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簇拥着走出坟场一样别墅废墟,我突然意识到阴谋背后的关键人物李达不见了,问老曾才知道,李达是第一个冲进去救我们的人,他们怎么劝都没用,他进去没多久,沈家别墅就坍塌了。
他们以为李达死在混乱之中,直到老乞丐出来才知道,整件阴谋的发动者,就是李达,他才是真正的内奸。
铁拐李和邓红昌也混在人群里,据说他俩睡到半夜,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睁眼一看,周围哪有什么豪华装饰,全是破烂不堪的毛坯,房间连窗户都没有。两人顿时以为自己梦游了,跑出来一看,才发现周围全是建到一半,甚至有的才打好地基的房子,别墅外面茅草疯长,有一人多高,不知道荒芜多少年了。
他们在废墟里乱闯,无意中撞到小豆芽他们,才明白整件事的始末。
我心里清楚,整座大阵的关键就在沈家别墅,别墅被烧毁后,才露出废墟真容,这座奇阵也就算破了。
只是我不明白,沈昭明布阵算计我们也就罢了,他在别墅里布出他师傅杨仁的故居出来做什么。而我,甚至在租住的别墅里见过杨仁的遗像,这一点很有问题,我心里隐隐觉得,沈昭明这么阴毒的人,必不会做无用功,他做这些事肯定有目的,我们从沈家别墅死里逃生,肯定还有事儿要发生。
我们出了庞大的别墅废墟,穿过重重乱草,走到马路上的时候,火葬场的灯火已经变得模糊而遥远,恍如远处的灯塔,看起来非常不真实。我们站在路边,就看到公路指示牌上硕大的字写着“xxx火葬场”。
这段公路非常偏僻,已经出了市区了,路上都是渣土车留下的泥土渣滓,灰扑扑的,路上连占路灯都没有。我们摸黑朝前走,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一辆商务汽车朝我们开过来,佟教授从车里探出脑袋冲我们招手。
我们见到他,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公路非常偏僻,四野没有挡风建筑,我们一路走来都快被冻僵了,上了车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佟教授握着我的手,说:“总算找到你们了,我这火急火燎的也找不到车,就大半夜借了朋友的车赶过来,生怕你们出事。”
跟佟教授寒暄一阵后,我身体非常虚弱,便在车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到了市区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佟教授在学校附近给我们找了家酒店,我进了酒店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正眼就看到老乞丐坐在床头,正非常忧虑的看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道:“找我有事儿?”
老乞丐摆摆手,说:“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事儿,你接着睡吧。”
我已经睡的差不多了,便起床洗漱,老乞丐一直在我房间里坐着,也没要走的意思,我心里奇怪,却也不问。
洗漱好后,老乞丐对我说:“你这次遇险,差点就枉送了性命,黑白无常机缘巧合欠我人情才破例还了你的阳寿,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你小子可是我们杨门嫡传,得把自己的小命看金贵一些,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突然心里一暖,觉得老乞丐看我的眼神特别慈爱,就像某个疼爱我的长辈亲人。
我听他话里有话,突然意识到什么,便说:“你是说,你见到黑白无常送我回来?”
老乞丐点了点头,我心里一动,想起自己在黄泉路、奈何桥上的离奇遭遇,便告诉了老乞丐。说到女吊死鬼化身老曾诓骗我的时候,他眉头一皱,道:“你说她叫汪慧萍,还自称是邓红昌的妻子?”
“对——”
老乞丐道:“这汪慧萍的确就是邓红昌的妻子,邓红昌沦落到做乞丐,也是拜她所赐。彼时,邓还只是一家工厂的普通工人,他们有个儿子,已经在念大学了,一日邓休工回家,开门就看到妻子与工友媾合,一怒之下,便活生生掐死了他妻子。自此他便开始东躲西藏的躲避警察追捕,沦为街头乞丐,后来加入我们丐帮,他杀死淫妻的秘密,在丐帮也仅有我一人知道。”
我说:“我在黄泉路上遇见女吊死鬼,巧合又是邓红昌已故的妻子,这本来没什么,可是邓红昌的妻子却去做了沈昭明的走狗,就有些奇怪了,难道这也是巧合?”
老乞丐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收邓红昌么?”
我奇道:“你不是可怜他的身世,才将他收纳进丐帮的么?”
老乞丐道:“别人都是这么认为,其实个中还有别的原因。当日有帮中弟子怜惜他,将他带给我看,我了解情况后,本无意收这人。因他不思进取,就连要饭,也只会在平日几个常去的地方讨,从不管讨多讨少。太阳太大不出门,下雨亦不出门,风大不出门,异常懒惰,还时常偷窃丐友财物,是个烂泥一般的废物。他能吸引我注意,是因为他对我说过杀妻原因后,我特意排过他夫妻二人的生辰八字,发现这两人的八字是克而不生,强拧在一起,必定会出问题。而且,此二人的八字不但作用在生前,还能作用于死后,这二人都是十足小人,平常极喜欢偷窃贯盗,积攒下不少恶报,这种恶报多的人,又是八字克死的,死后会成为一种东西,叫做药。”
我大吃一惊,道:“药——什么药?”
老乞丐道:“是一味延续阴寿的药。阴邪之物,虽说寿命比人要长,却终有天人五衰的时候,所以他们要用一种奇特的药来延续自己的阴寿,这药便是像汪慧萍这样的女人被八字克死后化成的鬼魂。所以这沈慧萍,必定是被沈昭明在阴间养的药,沈昭明养着,让她继续在阴司为恶,一来可能是药物并未成熟,还要加点火候;二来,也可能是还未到用药的时候。”
我听的目瞪口呆,道:“这么说来,难道沈昭明已经不是活人,而是阴灵不成。他洋汪慧萍这味药,就是为了延续自己的阴寿?”
老乞丐叹气道:“说来惭愧,我们跟沈昭明斗来斗去,交了许多次手,竟然还不知他是人是灵。不过,我坚信汪慧萍肯定是沈昭明的药,这一点不会错。至于他是养给自己,还是养给他人,就难说了。”
说到女吊死鬼,我就想到她的前夫邓红昌,道:“那您把邓红昌这种人留在身边,又是什么意思呢?”
老乞丐道:“汪慧萍会化身恶鬼,成为阴灵之药,是命中注定的。彼时,我见邓红昌的时候,就知道此人虽是一堆烂泥,命里却不同寻常,再加上他妻子已经化为阴药,日后若落到厉害的阴灵手里,必会助长阴灵的气焰。我拿邓红昌在手里做一枚棋子,两夫妻命里相克,说不定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
老乞丐一番话听在我耳朵里,我只觉得出奇的怪异,隐隐觉得老乞丐的做法似乎不人道,可又一想,这都是命,再说,这汪邓两人一生,小偷小摸做过的恶事也不少。真要让他死后能破阴灵,扫除人世的孽障之气,也是为他前世还报吧。
我们正嘀咕着,就接到佟教授的电话,约我们去附近一座大酒店吃饭,佟教授在土地规划局的学生带着那位造火葬场的老板已经到了,在等我们。
我匆匆穿好衣服,就跟老乞丐和老曾他们出了门,其他人都留在酒店里继续睡觉,到了包间后,佟教授把我和老乞丐好生介绍了一番,那规划局官员和地产公司老板顿时眼里放光,我知道这社会上,最信我们这行的,也就是这两类人了。
一个官,一个商,都是风险性极高的职业,所以对鬼神之学,就特别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