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昊不知道蔚弘厚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因为这一路往前走着,在转过了一个弯之后,他神奇的发现这条通道竟然并没有在陈笑云给他的那张地图上,不过他也没问,这时候的蔚弘厚并没有害自己的理由。
倒是蔚弘厚在重新打开了话匣子之后,给关昊讲了不少有关于这地下溶洞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事情是从只要过了那个蓝色水流,就没有人能再活着开始说起的。蔚弘厚告诉了关昊具体的情况,他说那仿佛就是一个会附加在人身上的诅咒,只要从那个蓝色水流上跨过,那么人生就只剩下了两个结果,一个是走出去死在外面,另一个,就是永远留在地下溶洞中,这被子都别想再见到天上的太阳,只要出去,绝对会死。
他们只知道是那个蓝色水流的原因,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状况,没人了解,恐怕也永远都没有人能解开这个谜团。
关昊问蔚弘厚怎么如此肯定,因为如果按照他所说的,那么他在进入了这个地方之后,应该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怎么会知道地面上发生的那么多事情。
“这个地方不是最近才存在的,它究竟出现了多少年,没人知道,但是从我以前查找到的最早的情况来看,远在唐朝的时候,这个地方就已经存在了。”蔚弘厚给关昊讲了一段他没有听说过的辛秘。
在唐朝时候,有不少关于蜀川神仙的传说,而那些传说,基本上都是基于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而出现的,或者换一种说法,有人用传说的方式,把当年很多有神奇能力的人,捧上了神坛。
开元年间,在蜀川有一个陆地神仙般的人物,叫陆开山,传说他是蜀川一座仙山的山主,每年都有不少的人,会前往那座山山腰上的庙里祭拜,而庙里供奉的神像,其实就是陆开山的雕塑。
后来有一个在当时名气不显的和尚登上了那座仙山,他站在供奉着陆开山的庙宇前,不断劝说前去朝圣祭拜的人,说大家就算要供奉,也应该供奉那些真正的神圣仙佛,把一个在红尘中打滚的凡人当作神仙祭拜,是要遭天谴,会被满天神佛降罪的,信仰不是凡人可以承受的东西。
这件事情在当时弄得十分轰动,甚至有些沸沸扬扬的。当时在巴蜀之地,因为这里天然的地势险峻,所以从遥远的天竺传入华夏的佛教迟迟无法在这个地方打开局面,存在感极低,人们对于佛教这两个字,远不如现在这样敬若神明一般,所以当时不少人对那个和尚猛烈抨击批评,但是那个和尚并不恼怒,还是依然日复一日的站在陆开山的庙宇前,用极具蛊惑性的语言对前来祭拜的人们不断劝说。
终于,这种最原始最简单的洗脑手法慢慢出现了效果,开始有不少人心中泛起了嘀咕,觉得这个和尚说的可能还真是有那么点道理,再加上之后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些人们解释不通诡异事情,让人们心中的嘀咕越来越深,而前往陆开山庙宇祭拜的人,也越来越少。
当时那些陆地神仙般的人物,各个都是风骨不凡的人,陆开山起初对于和尚的挑衅,只是一笑置之并未在意,但是到后来人们对于陆开山慢慢从崇拜变成充满恶意的谴责之后,这位终于坐不住了,一日中亲自现身跟那个和尚论法说道,试图让对方知难而退。
而那天,陆开山要现身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被人传开了,而且传言还歪曲了陆开山现身的原因,说他是要亲自向所有人解释那段时间发生的诡异事情的真正原因。
陆开山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他看着和尚脸上仿佛阴谋得逞的笑意,瞬间明白了一些东西,最后在群情激奋中被和尚用话逼住,问他区区肉体凡胎,怎么敢跟天上的神圣仙佛相提并论,并且问他敢不敢站在佛祖面前与佛祖说法。
看着鼓噪不安的人群,陆开山知道那一趟是不去不行了,只得答应下来。可是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人见陆开山出现过,而就在一个月之后,那个和尚再次现身,说陆开山被佛祖精深的佛法所点化,甘愿侍奉在佛祖左右再不离开,而供奉着陆开山的那座庙宇,则供奉给了佛门,做佛祖一灵身的安歇之处。
当然有人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但是当时和陆开山一起跟随和尚前去的几个十分尊敬他的人回来了,他们说看到了一个五光十色色彩斑斓的佛祖现身说法的地方,从那之后,就变成了佛门的忠实信徒。
这种事情,在现在很多人听来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因为但凡眼睛稍微明亮的人就能看出来,这里面有十分浓厚的阴谋的味道,但是当时那些身在局中的人则不然,再加上佛门和尚那极具蛊惑性的语言,他们接受了这个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
陆开山事件,在被篡改的不成样子的正史之中当然早就不见了踪影,但是一些传承深厚的家族,却保存着很多弥足珍贵的资料,那是佛门正是在巴蜀之地打开局面的一个标志性事件,从那之后,蜀川仙山的不少被视为神明的风流人物慢慢变少,而佛门在那里的庙宇却逐渐增多,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唐末,当最后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天剑峰上的一位剑仙被佛祖‘感化’之后,唐之后的朝代再难有陆地神仙的传说,就算偶然有之,也是出现在华夏另一个宗教-----道门,之中。比如纯阳子,吕洞宾,比如睡神仙陈抟老祖……
“蔚前辈,你是说,当时陆开山被带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关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蔚弘厚,这听起来太过离奇了一些。
蔚弘厚点头,冷笑着说道:“自然,当时的人们根本就不明白溶洞形成的远离,看到这样一个地方,怎么会不惊为天人?不光是陆开山,后来的魏风雅,柳画贤,一直到天剑峰的那个剑仙王冉,全都是被骗来了这个鬼地方!”
“您怎么知道!?”关昊问道,这些发生在一千五百多年前的事情,蔚弘厚知道的未免太过清楚了一些。
蔚弘厚不屑的冷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什么都不调查清楚,就敢来这样一个地方?
开元27年11月,佛图关下出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行走人间的事件,是当时刚刚在这里站稳脚跟的龙头寺出手将其灭掉,那具所谓的高度腐烂的尸体,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陆开山!
如果你能进入龙头寺藏经阁第七层的话,能从里面找到这些记载!”
关昊被蔚弘厚质问的沉默了,事实上他这次的确是有些匆忙,甚至没有做太多的准备就跑来了这样一个充满了诡异的死亡之地。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以前跟老三胖子他们下墓,哪怕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墓穴,他也会经过十分细致的调查,把一些关键性的东西确定好,再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后,才会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鲁莽?关昊问自己,他不得不承认是那个身手厉害的过分的范二叔给他自信,有种潜意识在告诉他,既然那样一个跟他看上去渊源很深,而且对他并没有任何恶意的人物让他来这样一个地方,那么肯定就表明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太大危险的,哪怕是传说中充满了诡异的青蛇花就绽开在这里。
“越来越觉得,和尚就没一个好东西。”关昊说道。在听完了蔚弘厚说的那些关于发生在唐朝时候的一些事情之后,他对佛门的认识更加身后了一些。想想那种充满了恶心手段的布局,这些人,为了让佛门在巴蜀之地打开局面,已经是不择手段了。
关昊可以想像得到,巴蜀之地多出风流人物,在当时那种世界观的熏陶下,人们对这些风流人物,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一种崇敬,这种崇敬是充满了高尚的情怀的,跟那些愚昧落后的宗教不同,它很难被宗教所谓的‘高尚’教义所冲击,所以佛门如果想凭借着往日传教的手法,把这里的信仰收归佛门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就算是当时一直在华夏的道门,都做不到。
但是这块人杰地灵的地方,又十分让人眼馋,怎么办呢?既然这里的本土信仰无法被佛教冲击,而佛门又很像进入这里,那么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想方设法,布局来毁掉他们,然后给佛祖披上一次光鲜的外衣,自然就能把这里收归己有。
于是一个和尚出现了,他日复一日的向人们说着意思差不多的东西,火候到了之后,就有人暗中配合制造诡异事件跟谣言,然后藉此逼得在此地素有名望的陆开山不得不按照其设定好的程序来进行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