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黑色衮服,帝冕珠冠,朱色封腰,环佩压袍,刘协脸色苍白由宦官伺候换上帝服,长长的黑色衣角拖在地上小小的人儿苍白孱弱,让人心生怜惜。
秀白蹲□给他放好珠玉。
刘协的本事他了如指掌,哪里会这般不经吓?分明是给董卓看。
董卓得了何太后懿旨哈哈大笑,带到天明敲响钟声召集百官废帝,长乐宫门口官员满地神色哀戚,刘辩被人强行脱去帝服换上公侯之衣跪坐于下首随着百官朝拜。当真讽刺,好不容易挤掉刘协结果一眨眼又回来了,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痛下杀手,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钟声激荡沉重,新帝登基,不曾祭天不曾祭太庙更不曾沐浴熏香,一身龙袍便登了基改朝换代,董卓当真是得意的紧。
一路折腾刘协有空闲时已然日上三竿,今日难得的晴天,乌云一勺而空几许朝阳照射在青石的地上,道路两边尚有残雪,宫人忙碌着颇为慌乱,一夜宫变新帝登基这心里没底啊。
秀白作为唯一伺候刘协的宦官正式升职成了侍中。
照顾新帝起居,另有董卓派来的宦官宫女若干,总觉得那贱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好想挖出来。秀白沉着脸往大厨房去,里面人声鼎沸,他方进去,总事迎上前身后带着一干小黄门,颇为谄媚:“给陛下的晌食准备妥当,您看是不是现在送上去?”新帝喜好不好琢磨。
秀白淡淡看他一眼,他来往这里数月也没个人搭理,如今风水轮流转。
“这里这里,送上去,剩下的……”
点出几个刘协爱吃的菜,再点几个一眼能看穿不易动手脚的,由小黄门捧着出门,临前余光看见一人,他停下步子,伸手指一指剩下的菜肴:“把那些给弘农王送去,这是陛下的意思。”
角落里一人神色惊惶衣衫脏乱,他来许久不曾有人搭理。
这人他记得,是少帝,不,是弘农王近侍,往日里人人追捧对象,一夜之间落魄至此。
后宫脏的紧。
赶回甘泉宫里面鸦雀无声,刘协坐在书案前发呆,身后站着董卓送来的官宦,听见脚步声,他豁然抬头,眼睛一亮,随即压下去,满口嗔怒:“你怎么这久?想饿死我?”
秀白垂首:“陛下恕罪。”
请罪礼没拜下去刘协就蹦跶过来:“莫要多礼,我饿矣。”
死小鬼,等没人再收拾!
秀白目光清淡,在官宦身上一扫而过,悄然无声收回,下盘稳如磐石看来有些功夫底子。
伺候刘协用完晌食,宫女捧上擦拭之物,一连串下来,奢侈享受。
皇帝,哪怕是傀儡也是皇帝。
“吾乏。”
刘协打着呵欠。
秀爷正准备让他午睡,不曾想董卓送来的宫女上前一步抢了差事,手脚麻利给他解开衣裳。
完蛋。
心里默念一二三,未数完,刘协哇的一声大哭,眼泪鼻涕满脸,宫女慌乱伸手去抹却被他一把打掉:“坏人!坏人!!去死去死!!”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下,连连请罪,却目光冷静,她是董卓所赐,不怕。
要的就是她不怕。
秀白冷声:“大胆贱婢居然刺伤陛下?”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定睛一看,刘协捂着脖子,秀爷拉开他的手露出一条寸长的红痕,显然是尖锐指甲割伤刘协的脖子,有血迹渗透,低头再看,那宫女手上染着刘协的血。
“拉下去!”
秀爷发话没人动弹,有人悄悄拿眼神打量官宦。
“莫不是陛下的命比不上一个宫女子?大汉皇室竟然连贱婢都不如!天下诸侯啊!!莫要让先祖失望!!”天下诸侯,十之*带着一点皇室血统,这话传出去那些早想勤王的估计欢天喜地的扑过来。
官宦脸色一变,手一挥,咬牙切齿:“还不拉下去?杖毙!”
立刻有侍卫进来将宫女堵嘴拖出去,一会子功夫外面响起沉重的打板子声和时不时的闷哼声。
弄死一个眼线,还是由董卓的人动手,秀白心情大好,刘协方才玩的一手,分明是他用内力刺激那宫女,宫女手一抖他再借势后退一步,脖子上可不是长长一道指甲印?这也怪那女人,谁伺候皇帝留长指甲?好看是好看,刘协年纪小你总不能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吃嫩草吧?
丧心病狂!
刘协睡一觉起来,用过晚食后开始读书,董卓没给他请夫子,太子学里的太傅早就散去如今学里等如废墟,满朝文官,哪个敢给董卓颜色?具缩起头来过日子。
不曾想,董卓还是没放过他们,刘协第一次上朝差点翻脸,董卓那厮在殿门口放上一口大锅架上柴火,把反抗他的臣子活生生丢进去煮,放点盐,煮出来还送与文武百官食用,也就刘协是皇帝明面上逃过一劫,回来后就吐了一地,脸色惨白,一双眸子黑漆漆寒气森冷,小小年纪五官稚嫩却透着罕见的肃杀:“董卓狗贼!找死!!”想他大天策府居然被人欺凌至此,这货不五马分尸不足以平他愤怒。
二哈不曾想自己会落到这般地步,和秀白一样不曾想过,他的如今因为秀白而来,却不曾憎恨,被人桶一刀灵魂与身体分离算的了什么?那是他男神,多少刀他都甘之如饴,失去力量算的了什么?他从来不是没了力量就活不了的人,力量没了再练回来就是,记忆破碎也没关系,初见一眼,便觉得似曾相识,他还要多谢董卓,若不是董卓,只怕现在都想不起。
想起来,那就好说。
眸光一闪即逝,黑色的雾气翻涌,红色的血光渐渐扩散,他霍然抬头,秀白不在,室内只留下董卓的人,红芒大盛,鬼魅妖异,等光芒散去,室内还是那几个人,可目光呆滞,灵魂深处被打上深刻的烙印,他最不屑的一招,王霸之气,传说中x点男必备,皇帝养成计划每一个装备者都会的,从来没用过,二哈喜欢拿上长枪骑上里飞沙横扫,不服来战,对于外面之力看不上眼,可现在,不得不用。
打上烙印,他们就是他的人,将他的话视为神谕,将他看做神明。
恶心的能力。
皇帝冷笑,疲倦的闭眼。
再睁眼时,茫茫然懵懵懂懂。
秀白回一趟竹殿取回埋在竹林下的蜜饯,冷风萧瑟,天上一层乌云弥漫,空气寒冷,看来又是一场大雪降落,地上前一场的残雪化的差不多,抱着罐子回去的路上,冷不丁看见吕布拿着方天画戟带着侍卫巡逻,微微一怔:“见过温侯。”干掉刘辩,他的官职再度上升。
“额……”吕布原本冷着一张脸,见他过来,悄然染上红晕,手脚不知往哪里摆放,这种喜欢和高新,好似身体的本能每次见面都涌上心头,奇怪的紧。
“吾名秀白。”
秀爷见他支支吾吾估摸他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啊,不对,他从头到尾就没告诉过,好心给他提个醒儿。
“秀白。”吕布微微拱手。
这还是那个满朝文武为之惧怕天下诸侯无可奈何的冷面嗜杀狂到没边儿的温侯?吓掉一地的眼珠。
秀白回礼。
“欲去往可处?”
“回甘泉宫。”
文绉绉的说话好难受。
“这是给陛下的蜜饯,温侯要不要尝尝?”
晃一晃手里的罐子,这不是他单独给刘协做的,刘协的那份用玻璃瓶装好放在空间里,这里头全是留着自己吃的,分量足容器大,一口美滋滋。
客气话而已,吕布却当真,伸手拿一块放进嘴里咀嚼,眯着眼睛颇为享受。
额,话说温侯你洗手没?
秀爷抽搐嘴角。
“好吃。”
吕布微微勾起嘴角,许是太久没笑,面部肌肉僵硬,这个笑容怪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