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奇怪,突然听到斜对面的房间有人开门,我本能的缩了回去。
然后就有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听声音是去厕所的。这种招待所条件自然很差,毕竟这里只是六十年代的偏远地区,房间里都是没有厕所的,厕所在最里面单独一间。
那人出来的时候门没关严实,我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好像有两三个人。
一个老头吧唧了几下嘴,估计是在抽旱烟,说道:“他出去了?”
“恩,说是要去周围转转,要看看周边的风水,为明天做准备。”一个粗犷的中年人说道。
“恩,正好趁他不在,咱爷几个说点自家话。”老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三去茅厕了,要等他回来么?”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问道。
老头哼了一声:“不用管这愣头青,他不知道反而更好,免得打草惊蛇。”
“哎,爹您说的是。”
我皱了皱眉,听起来,这几个人应该就是之前在饭店里遇到的那桌人,看来刚才我没看错,出去的真的是那个年轻人。只是好像他的关系和另外几个人,没那么简单,我往门口凑了凑,打算继续听下去。
只听老头说道:“明天咱们白天进山,既然是说来采药的,晚上进山反而会引起别人怀疑。让那小子打头阵,分金定穴的事咱不懂,只能先靠他。老二你把他给盯紧点,别让他耍什么花样。我和老五在你们后面,让老三垫后。”
“我知道了,我一定把他盯死了。”说话的是那个中年人,就是老二。
“爹,我想想就来气,你说到时候打盗洞的咱们,下到墓里的也是咱们,开棺摸金的还是咱们,万一要是遇到个大粽子,倒霉的还是咱们。那小子什么都不干,就得分一半,我想想就气得不行。”说这话的,应该是最年轻的那个老五。
老头哼了一声道:“气,你有什么好气的,咱们干的都是力气活,人家那叫技术活。分金定穴,风水寻龙,这些东西都是高深的法门,你我要是会,还要找别人来帮忙?所以你少在人家面前横鼻子竖眼,再让我看到,老子把你这双贼眼给挖了!”
老头声音低沉,却说得铿锵有力,那老五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这时候只听那老二说道:“爹,您就真的甘心让那小子拿一半?我明白这分金定穴是真功夫,要是定位不到墓穴的位置,我们就算有再大的力气也没用。可是咱这儿是四个人,他只有一个人,您就真打算吃这个憋?”
老头嘿嘿一笑,好像拍了拍老二的肩膀,低声道:“你爹是什么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解放前就在这行里混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是看那小子人不错,虽说出身世家,可没跟我们端过架子,才打算留他一命。不过真等东西都到了手,这命还留不留,那就看他识不识抬举了。”
我心里一惊,原来这伙人是来盗墓的啊,什么采草药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而且我也听明白了,那个年轻人和这老头为首的四个人不是一伙的,只是搭档的关系。年轻人应该是负责看风水找墓的,什么分金定穴就是寻墓的术语,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剩下四个人,就是专门盗墓的了。
只是看起来这四人心怀鬼胎,打算等找到墓之后再过河拆桥,区别是那老五年轻气盛直肠子,而这老头心机似海,这样的老贼才是最坏的。
我还想听听,接下来他们就说到这次的具体目标了,我想知道这种偏远地区到底有什么值钱的墓值得他们跑过来盗的?
可突然就听到一个笨重的脚步传来,应该是他们说的那个老三回来了。接着就是门被碰的一声关上,然后我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不禁有些失望,因为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就又躺回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之前在饭店里那个年轻人之所以会跑来和我搭讪,还特地讲了个什么九龙的传说,其实就是因为他们明天要进山盗墓,怕我真听信了老板的话,真跑到九龙山里去找什么龙王庙,坏了他们的好事。
想明白这点,我不由得冷笑了下,本来对那年轻人印象不错,还想着要不要多管闲事找机会提醒他一下。
现在想想,这贼就是贼,不管是偷活人钱,还是盗死人墓,始终是个贼。
过了一会儿,倪天齐带着阿雅回来了,两人一人一串糖葫芦。倪天齐解释说,想到阿雅一直在岛上生活,没吃过,就带她出去买了。“哎呀,我忘了给你带了,要不你吃我这串?”说着他把手里那串还剩一半的糖葫芦递了过来。
我摆摆手说不要,然后告诉他今天还是别带着阿雅出去乱跑了。
他问我怎么了,说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有事。
我苦笑了下,我怎么跟他说呢,说老子是从三十年后来的,老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不是神经病么。只能把隔壁住着刚才饭店那伙人的事告诉了他,说那群人是来盗墓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别管了。
倪天齐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听我说,末了开口说道:“江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一愣,“怎么就是我不对了,关我什么事啊。”
“你觉得他跟你说九龙山的传说是怕我们打扰到他们盗墓,可我觉得他是在保护我们,那人看起来挺精明的,不像是糊涂到不知道另外几个人是什么货色的程度。他来打消我们进山的念头,不是怕我们影响到他们,而是怕我们会有危险。”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有道理,我们进山未必会对他们造成影响,就算撞破了,我们也不是警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看来他倒真的是在为我们担心。
于是我就犹豫了,到底要不要给他提个醒呢,毕竟他还是个盗墓贼。
我正琢磨着了,突然听到对面开门的声音,接着那老二说了一句:“哟,江大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恩,看天色晚了,就早点回来休息。”我听到那个年轻人回答道。
我一愣,刚才那人称呼他什么?江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