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的解释让关昊目瞪口呆,虽说这念头和尚做生意实在不算是什么奇闻了,但是和尚与和尚之间这样明显的利益交换,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毁三观,实在是让人无语。
在金山寺的和尚进去之后,跟在后面的是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他还带着几个家属。脸上带着讪笑的急忙上前两步朝门口迎客的老和尚施礼,又赶紧把手中的度牒递了上去。大悲寺的老和尚这次明显没有刚刚面对金山寺的和尚那样好说话,打开度牒仔细看了一会,才单手施了一礼,“善居士远道而来辛苦了。”表情淡淡。
商人一脸巴结的笑容,忙说道:“不辛苦不辛苦,侍奉佛祖应该的,这是一点对佛祖的心意,请收下。”说着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递上去。
老和尚瞥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挥手让旁边一个抱着功德箱的小沙弥上前把支票放进去,笑着说道:“善居士有心了,寺内备好了素斋清茶,请入内。”
“嘿,倒是有敛财的好手段。”关昊轻笑。他想起了一些关于佛门过往的说法,在中国历史中的某些朝代,国库都没有佛门有钱,至于与某些皇帝在极度缺钱的时候就会费尽心思展开灭佛行动来弄钱,现在看来并非是无稽之谈。
后面上山的队伍开始变得浩浩荡荡,不过关昊觉得没有继续再看下去的必要,无非就是送礼收礼的流程,便打算招呼小道士找个机会潜入大悲寺里面。就在这个时候,一行气质很独特的贺客把他的目光紧紧吸引了过去,看着那个酷似周二叔的人,他有点不敢置信的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神里满是震惊。周二叔竟然还好好活着!
心中的震撼还没有散去,他的目光又被另一个人吸引,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那个中年男人的容貌跟自己有几分相似,更重要的是看着那个人,自己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仿若见到亲人一样的亲切感。这也太扯淡了吧,难不成出现了幻觉?
“于浩!”他低低叫了一声同样在仔细观察的小道士,“你看到周二叔了没有!他怎么会……”
小道士咧着嘴说道:“废话,当然看到了。”见关昊表情中充满了迷惑,他想了想,还是解释道:“道爷我早就知道周家的这位也活着,我敢肯定他也知道我。只是老郑,你知道他身边的那群人都是谁么?”
“谁?”关昊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突然看到周二叔,让他心中满是震撼,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思考别的东西。
“为首的那个是翡翠会所,郑氏古行的幕后大老板郑起桥,敢明目张胆剥佛门面子打压和尚的一个了不得的牛人,但是除了老一辈的一些人,后来再没人见过他出手!他旁边站着的那位,我琢磨着你应该听说过,赵家家主赵七九,据说年轻时候有小天师的名号,二十多年前忽然开始不怎么露面,直到前两年,他对佛门出过一次手,亲手困锁了不少佛门大寺的风水格局,把不少寺庙逼得往后三十年气运衰落,跟佛门结下了弥天大仇,佛门却把他无可奈何。”
小道士在给关昊解说这一行人的时候,声音也有些干涩,他之前说关昊没有见到过那些有几座山那样高的高人,而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几位,却都是那样高的,是一群很变态的家伙。道门里隐隐有这方面的一些警示,“不可招惹”的名单里这几位的名字赫然在列,只有一些很核心的人物才能知道这些。
咂巴着嘴,小道士也不管关昊能不能消化这些消息,继续说道:“无良了个天尊,周家那位左边站着的,应该是叫郑无邪,但是来历很神秘,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只是隐隐听说过这好像是一个被命运遗弃还好好活在世界上的变态。”
关昊循着小道士的话看去,周二叔左边站着的,正是那个让他感觉无比亲切的男人。正想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小道士又说道:“剩下的那位,在江湖上名气很大,千幻无面郑屏,包括老一辈人的人在内,听说没人能确定他的真面目究竟是哪张。只是好像前些年在某个宗教的内部重要的祭祀活动上,他冒充了一个该宗教的大人物堂而皇之的参加祭祀,然后羞辱了那个神灵之后全身而退……”
“嘶……”小道士的话让关昊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当真是一群了不得的牛气冲天的人物。翡翠会所的一些消息他听说过,前段时间有和尚想带着舆论逼翡翠会所把展厅中的某些佛门至宝归还,结果被翡翠会所的话事人在电视上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冷嘲热讽了一番,最后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再没听谁提过,佛门一些大人物竟然也不约而同的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了缄默。
至于郑氏古行,这个被好事人称为华夏古往今来第一古玩店的偌大名号他当然听说过,前几年从地下带上来了不少宝贝,出手之后的最终流向据说都是去了这个地方。
这边的关昊还是一脸震撼,而小道士已经无比期待双眼紧紧盯着大悲寺的大门,他在等接下来劲爆的场面。这样一群牛人来到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来道贺观礼的,砸场子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想着,心中不免升起了快意。
大悲寺正门处。
原本收了支票正在乐呵着的几个老和尚脸色骤变,他们盯着面前这几个男人,眼中充满了忌惮,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另一个和尚反应稍快,立刻上前一步冷冷对着郑起桥一行,“今日是我佛门盛典,几位施主这是什么意思!”
“大师莫慌!我们是前来道贺的。”郑起桥对于这个老和尚的态度似乎饼不以为意,只是脸上带着戏谑的淡淡说了句。倒是周二叔,听了这话立即脸色不善地说道:“老和尚不懂一点礼貌,几十年经念到狗身上去了?你说这话是几个意思?”
周二叔的声音特别大,中气十足,震耳欲聋。原本前来道贺的大群人正在低声谈笑等待入场,听到周二叔这话,喧闹的场面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几乎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大悲寺正门处看,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然有牛人敢在这种时候招惹佛门,活得不耐烦了么?”有顶着居士名头的豪商巨贾无比惊奇的左右询问,只是两边的人都没弄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谁又能回答他。
倒是有一些大寺的领头人物认出了郑起桥一行的身份,跟着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听身边有人讨论他们的来历身份,也不回答,只是默不作声的静静看着,心中所想大抵都差不多,大悲寺今天恐怕是有麻烦了。
“阿弥陀佛,周施主稍安勿躁!方丈师兄让老衲来迎接几位入内,素斋已经备好,里面请!”大悲寺里面传来一声长笑,一个没有穿华丽袈裟只是穿着青色衲衣的老和尚,一手持着降魔杵,一手挂着念珠,顺着门后那条洒满了金粉的路快步走了出来。
看上去平凡无奇的老和尚,身上却有一种让普通人都能清晰感觉到的禅意,这是一个真正的佛门高僧,站在郑起桥一行的面前一脸平静坦然。
“嗤!”郑屏忽然哂笑一声,讥讽地说道,“大元和尚,你这静面禅意修得倒是越来越高深了。”
一句话让不少人脸色大变,这是在赤果果的羞辱法号大元的这个佛门高僧,静面禅意不是什么好话,意思是说这个叫大元的和尚越来越能装13了。有对大悲寺比较了解的一些人知道这大元的身份,达摩院当代主持,一身佛性高深莫测。
“这几个人未免太嚣张了些,敢这样调侃大元大师,我估计达摩院的人马上就要出来把他们请进去喝茶了。”有人不怀好意的对身边的朋友说着,他们也是前来观看这佛门盛典的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些人是想出名想疯了吧?要知道佛祖虽然常怀慈悲,可也有霹雳手段,敢在这种佛门盛典上挑事,嘿嘿……”一个善居士轻轻说着,嘴角带着些嘲讽。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让不少人眼球掉了一地都来不及捡起来,面对这样的挑衅大元大师竟然忍了。
“阿弥陀佛,郑施主说笑了,佛有笑面禅,却无静面禅,几位里面请。”法号大元的和尚一脸平静地对郑屏说了一句,从他流畅的称呼来看,应该都是熟人。
“大元大师稍等。”郑起桥笑呵呵的说了一句,旋即变戏法一样的翻手拿出一个锦盒递了出去,然后说道:“做客当然得有礼,恰巧前段时间弄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哦?”大元和尚讶异的看了郑起桥一眼,他知道这位是连方丈见到了都要忌惮三分的主,不敢怠慢的接过锦盒。只是刚刚拿到锦盒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就骤然一变,而郑起桥一行已经笑着越过了他进了大悲寺的大门。
嗤……
突然一声腐蚀的声响把关昊跟小道士从聚精会神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关昊扭头看去,被他固定在身边树杈上的罗盘一角被腐蚀除了一个小洞,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于浩,别看了,速度点从东南的缺口出现了,五分钟时间,速度走!”
佛门如此重大的盛事,防护当然不会是摆在明面上的那些达摩院武僧。
事实上那只是坐在明面上给人看的,真正处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是不会把这些当真。
大悲寺里各个佛殿洞开,僧侣连续不断颂大悲咒并非只是烘托气氛,而是在大悲寺的周围建立起了另一种防护,一旦有人想从除开大门之外的地方进入寺里,一定会遭受重击。这就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另一个世界的神奇,说来很怪诞,却的确存在。
关昊跟小道士都发现了这一点,因为那种充满了佛力的气息太过明显,他们试着捡了一块小石头想从高高的院墙里扔进去,然而在石块刚刚越过墙顶的一瞬间便化作了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