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昊准备好的一番拍马屁的说辞顿时卡在喉咙。
他有点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家伙,这样就没办法交流了!
大家要愉快的交流,本身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吹捧我几句,吹捧你几句,然后大家都觉得自己原来还听牛逼的,乐呵呵相视一笑泯恩仇,再然后互相感叹相见恨晚么!
看着关昊几乎要被憋出内伤的样子,披着黑色斗篷的家伙好像完全不在意,还絮絮叨叨的说道:“你这样子,就是书里面所说的虚伪吧?书上对伪君子的形容就是这样,口腹蜜剑,表里不一。”
这话听得关昊脸有点发黑,既然想要好好交流,创造一个轻松愉快的谈话氛围的想法不可能完成,那么大家就干脆直接点吧。
“朋友,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黑袍人看着关昊,疑惑的说道:“什么什么意思?”
“我……”
如果手里有一块板砖的话,关昊觉得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将板砖直接拍在这个家伙的脸上。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这人并不是故意要给关昊什么尴尬跟难堪,他只是因为没有跟外界的人交流过,所以并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罢了。
所以也没有让关昊尴尬太久,这人便自顾自的说道:“既然你能找到这里,那你就有下去那个地方的资格。”说着,他指了指墙上那些重新拼凑出来的古文字,问道:“你知道这上面记载的是什么东西吗?”
关昊又看了那些文字一眼,摇头说道:“不知。”
“想你也不知道!”黑袍人骄傲的抬起了鼻孔,冷哼了一声之后说道:“这上面写的是,门后是生命不能踏足的地方,一旦误入,一定会有性命之忧,劝走到这里的人最好想清楚,不要因为无知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啥?”关昊闻言顿时无语,又扭头看了一眼墙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说道:“虽然我不认识这些东西,但这上面所写的肯定不是你说的。”
黑袍人惊奇的看你了关昊一眼,说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难道你能感觉到吗?不错,现在这些文字,的确不是我说的那句,但是一开始的那些字是的。”
感觉到?我感觉你妹!关昊听到黑袍人的话,在心中大骂。他之所所以这样说,其实只是因为这个家伙的翻译太短了,墙上密密麻麻的那么多方块字,就算每一句的开头跟结尾都是语气助词,也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的内容。
没有说话,又听黑袍人继续说道:“一朵承载着生命尊严的花,开在一个迷蒙的世界里,生生世世开花结果不断轮回,等待着曙光的出现。花上传说有无数机缘,但从来没人得到过,因为不顾一切前来寻找这朵花的人,所能面对的结只有死。
如果你确定自己是这朵花的有缘人,就可以进去试试,但是我们机关门世世代代守护在这里,可以明确的说,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的十分罕见,而那些或者出来的人,也同样能够没有一个得到起它的传承的。
如果你真的执意要进去这个地方,那么我会为你打开这扇石门,不过……加入你能从里面活着出来,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关昊自然能听得出来,黑袍人这话的前半段是在重新翻译那些刻在墙上的古老文字,而后面几句话,则是他站在个人的角度所说。
“什么条件?”他看着黑袍人问道。
黑袍人沉默了一阵,说道:“如果你真的能从里面活着出来,到时候再说吧。”
这又是一个留待以后的条件,关昊听得无奈,因为在从大山中出来之前,老族长也让自己答应他一个条件,而他问是什么条件,老族长却说到时候他自然会知道。而一直到现在,他对老族长说的那句话都是一头雾水的,因为从楚家寨子所在的那个大山中出来,他根本连怎么再回去那里都不知道了。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他现在也算是虱子多了不愁咬,当务之急是先从这里进去进到青蛇花,至于别的东西,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答应吗?”黑袍人固执的问关昊,好像非要让他说个明白。
关昊苦笑,说道:“答应答应,怎么能不答应。好了,我现在答应了,能打开这扇门让我进去了吗?”
黑袍人点了点头,又说道:“答应不是嘴上随便说说,而且我能感觉到你这句话是在敷衍,这样的承诺完全没有任何保证性。”
关昊说道:“那你还想怎样!”他心中腹诽,这话说的多稀罕,答应一个条件不从嘴上答应,还能怎么办?难道还得签订一个商业合同或者交换协议不成?可就算是有这样的一纸契约,在这里又能有个什么用处。
黑袍人似乎早有准备,他伸手从自己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了一张上面写着文字的纸张递给关昊,“这是我在过来之前抽空写的,用的是你能看懂的文字,在上面画押就好了。”说着,又神奇的摸出一盒红色印泥打开,递在关昊面前。
我去,这是早有准备啊!接过黑袍人递过来的纸张,关昊眼神微微一凝,旋即仔细看了起来。
说是仔细看,其实也用不着多仔细,因为这张纸上只有一句话:如果能活着从石门中走出,并且能得到花上的机缘,便承诺答应公输术一个条件,如果违背承诺,甘愿经受无尽折磨。
“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仔细的看了每一个字,确定其中没有玩什么文字游戏,关昊指着草纸边缘的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花边问公输术。
黑袍人的名字叫公输术,这点在契约中已经写了出来。我
公输术瞥了一眼关昊指着的地方,淡淡说道:“一个保证这份契约会被你履行的东西。”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解释却让关昊迟疑起来,公输术虽然说的十分平淡,但是他肯以肯定这些符号所代表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路数。
“如果你不答应,那就凭自己的本事推开这个石门吧。”
看着关昊的犹豫,公输术直接从他手中将契约抽了回去,竟然直接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的意思。
“等一下!”关昊把公输术喊住,说道:“我并没有说不答应,只是你这个东西写的太过含糊,什么叫答应你一个条件?如果这样的话,我好不容易从里面活着出来,你又让我自杀该怎么办?”
公输术回身,不屑的笑道:“看来我刚刚对你的评价是错误的,你并不是一个伪君子。”
关昊说道:“当然,君子就是君子,为何一定要加一个伪字。”
公输术说道:“你这抬高自己的本事倒是把……按你的话说叫不要脸这三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我说你并不是伪君子,是因为你是一个真小人。”
我小人你妹啊!关昊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这世界上能当得起君子这种高压称呼的并没有几个人,他从来都不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个君子,但是小人这两个字,太难听了。
“说我是小人,总得有证据,我是算计了你什么东西?”事关青白啊,不可不慎重,不可不严肃,所以关昊问的十分严肃。
公输术不满的说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公输术怎么可能用一张契约去逼迫你做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关昊被公输术说话时候那种傲气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不要脸,这才叫不要脸啊!能在心如止水间将一个人变低的一文不值同时衬托出自己的高傲出尘,如此还不让人觉得他是装的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样,不要脸这三个字简直已经被公输术给演绎的太透彻了。
“我一直认为契约的出现就是为了把我们每个人的行为规范的更为完整一些,如果契约上不把所有的东西都写清楚,那么就有太多的漏洞可以钻空子,这样的契约不要也罢。”关昊说的义正言辞。
公输术想了想,竟然了点了头,开口说道:“你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说吧,那你想怎么样?”
关昊说道:“不用添加太多东西,你重新做一份契约,然后再上面多加一句不得蓄意谋害于我,不得让我去做一些不可能的事情,这样就好。”
公输术看了关昊一眼,随手从自己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了一支毛笔,鼻尖在嘴里微微一舔,便迅速在其上契约上补充起来。
看着公输术笔走龙蛇的样子,关昊有点木。契约还能这样能够续?如果这样的话,等自己离开了他又在契约上写一些东西怎么办!?
“好了,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画押吧。”片刻之后,公输术将补充好的契约重新给了关昊,而后张嘴吐了吐嘴里的黑色墨汁。
看过没问题之后,关昊忧心忡忡的将大拇指按在了红色的印泥中,抬起手说道:“公输兄,还有个事情。”
公输术说道:“你怎么这么麻烦!?说!”
关昊说道:“难道你们立契约的时候,都能随意在上面更改内容吗?而且都是只有一份契约?这不是最少也应该是一式两份甚至是一式三份么?”
听着关昊的话,公输术嘲讽的看着他,说道:“别的或许要,但是这个契约用不着,你画押,摁完手印之后我便告诉你为什么可以这样。”
按了印泥的手还是没有摁下去,将契约又递回了公输术那里,关昊安抚了啾啾一下,然后说道:“越想越觉得这个契约十分不公平,你所做的,只不过是帮我打开这个石门,而要得到的却是我答应你一个几乎没有太多限制的条件。更何况,我从到了这里就碰到了你,至于这扇石门怎样,我还从来都没有试过,我总得先试试能不能打开它,否则我跟你定下这个契约,就太吃亏了。”
公输术听了这话,眼中依然还是那种让人看了就像揍其一顿的讥讽,他此刻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对关昊说道:“试吧,我在这里亲眼看着。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凭你现在的本事,只要能让石门动一动就算是我瞎眼了。”
毒舌!这绝壁算的上是毒蛇!关昊觉得有点忍无可忍了,看着公输术的眼神在慢慢发生变化,“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跟人礼貌的说话,那么我不介意教给你这两个字怎么写,古之圣贤有句话,叫明礼方能成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不懂礼数的人,其实连个人都算不上!”
“你!”公输术被关昊刺了一下,顿时火气就朝上冒。
“你什么你!?”关昊的语气中也带上了讥讽,“你说凭我的本事能让石门动一动算是你瞎眼,那么请问如果你不动用机关术,你能这个石门动一动吗?”
“我!”公输术顿时语塞,指着自己愣了好半天,才脸色羞红的说道:“我不能!”当然,他脸色羞红关昊根本看不到,否则他一定会觉得这还是个蛮可爱的小青年的。
“你看,虽然我不能,但是你也不能,所以以后想要盛气凌人的说话的时候,最好先把事情想清楚,如果不能在同一件事情占取绝对的优势,就要谦虚一些,不要把话说的太满。”关昊竟然在这个地方对公输术讲起了为人处世这堂大课。
而公输术在听了问这番话之后,竟然是如获至宝的连连点头,这是他在机关门的藏书中并没有看到过的新奇言论,但是他觉得关昊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此刻的公输术就像是一张不染尘垢的白纸,任凭关昊在上面涂涂画画,而关昊这货满嘴胡说八道,光顾着自己爽,一不小心,却是给这世界上整出了一个极其腹黑的人物。
“还有!有人在说话时候如果不断借机靠近你,那么你可一定要小心一些!”
关昊话音刚落,公输术的两条胳膊上就是一阵咔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