菱面色窘迫,“一时忘了。”顿了顿,“还以为是三年前苏美人进宫之前。”
林寒觉得自个很幸运,婆婆没了,小姑子没空给她添堵,古代医疗水平差,偏偏她还不用生孩子。
夫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后院却跟他的地位成反比,比林家还干净。
府邸乃北阙甲第,紧邻皇宫,占地十余亩,算得上整个长安城独一份。最最重要的是前可栽果树,后可种蔬菜,等到初夏都无需出门采买,想吃什么伸手就有。
这才是大隐隐于市啊。
林寒想到这些因她便宜爹到来而产生的不快瞬间消失殆尽。
随后林寒奔向书房,潜入空间查看秧苗。
姜纯钧回到西厢房胳膊就被沈赤霄攥住,“夫人打林丞相了?”
“不算。我瞧着案几倒在林丞相脚边,想来是林丞相说了不中听的话,夫人一气之下把案几踢过去,不小心砸到他。”
沈赤霄:“要不禀告陛下?”
“这种家事陛下也不好出面。等大将军凯旋,禀告大将军吧。小心林丞相别给他使绊子。”
沈赤霄想想,“只能这样。夫人呢?”
姜纯钧:“瞧着往书房去了,大抵有什么事。”
林寒发现朝天椒的秧苗又长大一点,但还不够大,就退出空间耐着性子等几日。
三月初五上午,楚扬和楚玉小哥俩一去上课,林寒就驾车出府。府里的奴仆虽然很想知道她在哪儿买的果树和蔬菜苗,迫于她的威严,甭说问了,都不敢表露出来。
这样正好方便林寒再次行到荒无人烟之初,把菜苗弄出来就往家赶,端是怕慢一点,楚白白又以为她跑了,继而哭闹不止。
半道上林寒瞧见板栗树,下意识勒紧缰绳,停下来记起她已到古代,不是那个末世四处找粮食的林将军,摇头苦笑,再次扬起马鞭。
可她前世过十几年苦日子,今生又过好几年没钱的日子,有心改过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再说了,林寒不认为勤俭持家是缺点。
再次停车,等到路上没人林寒就从空间里挖两株小板栗树扔车上,发现不远的山上还有杨梅树,犹豫片刻也挖一小棵,反正她有山泉水,无需担心种不活。
“您咋又买果树?”
林寒甫一停车,楚扬和楚玉就跑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儿?”林寒吓一跳。
楚大公子双手背到身后,仰头看着她,“你猜。”
“我猜你想挨揍。”林寒捏捏他的小脸。
小孩掰开他的手,“下课歇息。”
林寒抬头看一眼,太阳偏南,“这么快啊。”
“夫人今儿起的比平时晚。”红菱走过去把树苗拿下来,“种哪儿啊?”
林寒往四周看了看,东边离墙有两丈远的地儿从南到北分别种着黄元帅、无花果和山楂,中间种着尖柿、大枣和樱桃树。西边离墙两丈远的地方种有红富士、无花果和枇杷,中间种着石榴、枣和荔枝。
府上人多,东西两边都有一口陶井,以免树上的虫落水井里,种果树时便和水井错开,如今前院只有水井四周有空地儿。
林寒想了又想,“后面恭房北面没种竹子吧?”
“您说南边种一排挡住恭房,刮大风时那边的臭味儿吹不过来便可,无需种那么多。”红菱道。
林寒:“那就在种在茅房北边,离茅房七尺远。”
“那儿是南瓜地。”红菱提醒他。
小楚大公子不禁说,“正好啊,南瓜可以爬树。”
“是的。”林寒笑道,“红菱没你聪明,没想到。”
小孩撇撇嘴,“她们真笨!”
红菱冤枉,她只是想到挖坑时定会挖到前几日种的南瓜,忘记南瓜那东西换个地儿还能活儿。再说了,她又不是红藕,在府里当差久了,都忘记冬天吃的萝卜最好在初秋时种下。
“大公子,我又没上过学,当然没您懂得多。”红菱委屈巴巴说道。
大公子哼一声,他娘也没上过学,懂得可不少,“我不要听你解释。娘,我们去种树吧。”扯一下林寒的衣袖,“那个小树苗种那儿?”
林寒顺着他的小手看到杨梅树,“西边你们读书的院中。不过是让他们种。你和二宝去上课,我去和大宝宝玩。改日带你们出去转转。”
“何时啊?”自打大将军上战场,楚家几个孩子就没往东西市去过。林寒此言一出,小楚玉就忙不迭问。
林寒抬头看了看日头,天不错,也没乌云,能晴好几天,“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正好你们休息。”
“谢谢娘。”大公子喜得乱蹦跶,随即面色僵住。
林寒疑惑不解,“怎么了?”
“你有钱吗?”小孩担忧道。
林寒笑道:“当然有。你忘了,陛下给我们千金。从管家家里抄来的钱财足够给他们发月钱。”扫一圈围在四周的奴仆。
大公子放心下来,拉着弟弟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