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惊,想逃已是来不及,且灯都被她点起来了,那么亮……
索性她也不走了。
她本来就只是过来送账簿的。
原本是要送给郁墨夜的,因为是郁墨夜给她的。
可是郁墨夜不在,她敲了他的门,厢房里面黑灯瞎火的,也没有人应。
所以,她才到这里来了,因为郁墨夜今日一直在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想或许在这里。
稍稍定了定心神,她准备如是解释。
可是四目相对的瞬间,她震惊地发现男人的脸,他的脸……
愕然睁大眸子,她就看着他,甚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就错愕地看着他,看着他拉过被褥堪堪盖住自己的下身,然后起身坐起,然后,然后从一片凌乱的床上拾起一片人皮面具贴在脸上。
大概是面具已经被弄坏了,贴了两次没贴好,就直接弃了。
但是,纪明珠还是看清楚了,面皮是黄三的脸。
纪明珠有点懵,有点乱,有点不知所措。
直到男人再次转眸,面色极淡地朝她看过来,她才怔怔回过神来。
张嘴正欲说话,门口却是传来人声和纷沓的脚步声。
因为门是洞开的,三人就直接走了进来。
除了王德跟青莲,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一袭青袍的男子,风姿阔绰,纪明珠不认识。
“三哥,你没事吧?”
男子进门便问,可在看到屋里的情景时,男子一震,顿住了脚步。
在他身后的王德和青莲亦是愕然停住。
什么情况?
让九王爷郁临归震惊的是,男人的样子。
大冬天的连件寝衣都没穿,就赤着上身坐在榻上。
且,他的脸怎么回事?两条血痕那么明显。
且,屋里还有一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只穿一件单薄寝衣的女人。
且刚刚发生了什么,凳子椅子横七竖八,床榻上被褥一片凌乱。
且,枕头还
在离床榻老远的地上。
郁临归探究的目光朝纪明珠身上投过来。
纪明珠紧张地抿起了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让王德跟青莲震惊的是,除了以上那些,还有,男人竟然恢复了真容。
相对于他们三人的惊错,当事人却显得淡定很多。
伸手扯过凌乱在榻上的自己的袍子,他随随一甩,拢在自己身上。
然后徐徐抬眸,朝他们看过来,问郁临归:“事情都办妥了吗?”
郁临归回过神,将目光从纪明珠身上收回,正欲回帝王话,门口再一次传来脚步声。
很急的脚步声。---题外话---万字更新毕,孩纸们周末愉快~~谢谢【香味抹茶】亲的花花~~爱你,扑倒~~
☆、第一百零一章 一个大男人都痛得哭了
所有人都循声朝门口看去。
一袭藏青色衣袍入眼,来人行色匆匆。
竟然是法师樊篱嗄。
屋内几人都稍显意外弛。
樊篱看到郁临归,同样也愣了下,先躬身打了招呼:“原来九王爷也来了江南。”
末了,也未等郁临归回应,就迫不及待看向帝王,张嘴就要说话,却在看到帝王的样子时又怔住。
目光从帝王身上移开,他环视了一圈屋内,看看纪明珠,又看看几人,最后低低一叹:“哎,还是来迟一步。”
帝王微倚床头看着他,面色带着三分疲惫、七分慵懒,没有出声。
九王爷郁临归却是忍不住接着话茬儿疑惑问道:“什么来迟一步?”
樊篱看了看帝王,见帝王面色如常,也是一副静静而听的样子,便开口说道:“樊篱得到消息,那本账簿柳莺莺在里面育了蛊。”
几人一震。
纪明珠原本还沉浸在樊篱的那一句“原来九王爷也来了江南”中没有回过神。
她没想到此人竟然是九王爷。
如果他是九王爷,而他一进门***榻上的男人三哥,那么,这个戴着黄三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男人应该就是三王爷。
三王爷?
纪明珠呼吸一滞,愕然睁大眸子,当今天子不就是三王爷?
所以,此人是天子?
这个眉目如画、龙章凤姿的男人是当今天子?
是了。
黄三,黄三,皇上。
难怪一路就觉得此人跟四王爷郁墨夜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原来是兄弟二人。
她正被自己的这个发现震得有些懵,骤闻樊篱说账簿上有蛊,心头一惊回过神来。
连忙掏出袖中账簿放于桌上,却又听得樊篱接着说道:“不过,听说,此蛊只是下于账页里面,随手翻翻并无大碍。”
纪明珠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樊篱又话锋一转,顿了顿,看向帝王,犹豫了一瞬才继续道:“一直翻动就会有问题。据说,此蛊叫琴瑟蛊,无色透明、肉眼几不可见,平素多用于勾栏烟花之地,用来男女调.情之用,琴瑟和鸣。柳莺莺育此蛊于账簿中,听说也是用于跟江南府尹的调.情,因为府尹隔三差五去她那里,都会在账簿上添添账,记完账以后……”
说到这里,大概顾忌到屋中还有两个女人在,樊篱“咳咳”了两声,才略显窘迫地接着说道:“记完账以后,琴瑟蛊上身,便正好与柳莺莺颠.鸾.倒.凤、风.流快活……”
“然而,此蛊量少是调.情,量多则是催.情,且非常严重,与媚.毒无异,中蛊者会完全失去理智,必须男女交合后才能恢复。”
见屋内几人都微凝了眉,樊篱又是低低一叹:“樊篱也是夜里才听说此事的,不然白日赶去山上通知皇上有人假冒一事时,就一道禀明给皇上了。樊篱担心皇上拿到账簿后一直看,就连夜赶过来了,只是,似乎……还是晚来了一步。”
众人恍悟。
原来如此。
这般一来,所有的疑问就有了答案。
为何椅凳仰翻,为何床榻凌乱,为何枕头在地,为何帝王赤身,为何脸上有伤,为何有女子在房……
一切的一切,都已然明了。
郁临渊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纪明珠,开口道:“所幸只是琴瑟蛊,而不是什么无药可解的毒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樊篱点头附和:“是啊,此蛊还好,此蛊还好……”
边说,边眉眼弯弯,意味深长地扫了纪明珠一眼,又笑睨向帝王。
纪明珠自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先是蹙眉,感觉到大家可能误会了。
她哪里有那么好的福气,能承这样的男人的雨露?
正想着要不要开口解释一下,忽的想起这个男人醒过来时见到她的反应。
通常,深更半夜,一个女子,且还算不上很熟的女子出现在他
tang的房里,不是应该感到惊讶吗?
然而,他却似乎并无一丝讶然、半分吃惊。
而且,方才这个叫樊篱的人也说了,此蛊量多,与中毒无异,中蛊者会完全失去意识。
完全失去意识,就是自己做了什么,对方是谁,应该都不知道。
所以,是不是说明,这个男人自己也误以为对方就是她了?
这般一想,一颗心就难以抑制地激涌澎湃起来。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正想着,床榻上的男人忽然出了声:“事情都妥了吗?”
是问九王爷郁临归的。
郁临归想起方才帝王已经问过一遍,只是被樊篱前来给打断了,连忙回道:“妥是妥了,只是那些人都是些死士,见被俘,全都自尽了。”
帝王微微拢了眉,凤目中冷色昭然:“没事,反正账簿在,就不怕揪不出那些牛鬼蛇神。”
郁临归忽然想起什么,左右看了看,“对了,四哥呢?”
帝王眼波微动。
樊篱也问:“是啊,怎么不见四王爷?”
纪明珠略一计较,第一次出了声:“四王爷应该是出驿站了,引开那些杀手,当时,将账簿紧急给了我,我也是送账簿过来,所以……”
话没有说完,就顿在那里。
一来,她表明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间房里,免得帝王怀疑她是蓄意为之。
二来,这个时间段应该正好,而且她话说了一半,就好似有难言之隐,正好让人猜疑遐想。
三来,她也没有正面承认什么,就算有真正的正主儿出来,她也不尴尬,她又没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