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紫月夜,莫嘟山下一片宁静,点点灯火衬托出德清市的朦胧轮廓。
西南,澎湃的莫干湖边,一人手持长剑,对月而立。
在那人身后的凉亭之中,正坐着一个柔和的身影。
女子身穿长裙,乌发随风飘动,美丽而大方,她此时正痴痴地望着丈夫的身影。
“玉茹,你知道吗?我已经与这莫邪剑的剑魂心意相通,甚至还和那雄剑干将有了感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说明我剑慧天成,将成为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御剑师,”男人转身看着亭中的妻子,满脸的得意之情。
“庆帅,这剑是不是很厉害?能让我摸摸吗?”女子走上前,满眼好奇地看着男子手里握着的那把青铜古剑。
“当然可以,”男子微微一笑,将剑递给了女子,“你尽管摸,没事的,这剑魂已经被我收服了,我让它听你的话,它就会听你的话的,你放心好了。”
“真的吗?”女子握剑在手,有些好奇地看着,禁不住问男子道:“我也可以像你那样,打出剑气吗?”
“当然可以,来,你站到湖边,向湖水里面挥剑看看。”男子扶着女子走到湖边,抓着女子握剑的手腕往上抬,指导女子挥剑。
女子走动的时候,腰身略显不便,细看时,可以发现她小腹微微隆起,显然已经怀有身孕。
紫月照耀,古剑抬起,随着剑刃挥出,天上的月光似乎被剑身吸收了进去,尔后幻化为一道白亮的月华剑气,径直向着湖面冲击而去了。
“嘭——”
一声闷响,剑气入水,一片水花飞溅而起,足见那剑气的威力不小。
“呀,真的可以呀,好厉害!”见到这个状况,女子兴奋地叫了起来,随即却是挣开了男子的怀抱,径直走到湖边,自顾自挥剑耍玩了起来。
见到女子的举动,男子微微笑着,表面上神情淡然,实际上双手藏在背后,却一直在快速地捏印作法。
捏印作法需要耗费男子大量的元气和心神,但是男子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女子挥舞出剑气。说白了,那剑并不会听那女子的话,只是在服从他的召唤而已。
男子因为作法的原因,心神无法分散,于是就没有注意到远处湖面上的动静。
这个时候,只见到一片黑云从远处的天边飘来,渐渐遮蔽了天空的月华,片刻之后,陡然起了一阵大风,吹得湖水翻涌,浊浪排空,再紧接着,就在男子刚刚反应过来,准备将女子从湖边拉开的时候,猛然就听到“轰隆——”一声震响传来,湖面上突然炸出了一片惨白的水花,随即一条粗大的黑影猛然从湖中冲出来,一丈宽的血盆巨口一张之下,就径直向那女子咬了过去了。
“玉茹!挥剑!”
当时,乍然见到这个场景,男子禁不住是急得目眦尽裂,情急之下,只能是一边捏印,一边疾声呼喊那女子,让那女子挥剑。
但是,可惜的是,这个时候,那女子却因为太过惊恐,并没能把剑挥舞起来。
于是,接下来,就在男子咬牙向女子飞奔过去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惨叫传来,血盆巨口猛然落下、合并,将那女子吞入腹中去了。
“小茹——”
惊见此状,男子急得牙齿咬碎,情急之下,神魂具丧,飞奔前扑过去,却是被那黑影猛地一掉头,一摆尾,整个人都被击飞出去了十数米之远。
翻身落地的当口,男子方才看清楚那黑影的全貌,那是一条重达数吨,身长超过十米的超级大鲶鱼。
这鲶鱼是莫干湖里的水王,男子此前曾经和这鲶鱼遭遇过,甚至曾经想要斩杀它,但是当时却出于种种原因,未能动手。
一来,那鲶鱼狡猾多端,一直躲藏在湖水深处,男子想要斩杀它的话,就得深入水下,而在水中,男子即便手握莫邪剑,也并不能占有太多的优势。
二者,男子祖辈的训诫只是守护莫嘟山,定期巡山,斩杀莫嘟山上的精怪,却并未让他们去守护莫干湖。男子当时考虑到莫干湖不属于他们的镇守范围,何况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他也就没有和那鲶鱼怪死磕到底。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样的心存善念的网开一面,最终却造成了巨大的悲剧。
那鲶鱼怪在莫嘟阴魂的操控下,一改往日的温顺性情,趁他不备,猛然发动攻击,却是将他的妻子,连同那莫邪剑一起吞掉了。
当时,男子落地之后,眼见着那鲶鱼怪摇摆着粗大的尾巴,转身准备潜回湖底去了,情急之下,他只能飞扑上去,咬破舌尖,在双掌的掌心画出了血色的符印,尔后他手印急翻,用出了所有的力量,一声怒喝之下,双掌对着那鲶鱼隔空一拍,却是控制着莫邪剑穿透鲶鱼怪的身躯飞射了出来。
“嗖——”
青光闪烁,莫邪剑入手之中,男子握剑入水,一剑挥出,湖水为之中分,一片殷红的血浪翻滚,那鲶鱼怪的尾巴已经断成两截。
“嘭——哗啦——”
鲶鱼怪吃痛,拼命挣扎翻滚,试图逃脱,但是最后却还是被男子飞身追上,一剑剑劈砍下去,最终变成了一条死鱼。
大半个小时之后,男子才从搁浅在湖边的鲶鱼怪肚子里把妻子挖出来,而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的妻子已经被消化掉了一半的身躯,已然变成了一个血人。
男子站在水里,怔怔地抱着亡妻的尸体,最终朝着远处的山头发出了一声饿狼般的嘶吼。
……
故事,至此,差不多就完全讲完了,而我和戒头,还是谢伊琳却都禁不住沉默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那鲶鱼怪是受到莫嘟阴魂的操控的?”许久之后,戒头好奇地问道。
“当时我斩杀那恶物的时候,就察觉到它身上蕴含极为浓重的阴气,那显然是恶魂缠身的症状,”迟庆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即继续道:“何况我事后经过调查,也的确在湖心小岛上发现了通幽大阵,这说明那鲶鱼怪的确是受到了莫嘟阴魂的驱使,方才对我和小茹发动攻击的,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偷袭。”
“通幽大阵?那是什么东西?”戒头继续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莫嘟阴魂的特殊标志,”没等迟庆帅回答,我就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当年我第一次遭遇莫嘟阴魂的时候,也见到了通幽大阵,甚至还有鬼寄灵,这些都是莫嘟阴魂的典型特点,其他地方的阴魂,断然不会使用如此复杂又不讨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