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看到安静波和战天南两人的互动,顿时嘴角微微一招兵扬,和郁梦离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想笑,却都不说话。
战天南终是忍不住皱眉道:“你怀孕呢?”
明云裳之前虽然猜依着安静波的性子只怕早把战天南给吃了,只是终是不太敢确定,此时战天南的话一出口,倒证实了她的猜想。她一想到战天南那勇猛凶悍的样子,再想到安静波将他捏在手心里的样子,再想想两人在床上互扑的样子,她忍不住嘴角直抽,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便笑出声来。
安静波知道明云裳在笑什么,当下轻轻一哼,却看着战天南道:“侯爷是想我怀孕呢还是不想我怀孕?”
战天南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再看到明云裳憋笑的脸,一时间有些不自在,他冷哼一声道:“谁关心你有没有怀孕!”
安静波挑了一下眉,战天南又不紧不慢地道:“就你那样子,保不定能孩子也生不出来!”
安静波的眉头皱了起来,战天南却看着明云裳道:“同样是穿女装,你穿上女装还是像土匪,可是云裳穿上女装,就端庄优雅。”
安静波闻言气得不轻,她原本还想要端着点架子,可是听到战天南这么一说顿时恼道:“是啊,我家妹子自然不同凡想,自是优雅非凡,这世间的男子也只有世子这样优雅大气的人才能配得上,侯爷虽然也是人中龙凤,但是和世子比起来却是大大的不如,那气质与气场和世子实在是没法比!”
明云裳听到这一对冤家的相互挖苦心里觉得好笑,这件事情是他们两人的事情,她实在是不需要参与。
战天南也不恼,只不紧不慢地道:“要和阿离比美貌,天底下哪个男子比得过他,就算你是女子,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郁梦离闻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两用得着如此吗?用得着把他们夫妻二人都拉下水吗?只是当他看到战天南眼底的情绪时,心里倒放下心来了,这两人半嘴虽然斗得极为厉害,却是一件好事,战天南如今看明云裳和安静波的眼神已完全不同。
他轻咳了一声,却也不参与两人的争吵。
安静波却扁着嘴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天天盯着已婚女子看,也不知道你心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念头与想法!”
战天南冷冷地道:“那是我的事,关你屁事!”
安静波双手环在胸前道:“本来是不关我的事,但是你现在盯上的未婚女子是我家妹子,自然就关我的事了,你要是敢破坏我家妹子的幸福,我跟你没完!”
战天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却朝明云裳走近了几步道:“你瞧着郁梦离挺好,可是我瞧着却不怎么样,我早前就对云裳说好了,只要郁梦离敢对云裳有任何不好的,我立马就带她走。这事可不是我破坏她的幸福,相反我想让她更加的幸福。”
郁梦离终是忍不住在旁接音道:“这一点我也早早就跟侯爷说了,不劳侯爷你操心,云裳跟在我的身边自然一切安好。”
安静波斜眼看着战天南道:“侯爷,听到了没有?这里没有你的事,你个存心想做小三的人只怕是做不成的。”
战天南闻言也有几分恼怒,他咬着牙道:“要你管!”
“本来是不想管你的。”安静波大大方方一笑后道:“可是想着侯爷的一世英名若毁于男女之情的小事之上,就真的得不偿失了。你想做小三,想做便宜老爹,人家可未必愿意。所以侯爷,你就不必太过纠结了,还是好好想想我肚子里有没有你的孩子吧!”
她这一句话一说完,屋子里其它三人便都以极为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安静波被这三人看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当下眼珠子一转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吃惊了,可是有些事情不说也是存在的。侯爷方才怀疑我能不能怀孕,如今我便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侯爷,我有身孕了!妹子,我也很快就要做娘亲了,你高不高兴?”
明云裳看到她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自不会相信她有孕的事情,暗猜安静波八成又要折腾战天南了。
她正打算说话,安静波却抢在她前面道:“我去千赫草原之前曾对你说我要搞定某人带着身孕回来,与你家的儿子或者女儿结成亲家,如今可算是如愿了,妹子,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的意思?”
明云裳自是不会信她的鬼话,可是有人显然已经相信了。
战天南算了算上次的时间,若是安静波有孕的话如今也能查得出来了,他两手抓着安静波的手臂道:“你真的怀孕呢?”
“是啊。”安静波白了他一眼道:“不过我想孩子铁定不会要那个笨的要死的父亲,就不劳侯爷太过操心了。”
战天南怒道:“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操心?”
安静波的眼睛一斜后道:“侯爷一心想要娶我家妹子,我的孩子又跟侯爷有什么关系,什么时侯成了侯爷的孩子?”
战天南暴怒道:“胡说八道,若没有我,你又岂能怀孕?”
“这世上又不仅仅只有侯爷一个男人。”安静波轻哼一声道:“本姑娘想要个种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侯爷不必激动,也不必对号入座。”
战天南怒极,却很快又想到安静波素来口无遮拦,平日里说的话就没个正形,他以前也曾认为安静波是个放荡的女子,可是事实证明,这个女子也不过只粘他一人罢了。只是纵然这些道理战侯爷都想得明白,却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安静波那张锋利的嘴。
他冷冷地道:“谁对号入座了!你的孩子本侯有说过关本侯的事情吗?”
安静波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顿时倒憋了一肚子的气,却依旧微笑道:“本就和侯爷没有关系。”
战天南和她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对她的性子也有了几分了解,此时看到她的那副模样,心里倒有几分得意,这妞只怕又在那里胡说八道了。他与安静波呆在一起的日子已久,却鲜少从安静波那里占到什么便宜,此时看到她那副样子,他心里倒有几分得意,顿时看安静波也更顺眼了,觉得她那条满是英气的眉毛也温柔了不少,那又原本有些凶悍的眼睛里也有属于女子的温柔。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安静波两眼,因为听说安静波说她有孕的事情,他觉得她似乎浑身上下满是母性,竟又别有一番动人的美。
他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明云裳和郁梦离看到两人的互动倒觉得有些好笑,安静波和战天南都是人才中的人才,这两货明明彼此在意彼此,却又不在停的挤兑对方。偏生这两货又是聪明的,明明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却又都不说破,各自在心里打着算盘,各自在心里得意着。
明云裳真心觉得这一对宝货是人间的绝配,这两人若不能在一起,简直是天理不容。
她微笑着看着安静波道:“姐姐真有孕了吗?”
“那是自然。”安静波笑的无比的甜美道:“妹子不恭喜我吗?”
“恭喜是要恭喜的。”明云裳镇定无比地道:“灵枢一会要过来替我诊脉,一会也让她给姐姐诊一下吧,灵枢的医术最是高超,姐姐可莫被一些不入流的江湖郎中给骗了。”
安静波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她是要拆她的台的,当下依旧浅笑道:“那敢情好啊,还是我家妹子最心疼我!”
她的嘴巴上是这样说,却已伸手挽住了明云裳的胳膊,然后含着笑咬着牙极小声的对明云裳道:“是我家妹子的就闭嘴,你心里知道就好,我的事情最好别掺和,否则我和你拼命。”
明云裳看到她那副样子心里好笑,却浅笑道:“玩玩就好,不要玩过头了。”
安静波笑的无比的温婉,两条眉毛却都掀了掀。
战天南原本打算去听安静波和明云裳的悄悄话,郁梦离却在一旁道:“表哥这一次怎么会冒然从千赫草原回来,我今日收到消息说皇上很是不高兴。”
“他何曾高兴过?”战天南冷着声道:“他从来都没有看我顺眼过,多这一次不多。”
“你就不怕他借机问罪?”郁梦离皱眉问道。
战天南单手负在身后道:“不是我自夸,就算是在皇宫里面,他要杀我的话,只要我不想死,他就杀不了我!”他方才还在和安静波斗嘴,此时这句话一出,便已满是男子汉的气概。
郁梦离笑了笑道:“看来表哥早就对皇上生出了离心,若如此,倒是一件好事。”
“你不必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战天南冷着声道:“其实对你而言,我的一举一动又哪个不是在你的算计之中?你想要我帮你,明说就好,不必拐弯抹角,在这一点上,你还没有云裳直接。”
郁梦离的嘴角微扬道:“表哥教训的极是。”
战天南伸手指了指他,最终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郁梦离却又轻声道:“云裳迟迟没有生产,我心里焦急,的确要求助于表哥,请表哥帮忙拖延时日。”
“云裳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战天南的话说得硬邦邦的。
明云裳原本和安静波在说话,此时听到他的这一句话时也不禁觉得有些头痛,战天南明明对安静波属意,此时却还在说着这样的话。
安静波的眼皮子抬了抬,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没有和战天南抬扛。
战天南却又缓缓地道:“所以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吩咐,我自然会去做。”
郁梦离看着战天南道:“如此便多谢了。”
战天南看到他眼里的光华时,心里倒没有往日里那种又酸又涩的感觉,他淡淡地问道:“要我怎么做?”
郁梦离轻轻附在他的耳畔说了几句话,战天南看了郁梦离一眼道:“这样就成?”
“若是表哥配合的好的话,这样做便足够了。”郁梦离轻声道:“只是让表哥在受委屈了。”
战天南白了他一眼道:“少说那些场面上的话,老子不吃那一套,你若是再说的话,老子现在就走。”
郁梦离笑了笑道:“那我就不说了。”
战天南的眸光深了些,却又不自觉的看了安静波一眼,郁梦离看到他的眼神后道:“表哥大可放心,我会照顾好表嫂的,不会让她有事。”
战天南怒道:“谁娶那个凶婆娘!”
安静波却笑道:“表弟真是识相。”
两人说完之后明云裳失笑,郁梦离伸手摸了摸鼻子。
安静波斜眼看着战天南,战天南扭过头不看她。
正在此时,郁北走进来道:“世子,容景遇求见,说是听说世子妃久不生产,特来探望。”
“不见。”郁梦离冷着声道。
门外却已传来了容景遇的声音道:“我与云裳虽然有过婚约,却已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世子又何必如此记恨于我?”
战天南和安静波一听到他的声音眸光顿时深了些,安静波有一股冲动,想冲上去把容景遇剁成肉泥!战天南却一把拉住她,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安静波冷哼了一声便由得战天南将她拉到了屏风后,只是这她才在屏风后站定却觉得自己实在是暴躁了些,报仇的事情实在是不能太过着急。
战天南难得看到安静波这副样子,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担心,安静波纵然很聪明,但是也会被仇恨蒙敝了双眼,遇到容景遇这样的对手里难免会出事。他看了一眼她扁平的小腹,心里的担心更浓了些。
郁梦离在屋子里朗声道:“容太傅误会了,我不见容太傅是贱内身体不适,实不宜见客,而我又畏寒,也不能见客,容太傅请回。”
容景遇白衣如雪站在房门前,却悠然浅笑道:“世子这般说的话,便是遇来的是不是时候了。”
郁梦离不答便算是默认了,容景遇站在门口手往前伸了些许,仲秋的身体便已挡在了房门前,他冷着声道:“容太傅请便。”
容景遇笑了笑将手缩了回来,然后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今日来纯属一番好意,既然世子和云裳都不愿意见我,我自不能免强。”
郁梦离在屋子里道:“郁北,请容太傅!”
郁北就了一声,对着容景遇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容景遇却站在那里不动,只缓缓地道:“世子的这一局棋虽然精妙无比,但是遇觉得世子未必能全身而退。遇愿与世子化干戈为玉帛,从此化敌为友,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郁梦离浅笑道:“容太傅有心了,只是我和容太傅素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敌人你我或许算不上,朋友却一定是做不了的。只是容太傅今日里跑到这里来对我这说的这一番话,若是让我父王听到的话,他只怕会生容太傅的气。”
容景遇幽幽地道:“世子说错了,遇今日来这里说到底是做王爷的说客。”
郁梦离笑了笑,容景遇问道:“世子不请我进来细细说道吗?”
“真没有兴趣。”郁梦离微笑道。
“世子如此笃定,遇也有笃定的事情。”容景遇缓地道:“谨相想来是世子劫走的吧!若是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只怕到时候世子会有不大不小的麻烦吧!”
“容太傅想太多了。”郁梦离淡淡地道:“若是容太傅如此笃定的话,可以请皇上到这里来搜查。”
容景遇笑道:“世子若是这样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他的话一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战天南和安静波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四人的眸光里不约而同有了一分幽深。
战天南离开那间院子之后,倒想起了很多的事情,等他想完之后却又发现那些事情几乎件件都和安静波有关系,他顿时有些恼,忍不住狠狠跺了跺脚。
正在此时,宇文乾从转角处走出来道:“侯爷,皇上派人四处找你,你可得小心一些。”
战天南看了宇文乾一眼后冷笑了一声却根本就不理会宇文乾,只是继续大步前行,宇文乾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有一些担忧。
战天南如今已经知晓了安静波的下落,他的心里定了下来,方才郁梦离对他说的不过是让他继续寻找安静波的下落。他的眸光深了些,却走到僻静处轻轻吹了声哨子,很快,数个身着黑衣的乌风铁骑便奔了过来,朝他施了一个大礼。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坚定,他朗声道:“传令下去,四处寻找谨相!”
那几个乌风铁骑有些吃惊地问道:“侯爷……”战天南素来磊落,安静波的事情他也没有瞒他的这些心腹。
战天南摆了摆手道:“让你们去寻,你们去寻便是!”
那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地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战天南的心里一时间有些沉重,他很清楚的知道,随着容景遇去看郁梦离和明云裳,所有的事情便已拉开了序幕,他冷哼了一声。
由于南方的战乱,北方去岁的涝灾,京城外已集聚了不少的平民百姓,这些百姓全部流离失所,拖家带口的乞讨,只是整个苍澜王朝早已乱成了一团,再加上天灾**,就算没有失去家园的百姓生活也不富足,自不能给施舍什么给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于是乎那些百姓便越走越远,京城素来是天底下最为富庶的地方,那些百姓便慢慢地朝京城集聚,京城尹知道天顺帝的性子,自不敢让那些百姓进城,一直命人将他们拦在京城之外。
那些百姓在寒冷中过了一个极为难捱的年,有不少人冻死饿死在野外,那些活下来的人也是穷到极致,只挖个坑,将那些人草草过去时了。
到谷雨这一日,天气虽寒,春气却动了,地下的尸体也开始腐烂,尸气上浮,便有不少的百姓病了,一场瘟疫悄然而来。
只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便已死了数十人,其惨状远胜于冬日的寒冷和饥饿。
这一日,有人走到那些百姓中道:“如今皇帝残暴,荒淫无度,根本就不顾我们的死活。如今瘟疫四起,我们根本就没有活路,与其一直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奋起一搏。”
“我们连城都进不了,又如何去搏?”有人无比沮丧的道。
当先说话的那人道:“如今京中满是繁华,药品和粮食都有,我们的家人早已死了,只余我们一条命,又还有什么好怕的?如今便冲进京城去,抢到粮食和药品我们就都还没有一线生机!”
“说得对,皇帝如此不仁,我们又岂能在这里等死,我们进城去!”有人大声响应道。
一时间,群情激愤,活着的人全部都爬了起来一直进城,这些难民积聚在此已有数千之众,都积极响应那人的响召。
宇文乾在城门上看到那些百姓朝城门蜂涌而来,一时间吓了一大跳,他忙走出来问发生什么事情。
那些百姓根本就不理他,竟直直地进城里冲了进来,若那些百姓个个精壮善武的话,宇文乾必不会手软,可是那些百姓个个手无寸铁,一个个骨瘦如柴,满脸菜色,他也是从寻常百姓里出来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百姓已经冲进了城里,看到东西就抢,京城内,顿时乱成一团。
宇文乾立即意识到发生大事了,忙命士兵将那些百姓请出城,只是那些百姓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么多的吃的,如今看到了又哪里会理会宇文乾的劝说。
而那些士兵好意劝百姓收手留开城里,反而激起了民愤,愤怒的百姓操起棍子便将一个士兵的头砸烂了,其它的士兵一看到这种情景,顿时大怒,操起武器便朝百姓刺去。
宇文乾看到眼前混乱的情景时,只得命士兵用了强,而他一用强,便又激得那些百姓的拼死抵抗,一时间乱成一团。
宇文乾长叹一口气道:“终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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