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匪的妻儿老小扑过来阻拦,但他们担不住一身功夫的龙池,也护不住他们要护的水匪。
一个村的人,大部分的青壮都让她杀没了。
那是累累血债,是这些人欠下的,也是她对这些村子铸下的。
失去亲人的那些村民们悲声大哭,许多人追在她的身后叫骂追打,还有人向她拼命。
龙池用剑挡住朝着她脑袋砸来的锄头,对那恨得双眼血红的大婶幽幽地说道:“你们村养出来的水匪,屠杀了我所在的村子,我们村的人全死绝了,他们连孕妇和刚出生的孩子都没有放过。一千二百四十三座坟,其中有三十七座是一尸两命。”
“这些年,我在滩涂村收了多少尸,见过多少被水匪们杀死的冤魂,我自己都数不过来。我超渡他们的时候,答应过,有一天要替他们报仇。”
“你们养出这些水匪去杀别人,屠别人村子,灭别人满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龙池的剑架在那大婶的脖子上,问:“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们也会被人灭满门!”
大婶声嘶力竭地喊:“那你就杀了我!不然我的孙子还会找到你,替我报仇!”
龙池一剑划过,血,溅起好几尺高。
那大婶的脖子往外喷涌着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龙池,像是没想到这个“替天行道”的人,会杀她这个没有武功也没有杀过人的妇人。
龙池抬眼看着那些拿着锄头、菜刀、大砍刀、长矛等武器追出来的村民们,扬声道:“龙王宗掌派大弟子,随时恭候你们的复仇!也在此立下血誓,我见水匪,必杀,斩绝!”她冰冷的目光冷冷地睨着那缓缓往后面倒去的妇人,又补充句:“怂恿别人去当水匪杀人劫财的人,也杀!”
她说完,扭头朝着下一个村子去。
有村民们想要去报信,但他们的脚,快不过她。
她走过一座又一座的村子,直到,她周围出水匪多的村子都走完了。
她之后再去的村子,男丁们都躲了,只剩下老弱妇孺,甚至有些村连人都看不到几个,全躲了。
龙池也不走空,一把火烧掉他们村子里的祠堂,再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祠堂前用剑刻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血债血偿!
她不挑地方,哪里醒目,就刻在哪里。
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没那么大的面子去替天行道。她能做的,仅仅是凭手里的一把剑,让他们血债血偿。
没有青壮年的村子,以后日子会特别艰难。种庄稼是体力活,需要青壮年来干。他们这些人,过惯靠打家劫舍过日子,已经很久不下地种田,地都荒了。以后他们想要再打家劫舍,已经没有那力量。
龙池把周围的村子都走了遍,最后回到滩涂村,没见到二狗子,她又去了镇上,在镇上遇到了正在到处找她的二狗子。
二狗子见到从头到脚都让血渍糊得看不出长相模样的龙池,大小伙子的眼睛都红了,叫道:“这么重的杀孽,这么重的杀孽,你往后怎么背得起!杀这么多的人,大家都在说,你也会遭到报应的。”
龙池笑笑,浑不在意地说:“当有为,当有不所为。杀了,就杀了,至少我对于起师父,对得起滩涂村的村民们,对得起那些死在水匪刀下飘到尸滩子上的那些冤魂野鬼了。”她又再笑了笑,说:“人活在世,谁还没个死的时候!我不怕!”
二狗子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塞给龙池,说:“穿上衣服吧,你的衣服都成破布条,走光了。看往后谁敢娶你!”
龙池依然笑道:“没谁敢娶我,因为我本就不是人。”是人,不会刀枪不入。是人,不用几天几夜不睡觉不吃东西都没事。是人,不会打了这么久的架还不累。二狗子还睡过觉休息过都是满脸憔悴。她继续看着二狗子,说:“二狗子,我是随着尸体一起冲到尸滩子上的,我不会困,不会累,我吃不了一般人吃的东西,刀砍不动我,剑刺动我,枪扎不透我。”
“你不是恶鬼投胎,你不是恶鬼,我才是。”
二狗子说:“你别这么说,你是多好的人啊。”
旁边的茶馆里,稀疏地聚着几个客人,正害怕地缩在角落里看着这个挨个村子杀水匪的龙池。
街边的小摊贩,连摊子都不敢顾,躲开了。
太平观的小道士卦初提着一个大包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交给龙池,“师父给你的。师父说,让你小心星月宗,她会替你挡上一阵,但不会挡太久,让你早些离开。盘缠、银两、衣服和路上要用的东西都替你准备好了,里面有封信,你自己看。师父还说,她已经下令,往后太平观的地界内再出现匪类,格杀勿论!”
龙池问:“玉璇道长还好吗?”
卦初说:“师父没事,她已经离开了。”
龙池心说:“都离开了,还叫没事。”她没说什么,轻轻点点头,对卦初说:“你保重。”转身朝外走。
王二狗赶紧追上去。他跟在龙池身后,一直到出了镇子,没见到附近有人,才问:“我们去哪?”
龙池扭头看向王二狗,说:“我去找我师姐。你别送了。”
王二狗说:“我不是送你。滩涂村如今只剩下我俩,要去哪一起去,也好有个伴。”
龙池犹豫了下,点头,“那一起吧。”二狗子比她还惨,她至少还有师父,师父没了还有个师姐可以投奔。二狗子,真的,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