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恬连连摇头:“我还是喜欢刚才那间,不用换了。”
杜晏站在拔步床前,细细端详许久,突然开口对肖琅说:“抱歉,能不能让我住这间房?”
肖琅有些迟疑:“可是已经说好给田洛住的……”
一旁田洛赶紧开口:“没关系的,我住哪里都可以。”
杜晏笑笑:“谢谢你了。我就是觉得这房间挺有感觉的,说不定能激发出灵感来。”
听杜晏这么说,肖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同意了这样的房间安排。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商量一下,决定今天就在周边随便走走,然后就回宾馆好好休息。等第二天再到稍远的地方去玩。
杜晏的房间,除去那张巨大的拔步床外,还有些历史气息的装饰品便是一座式样很是古老的座钟。
入住的时候,前台就解释过了,房间的座钟只是用作装饰而已,正点不会敲响,不用担心会影响睡眠。
眼下,夜已深沉。房间里只留下一盏小夜灯,光线只能照亮不到一米的地方,其他地方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铛——铛——铛——
房间里的座钟,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响了起来。
杜晏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睡意,他静静数着钟声,整整十二下。
最后一声钟声响过之后,本应黑暗一片的房间里,亮起些幽光来。
杜晏睡的那张拔步床,本应刻满时间印记,精巧的雕花处处皆是磨损的痕迹,油漆也是脱落得几乎看不到原本的颜色。
然而,现在映入眼帘的情况却截然不同。这分明是一张崭新的拔步床,鲜红的色彩,精巧的雕花,还有垂下来的艳红床幔。
眼前的一切,分明都是一派古代洞房花烛夜的装饰。
杜晏从床上坐起来,向着窗边看去。
本该摆着沙发的地方,此时却
是一张梳妆台。梳妆台前坐了一个人,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了地面上。
她穿着绣工精巧的鲜红嫁衣,纤纤玉手在微弱光芒之中,白得像是玉雕一般。
这身姿婀娜的女子,伸出手来,拿起桌上的木梳。她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碧绿的玉镯。若此时真是洞房花烛夜,这情景倒是美得令人心醉。
女子拿起梳子,动作优雅,开始一下一下地梳着那头如同缎子一般华美的黑发。
此情此情,无比诡异,杜晏却是神色自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看着那个女子梳发。
许久之后。
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女子一直反复念叨着这句话,梳头的手却越来越快,越来越重。那满头的黑发被缠在梳子上,从她的头皮上扯下来,血淋淋的一团一团的,就这么落了一地。
最后一下,她的力道重得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头都从脖子上扯下来一般。只听见咔嚓一声,架在肩膀上的那颗头颅,折成九十度直角。
即便扭曲成这种姿态,红衣女子依旧在梳着她的头发,直到所有头发都已经落在地上,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头皮。
她的手依旧没有停,木制梳子就这么落在头皮上,一下一下地,把头皮梳得鲜血淋漓。
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放下梳子,站起缓缓转过身来。
女子歪着头,红唇轻启,对着杜晏说:“夫君,你觉得我可美?”
神情娇俏,声音娇柔,若是不看她那扭曲的脖子和鲜血淋漓的头皮,倒是好生一副新嫁娘的娇羞之态。
杜晏终于动了,他从床上下来,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女子的身前。
女子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把脸微微地扬起来,让她张可怖的脸完全暴露出来。
她的皮肤很白,嘴唇上抹了胭脂,显得异常红润。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很黑很黑,整个眼眶都是浓重的黑色,没有一丝的眼白。
杜晏就这么看着这张恐怖的脸,面不改色,细细端详,仿佛在他眼前的真是一个绝世美女。
女子又开口了,语调轻柔而婉转,仿佛同自己的情人在床底间低语:“夫君,你觉得我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