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前广场停下,顾小鱼抬头看了一阵子,默默地舒了口气。
前座的李云和林深都下了车,后座只开了右侧一个门,江喻白也已经放下她先行一步。
她是当事人,得跟他们一起上去录口供。顾小鱼一刻也没闲着,赶紧往外挪,刚到右侧车门口,却被江喻白往回拦了一下。
车门“嘭”的一声合上,三个男人都下了车,唯独把她关在里面。
江喻白挡在车门外不让她出去,顾小鱼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只隔着玻璃看到他跟前面二人说了几句什么,随后林深点了点头,把车钥匙丢给了他;而李云一路小跑进办公楼,拿了一只足足能有一点五升的保温桶出来。
三人又站在车前多说了几句,江喻白忽然动手脱起了身上的外套和衬衣,林深在一旁接着衣服,直到拿到他身上中了弹的防弹背心,这才和李云一并往楼上走。
两人越走越远,车门终于被江喻白打开。
“怎么了?”顾小鱼问。
“没事,”江喻白只道,把衣服通通丢给顾小鱼,自己坐到了驾驶室,插上钥匙,把车又往树影深处再开了些。
大部队尚未到场,三更半夜,区公安局里连鬼都见不到一个。
暖气开到了最大,江喻白下了车,关了驾驶室车门,坐回顾小鱼旁边,没急着穿上衣服,反倒是把贴身的一件棉背心也脱了下来。
车灯昏黄,赤条条的男人身子一览无余。一身肌肉结实又精健,宽肩窄腰,好看至极。
顾小鱼不晓得他在搞什么鬼,也没心思多想,一瞧见他结实的身子,心里立马紧张了起来。
先前她只顾自己害怕,没能顾上江喻白的情况。他毕竟帮她挡了枪子,虽然有偷偷准备防弹背心,但小个子男人开枪距离极近,就算穿了防弹背心也并不一定万无一失。
顾小鱼慌了神,拽住他胳膊拔来拔去。
江喻白也没拦着,由她动作,等她摸得差不多了,眉头稍稍松了些,这才打开后车门,伸出半个身子,拎着保温桶往棉背心上浇了大半桶热水,拧了几把,这才又坐回车里,顺手把车门合上。
顾小鱼还在看,一见他转过身去,更是趴上前,仔细检查着挨枪子的地方——万幸的是,打完这惊天动地的一架,两名嫌犯倒地不起,他身上却没瞧见什么明显的伤。
光线只算勉强,顾小鱼看不太清淤痕,但也没见到后背显然的血迹,料想就算有伤也不会太严重,心里这才肯松口气。
一口暖气喷在他后肩上,江喻白微微一颤,回身便关了小灯,把顾小鱼堵在驾驶室后面的角落上,挡在她跟前:“别愣着,快把衣服脱了。”
顾小鱼还不太懂这是要干什么,愣了半天也没有动作。江队长无奈地舒了口气,关上车门,把淋湿的棉背心交到顾小鱼手上,大手飞快地扯开了她外套的扣子。
先前冷汗渗了一背,她身上的衬衣早已湿透。
江喻白伸手摸了摸半干半润的衣料,眉头一紧,两手用力一扒——
浅黄色的内衣突然暴露在外。一股暖风吹过,吹得人胸前阵阵发凉。
顾小鱼吓了一跳,脸上顿时涨得通红,胳膊正要往回护,润湿的棉背心已经递到了她跟前。江喻白紧了紧眉,肃声启口:“快擦擦媳妇儿,出了一身汗,可别感冒了。”
☆、第167章 月色有三分
车里没开灯,只有三分月色朦胧。
参与办案的蓉城特别刑警大队与蓉城第四刑侦大队的后备人马尚未到场。三更半夜,区公安局楼下连鬼都见不到一个。
车里一片死寂。两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一点微妙。
腾着热气的棉背心近在咫尺。顾小鱼有些发懵,愣愣地望着江喻白,半晌也没有动作。
她不是没听懂,只是心头蓦然有一种异样的柔软油然而生,软得她不愿意多说,也不能动作。
一时间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顾小鱼没吭声,只管盯着他,脸上一阵阵发烫。
车里狭窄至极,甚至于连她一点几不可闻的屏息也停顿得尤为凛冽。
顾小鱼脸上绯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江队长倒是没那回事似得,良久,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启口,耐心十足:“局里毛巾都是公用的,脏,这晚上也没地方去买。我中午刚换的衣服,先将就着擦擦,别着凉了媳妇儿。”
三月里的天依旧冷冽。
她身上衬衣已经被冷汗润湿,穿得久了,受寒在所难免。而且在受惊之后再受寒,恐怕还不止是伤风感冒这般简单。
“别愣着,听话,”江喻白催促道。棉背心交到她手上,他只管盯着外头。
江队长有心,湿衣服上身确实不舒坦。
有他守着,顾小鱼也不多想,赶紧拾起一旁热腾腾的棉背心,动手擦拭。
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轻轻几下擦拭,绷紧了好一阵子的神经顿时和毛孔一齐舒张开,哪怕是蒸桑拿也不会有如此舒畅的体验,被冰冻的血液再次奔走,热烈而蓬勃,人就像是重活了一遭似得,由内而外地焕发新生。
棉背心离身,顾小鱼一身舒爽,整个人都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惬意。
热风轻轻地吹,车厢里暖意盎然。
顾小鱼穿好衣服,正要去叫江喻白回来,一个转身,人忽然就进了他怀里。
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头,更不知看了她多久。抬头便是他一双漆黑发亮的眸子,满眸均是温驯。
顾小鱼呼吸微滞,没有推,暗自舒了口气,红着脸往他肩头埋了些。
她不拒反迎,勾在她腰间的大手便顺着她的动作,在她脊背上轻轻地捋了一下。江喻白偏头,柔声发问:“吓着了,乖宝宝?”
他不问还好,沉沉的男声在耳边一吹,顾小鱼连耳根子都烫得厉害。心里怦怦直跳,脸上又红又烫,甚至烫得顾小鱼脑子也不太好使,只觉手足无措。
顾小鱼害羞得厉害,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始终不吭声,十之**是又害羞了。
江队长略显无奈地舒了口气,轻轻吻了吻她额头,没再追问,松了胳膊,顺着腰身滑了一转,把身上黏着的小袋鼠扒了下来。
车外一辆警车忽然呼啸而过,车灯探照入内。才刚分开,顾小鱼心里一紧,吓得又赶紧抱了回去。
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在他颈窝里使劲儿地拱了几下。车灯移走,黑暗里顿时有一声软哼,又娇又柔,还带点说不清的委屈劲儿,听起来不像是害羞,倒像是在撒娇。
怀里小身子软扑扑的,江喻白闷声失笑:“傻媳妇儿。”
“胳膊擦了吗?”他问。
顾小鱼点头,瓮声瓮气地答:“没有。”
江喻白握了握她的腰:“那乖一点,听话,快下来。”
顾小鱼满脸通红,没吭声,被他用力扒了下来,动手之前,还沉沉地亲了一口。
月色朦胧,尽管没有灯,车内依然一览无余。顾小鱼半靠在椅背上,瞧着他一身精干的肌肉,心始终跳得有些急。
江喻白倒是没那回事儿一般,只顾手头工作。
兢兢业业地擦了她两只胳膊,连她手都不放过。粗糙的指腹反复摩擦在她掌心,惹得顾小鱼一阵□□,禁不住轻哼了一声。
车厢里别无他人,娇滴滴的一声哼出去,满室春意。
江喻白手上一顿,呼吸即刻急促了些。
顾小鱼脸上愈发烫,死咬着唇,没敢再出声。
车厢里一片沉寂,过了一阵,热源再次移动,江喻白不紧不慢地岔开了话题:“房间里都有监控,只能先在车里擦擦,委屈你了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