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司机又插话,“哎,你是孤儿啊?”
方乐皱眉,“请开你的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瞅了两眼,扁扁嘴把车开的飞快。
闫诺闭上眼休息,又轻轻笑了,“方乐。”
方乐还隔着纱网和三花猫爪子对爪子的闹着玩儿,他抬眼看他,“嗯?”
闫诺嘴角弯的越发深,才说,“你不看看手机么?”
“怎么了?”方乐腾出一只手掏手机,看到了那张照片,那会儿还生气,现在看就笑出声,“三花真上镜。”
“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喜欢猫。”闫诺说,“怪不得一邀请你来你就答应了。”
“小时候,还没搬家之前,院子里好多流浪猫,也不怕人,”方乐回忆,“我躲在外面不回家就跟它们在一起,我到处翻垃圾箱给它们找吃的,它们就都喜欢粘着我。”
闫诺看着他笑,方乐自己说的也笑起来,“不过现在的很多流浪猫都怕人,我用猫粮喂它们,它们都躲的很远。”
的士司机又好奇心泛滥的从后视镜里偷瞄,这回被另一个小伙子用眼神警告了,心下不爽,把油门踩的更用力了。
芳满庭和暖书堂就隔着一条林荫长路,表面看是完全一样的装修风格,古典又大气,等进去才会发现,养老院里是古色古香,孤儿院里是色彩斑斓。
下午三点多,正巧老人们的午休结束。
闫诺的脸就是门卡,门卫大叔拉开窗户塞给他两根雪糕,“提醒你一句,你任奶奶移情别恋了,又跟抽陀螺的杨老头恩爱起来,你可别伤心。”
“我伤心什么,”闫诺笑着接过雪糕,分给方乐一只,“老人家生离死别早就看开了,只图眼下高兴,你不知道吧,他们三个本来就是三角恋。”
大叔愣了,“还有这么一茬呢?”
咬着雪糕往里走,方乐好奇又怕提起他的伤心事,闫诺却不以为意,“他们早就习惯了,只是我吧,就是第一次,嗯,怎么说,第一次有身边的人离开,所以比较伤心,他们上午给丁老头举办完葬礼,下午继续唱小曲,我就不行,我在家里难受了一暑假才真的接受。”
“我记得高一下学期最后一期校报,你通报批评的原因是几乎翘课一个月,杨思春找不到你还着急的报警了,”方乐歪过头看他,“这样看来,其实你是在陪丁老头么?”
“嗯。”闫诺感觉眼眶又要湿,赶紧打住话题,“你听到唱戏的声音了吗?待会你就能看到老头老太们朝气蓬勃的样子。”
果然朝气蓬勃,偌大的活动馆里玩儿什么的都有,方乐扫了一眼,琴棋书画全了,说唱逗乐的也有,瓜子花茶的不少,他想起自己的爷爷,活活被方志气到医院里再也没有醒过来,去管糟心儿子的事儿,还不如...方乐遗憾的感叹,那么喜欢听戏的爷爷,还不如到这里来享受晚年。
闫诺是先听见了抽鞭子的声音,再寻声看到了杨老头和他的任奶奶,鞭子在老太的手里,又一鞭子下去挥的风生水起,但是并没能抽中,那晃悠悠要坠不坠的陀螺让他回想起了嗑跳跳糖的自己...
“闫诺,你觉不觉得...”显然方乐也联想到了些什么,咧着嘴笑的不怀好意,“像不像...”
“不觉得,不像,”闫诺把猫包塞给方乐,“不许想。”说着先迈开步子朝那走去,方乐跟在身后,“要是有梁然的微信我就拍视频给他了,要不用你的手机拍?”
闫诺压根不理他,故意没听见,扯开嗓子喊,“任奶奶!杨老头!”
方乐笑得更开心了。
任奶奶快有一个多月没见到闫诺,想的不行,拉着手不放开念叨念叨家里长屋里短的,半天没能让闫诺开口说明来意,光顾着怀念了片刻丁老头,就听她暧昧不明的感情生活,男主角就是杨老头。
而杨老头拉着方乐一口一个“抽陀螺的小天才”,硬是把鞭子塞他手里,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小天才”,骨骼清奇还是面相奇葩,总之咬定了方乐一定能把陀螺抽出花儿来。
方乐心里只想去和三花玩,马上就要分开了超级舍不得,然而胳膊却把鞭子挥舞的越发熟练,真是给足了杨老头面子,一个陀螺转了半天了也没停歇下来的意思,围观的都拍手叫好,甚至纷纷开始猜测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两个人各有各的苦与无奈。
从芳满庭出来,少了三花,闫诺安慰道,“我加了那个看护的微信,让她多给我发点儿三花儿的视频和照片,而且以后想看它随时也都能来。”
“我答应杨老头下次来跟他对战,比谁的陀螺转的久。”方乐为难到,“你说我是该赢他还是该输给他,赢了不太好,输了,也不太好。”
闫诺笑道,“你还真有自信。”
方乐大言不惭,“我还真有。”
“各个方面都能感受到来自学霸的碾压。”闫诺叹息,“怎么办啊跟你在一起我这个校霸超级方。”
方乐噗笑,“少来。”
过了马路就到暖书堂,已经是下午快六点,门口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小书包。
闫诺在树荫下接了个电话,电话还没挂断,他转过头问方乐,“明天去玛雅,一起?”
方乐满眼疑问,“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