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静静看着他,也不急着开口,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来轻轻擦拭手上和针上的血迹。他擦的认真,眼神却像在思考些什么,无形中带给谢无秋一点压力。
谢无秋绕过桌子坐下,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问是不问了?”
带血的绢布被晏衡随手丢在了桌子上,滑到谢无秋眼底。晏衡抬起头来,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谢无秋一挑眉,心底尽是狐疑。只见晏衡慢慢走近了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小臂上,正如方才那般。不过这一次不是什么威胁,他只是在轻轻摩挲着那处。
谢无秋乜了一眼,面色不变:“怎么?”
“上次的伤怎么样了?”晏衡问。
“好着呢。”
“哦,那就好。”晏衡点点头,状似无意地,“对了,我记着你手臂上有处刀伤,看着不像新添的?”
“是旧伤。”
“哦。”晏衡收回了手,低垂着眼帘,突然道:“‘杏林遗术,五代而绝’,这八字预言,果真是你从石壁上看来的,不是从别处看到拿来蒙我的?”
谢无秋冷嗤一声:“蒙你有什么好处?晏楼上,这话我不是第一次说,你既又提了,我就再和你说一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道理你比我懂吧?”
晏衡笑容满满道:“自然。我怎是疑你呢?不过是我啰嗦,爱多问几句。谢少侠多多包涵?”
谢无秋勾着唇斜睨着他:“不敢。”
“那我就再啰嗦一句,”晏衡仍笑着,眼也不眨地盯着谢无秋,“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呢?”
谢无秋表情没什么转变:“儿时贪玩,被毒蛇咬伤,秦端阳为了防止我毒素扩散当机立断一刀割了肉,故而留了疤。”
“哦。”晏衡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慢慢点了点头,继而有几分揶揄地笑道,“你师父过去也待你不薄嘛?”
谢无秋眯起眼来,露出几分危险的神色。
“这一刀剜的这么深,定是条剧毒之蛇了,不知长什么样?”晏衡摆出一副求教的好奇姿态。
“金钱白花纹,圆头高脊,确实是条剧毒蛇。”
“是么。”晏衡意味不明的笑了,“你记性可真不错,那么多年前的事了,细节还记得这么清楚。”
谢无秋用舌尖舔了舔牙齿,随即站起身来:“问完了?问完我就走了。”他跨过椅子,振了振衣袍,朝门口走去。
“慢着。”
晏衡看着他逆光的背影,渐渐敛了笑容:“还有最后一事。”
榆木矮桌上,一只价钱不菲的白釉秘色瓷六方瓶被晏衡眼也不眨的推了下去,“喀嚓”一声脆响,摔了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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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没能完成赎命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