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无名的侠士,每当我们听到看到不公的人和事,就会不由自主地幻想自己能变成武功高强飞檐走壁无所不能又帅又酷的大侠,在黑夜里出动,去惩罚那些恶人。或许会有人说,这么做,是藐视法律,是不对的,但是,法律最终的理念也是有以人为本的,过程有时不是那么重要,在不造成负面影响的情况下,允许某些善良而正义的人士用某种特别的手段来达到惩治的目的,这也不失为捍卫法律的另一种办法。
文焱开车,方惋在一旁乐呵呵地哼着歌,尽管五音不全,但是却能表现出她愉快的心情。文焱感觉自己耳朵挺受罪的,不声不响地将车里的CD放起来,优美的歌声立刻盖过了方惋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你也累了,消停消停,听听音乐享受一下也不错,至于唱嘛……暂时就……”
“我唱歌很难听吗?我家小蕊说很好听!”方惋很不服气地瞪着文焱。
文焱嘴角抽了抽,心想啊,这叫小蕊的欣赏水平还真是够特别的!
“夜深了,你别让人以为狼来了,还是老实听歌吧。”
“你说我唱歌像狼嚎?”
“。。。。。。”
文焱缄口不语,装作很投入地在听音乐,他可不想惹怒这头母狮子……
夫妻俩经过这次的事件,对彼此的认识又深了一层,特别是在两人同时出手“招呼”杜伊航的时候,会有种心灵相通的感觉,仿佛是多年默契的朋友,在做着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他们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明白,要找到一个与自己有着共同语言的人,很不容易,而他们骨子里都有种热血,所以才会有共鸣。或许在别人眼里,他们的热血,只是傻子的表现,但至少他们知道,身边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同类……
方惋偷瞄着文焱的侧脸,心里的涟漪止不住的荡漾……真想不到,他一个当警察的会和她一起半夜去揍人,好刺激好爽快,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到现在她还是摸不透,总觉得他时常都会让她出乎意料,可是不能否认,她越来越觉得,这块石头似乎不是那么冷硬,有点人味儿了……
今晚的事,是方惋和文焱之间的秘密,两人都心照不宣,不会向第三个人泄露半句的。文焱开始觉得枯燥忙碌的生活有些乐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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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伊航在酒会上与方惋发生的冲突,源于他的躁狂症,方惋是因为劝阻他打人,继而自卫,才会跟他动手,但是这件事,不知道从谁的嘴里传了出去,版本是这样的——“方惋因觊觎杜伊航,想要将其霸占,杜伊航不肯就范,方惋恼羞成怒动手打了杜伊航……”
一石激起千层浪,流言蜚语的力量有时比刀子还可怕,偏偏杜伊航对陈敏珍犯下的恶行没能得到应有的报应,没能公开,因此,人们心目中,杜伊航依旧是矜贵高雅的王子,他们不会容许像方惋那样“放荡不知廉耻”的女人亵渎偶像。
方惋和文焱都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中,但是,表面的平静下隐藏着暗流,他们低估了杜伊航在那些十几岁的小粉丝心里的份量……
这天,方惋又到医院去探望小棉花,风瑾因为要准备考试,所以没能跟方惋一起。她独自一个人从医院大门走出来,手里拿着墨镜,刚准备戴上,这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几个记者,兴奋地叫嚷着,呼啦一下就将方惋围了起来……
“方小姐,能说一下你为什么要打杜伊航吗?”
“方小姐是不是在报复杜伊航?因为他不肯答应做你的男朋友?”
“请问方家和杜家的关系是不是就此破裂?”
“。。。。。。”
一个个令人震惊的问题,从这群记者口中问出来,相机咔咔咔地响,他们手里还拿着录音工具……
医院本就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人们七嘴八舌,有的认出了方惋……。
“方惋!香域集团的千金!”
“噢天啊,就是那个集邮女吗?她竟然打杜伊航,太可恶了!”
“呸!一定是看上杜伊航长得帅,又起色心了,真是女人中的垃圾,败类,不要脸!”
“。。。。。。”
记者的围攻,不明真相的群众也在用语言和眼神攻击方惋,场面越发混乱不堪,一时间,方惋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她一个人被围在中间,前后左右都没有退路,耳朵里充斥着嘈杂的声音,眼前的人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群情激昂,她胸口堆积起来的怒意越烧越旺,紧紧攥着拳头,深呼吸一口气,正待爆出一声河东狮吼……
“我……”方惋的嘴巴刚一张开,吧嗒一下,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她的脸被飞来的鸡蛋砸中,黄黄的黏糊糊的液体正从她颧骨往下流进她嘴里……
“践货,去死!”
“不要脸,砸死你!”
“下贱女人敢打航航的主意,不得好死!”
“。。。。。。”
这一声声激愤又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是一群背着书包的女学生,看上去不过才十来岁,顶多是初中生,她们不知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好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人群沸腾了,幸灾乐祸地看着,记者们忙不迭地抓紧这个机会拍照,生怕漏了这“精彩”的画面。
一个鸡蛋只是开始,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方惋呆若木鸡地站在中央,她的头发,脸,衣服,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全被鸡蛋打中,身上挂着的都是蛋黄蛋清蛋壳,这副形象狼狈至极。方惋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丢人,被人当众扔鸡蛋,前所未有的耻辱,比死还难受!
方惋想大喊,想大声告诉所有的人,她不是看上了杜伊航!想大声告诉所有人,杜伊航是个伪君子,是个骗子,是个泯灭了良心的畜生!
想……她真的很想,可是此刻,她嘴里全是碎裂的鸡蛋,她想张嘴说话,鸡蛋就会越来得猛烈,她就是众矢之的,她犯了众怒,她就像一个好笑的猴子一般站在大众的视线里供人玩笑取乐……太可怕了,方惋在这一瞬间甚至恨不得能立刻死去,紧绷的神经在层层断裂,意识濒临崩溃!这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痛苦,这一秒,她觉得自己身处的地方就是人间地狱!
方惋被鸡蛋砸得头晕目眩,脚下一个不稳,身子踉跄着往前一倒……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的时候,忽然间,她的腰肢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捞起,下一秒,头顶被衣服盖住,她被人抱得紧紧的,贴在胸前稳稳地护住,再也没有鸡蛋砸在身上,人群的嘈杂也小了许多,她被人带出了这重重的包/围圈……
这怀抱异常温暖,他身上有令人心安的味道,兴许是因为这股紫罗兰香味,淡淡的,却是让方惋感到自己是真的被人从地狱拉上来了,有人出手帮了她!
方惋被拉着往医院后门跑,只听得一个温润好听的男声说:“小心点儿!”
男人急匆匆带着方惋进了一栋楼,离开了那一群张着血盆大口的人,他一边跑还一边不停地回头看,确定没人追上来,他才能稍微松一口气。
方惋把脑袋都裹在衣服里,深深地呼吸着衣服上的紫罗兰香味,但却怎么都赶不走她身上的令人作呕的腥味……生鸡蛋发出的味道,太多堆积在一起,闻着想吐。
方惋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还没从先前的那一幕中摆脱出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一个可以让她感到安全的人在身边,她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的人居然是他……
“你……你在哪里?”方惋哽咽的声音传来,文焱不由得心头一颤。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想见你……就现在……可以吗?”方惋颤颤巍巍的声音含糊不清,嘴里的碎鸡蛋流进她喉咙,强忍着恶心的感觉,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滑落,很想他,想要马上见到他抱着他!
“我在四医院……”
文焱拧起了眉头,沉声说:“我现在还有事要办,过一会儿我打给你。”工作,永远都是被文焱放在第一位的。
“。。。。。。”
文焱刚挂电话,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文队,我都说过了家里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用劳师动众,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留下来吃个便饭,自从你跟方惋结婚之后,我这个当继母的也没能好好跟你们聚一聚,今天,能赏个脸吗?我的……女婿?”林云芝站在卧房门口笑得风情万种,不知怎的,文焱在听到她说“女婿”二字时,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
原来是方家被盗了,文焱前来查案的。
恶不和动。“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办,吃饭就改天吧。”文焱毫不犹豫地婉拒,挺拔的身影目不斜视地经过林云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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