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卷帘门的声音响过之后,我就如解禁了一样,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突然的放松让我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就汗如雨下,全身都让汗水给浇透了。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头顶上的电灯兀自发出滋滋滋过电的声音,有出现问题的灯泡一闪一灭,十分吓人,我在明灭的灯火中,就看到老乞丐那张老树皮似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老乞丐就这么盯着我看,他神色凝重,眼神似乎极为震惊,却并不问我刚才遭遇了什么,他就这么足足看了我一分钟,才叹了口气,将我扶起来。
说来也怪,我不过被那双诡异的眼睛定住没多久,竟然仿佛自己的精力都被吸干了似的,浑身软的像棉花,要借着老乞丐的搀扶才能站起来,稍微动一下全身就冒虚汗。
老乞丐费了半天劲,才把我搀扶到靠近仓库门口的破棉絮上躺着,期间,他一句话也不说,更不问我究竟遇到了什么。
我休息了半天才缓了过来,对老乞丐说了我刚才遇到的一切,老乞丐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这里不能住了,咱们马上换地方。”
我奇道:“那双青眼,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乞丐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仓库里闪过一道青影,再想追踪过去的时候,那东西便从窗口跑了。”
听了老乞丐的说法,我就更加吃惊:“连您的胎眼术,都看不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只能用无极天眼来看不成?”
老乞丐茫然摇了摇头,说:“这座仓库一直非常隐蔽,李达他们在这儿呆了好几年,没听说过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说,这东西的出现,必定跟咱们有关系,我们今天一定要离开这里。”
老乞丐说的很严重,我当日知道青眼的可怕,却没想到一向神通广大的老乞丐,在它面前,竟然也失去了主见。从认识老乞丐以来,他在我眼里一直是神秘的,我甚至很难揣测出他在阴阳术数上的造诣究竟有多高明,到目前为止,老乞丐唯一遇到的对手就是老沈,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得一沉,难道这青眼,也跟老沈有关系?
过了没多久,小豆子李达他们都一一回来了,那个叫邓红昌的中年人带着一脸的伤回来,一问才知道,这人去商店里讨饭的时候,商家生意正不顺,他又说错了话,便被商家一顿拳脚打了出来。
这种事对乞丐来说太常见了,他们简单安慰了他两句,老乞丐就开始安排新据点的事,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李达突然出了个主意,说老仓库出事,可能就是老沈发现我们踪迹,从而做了手脚。老沈势力这么大,如果只是寻常搬一下,怎么都难躲开他们,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就搬到老沈所在的小区里面去。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老沈再聪明,也绝难想到我们会搬到他眼皮子底下躲起来。
老乞丐听了李达的建议,看了看大家,问大家的意思,邓红昌和铁拐李都表示发对,倒是小豆芽很兴奋,连说有意思,老沈真要在小区里发现我们,不吓死才怪?
老乞丐最后拍板,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先藏进老沈的眼皮子底下,仔细观察他们的动向,再做进一步行动。”
会议结束后,李达被安排去小区里找房源,这座小区入住率非常高,要想找到合适的房子,还真不一定容易。
为了确定今晚一定搬走,老乞丐又让铁拐李去找附近的房子,实在在小区里找不到,铁拐李就能做第二步安排。
我比较担心谁来付房租的问题,这帮人整天游走市井,都没一个正经工作,吃饭都要靠讨的,别墅这么高的租金,他们从哪儿弄呢?
散会后,我就这件事问小豆芽,小豆芽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你真以为俺们要饭的穷啊,我跟你说,要饭的有钱着呢,俺们一天能要好几百,你算算,俺们这几个人一天就是好几千了,能比谁穷?”
我以前也见过关于乞丐暴利的报道,没想到现在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听小豆芽说,他们的收入还算少的,想天桥那些以牟利为目的的乞丐,有时候一天收益都能有好几千。
他们讨来的钱,自己和帮会里五五分账,聚少成多,所以丐帮帮会里根本不可能缺钱,有的帮主甚至富的流油。老乞丐他们所在的丐帮还好,没有那种特别过分的帮主副帮主,像有些丐帮帮主出门开路虎宝马,日子比有钱人过的还舒心。
李达办事效率很快,据说下午就安排好了,他开着那辆隶属丐帮公共资产的破面包车回来把仓库里一堆破棉絮、破衣服都拉了过去。
在车上,铁拐李和小豆子他们分别汇报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重新开放小区的地产公司是湖北本地的公司,不过奇怪的是,他们截至目前为止,就开发了这一座楼盘。地产公司需要大量资金,更别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好这么大庞大的烂尾工程,其专业性、资金势力还有其他各方面,都是非常考验公司势力的,所以这座房地产公司,每个细节都透露着诡异。
老乞丐让他们继续调查,有必要的话,就派人守在他们公司楼下,甚至跟上他们公司的负责人,一定要查出这家公司的来头。
我们租的那栋别墅距离老沈的别墅并不远,大概一百米不到,中间隔了七八栋房子,李达开车经过老沈别墅门前的时候,我还特意探头出来看了看,那别墅和站岗的保镖在阳光下都是实实在在的真人真物,绝不可能是纸扎出来的东西。
我满腹狐疑,看老乞丐的样子,他也非常疑惑,不过他一直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就更显得高深莫测。再加上他昨晚告诫我,我们这些人中间,有人有问题,我就更不好当面问他了。
我们租的别墅是栋联体别墅,既非单门独院,面积也比老沈的别墅小多了,不过我们一帮乞丐,有住的地方就行了,也不在乎这些。这栋别墅装修比较简单,不过对我们来说,已经能算是皇宫了,老乞丐给我们分房间,一楼让铁拐李和邓红昌住,二楼是小豆芽和李达,三楼就是我和老乞丐。
住下后,细心的李达又拿出一大包衣服分给我们,据说是他特意去汉正街淘的东西,价格非常便宜,但都是仿大牌的东西,看起来还不错。就算我们是乞丐,住在这种地方,衣服还是要穿好一些,出了小区大门再换上自己的破衣服开展工作。
这天晚上,我们就住进了这座神秘的小区,我和老乞丐一人一间房间,我的房间外面是一棵颇大的老槐树。
按照阳宅风水的说法,槐树是不能种在房子附近的,因为槐树又名鬼树,易惹不干净的东西,我进小区的时候,竟然在小区里发现了不少槐树,而且这些树还长势非常好。虽说现在已经是深秋,树叶子都掉的差不多了,可这些树却都长得非常高大。
一路上,从进小区开始,我就发现了许多不符合规矩的东西,很难用客观常识来解释这些事,所以直到睡觉的时候,我心里都满是疑问,苦于没人能给我答案。
晚上我睡觉睡的朦朦胧胧的,突然被一阵寒风吹醒,我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到窗户大开,不禁非常奇怪。
我记得睡觉之前,我还特意检查过门窗,窗户的暗扣锁,我都特意锁死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开了呢?
这时,迎面又是一阵寒风吹来,吹的我打了个哆嗦。
我就看到房间墙壁上挂的一个画框掉了下来,玻璃被摔的粉碎,我急忙按亮台灯,爬下床去收拾画框,翻开倒扣在地面上的画框的时候,我突然吓了一个哆嗦。
因为画框上的画,是一个人的遗像。
可我从下午搬家到睡觉之前,怎么一直记得墙上挂的是山水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