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看着银行卡,想着可能是谭宪帮着他存的。
楚小哥包里有多少钱她再清楚不过了,扣除这些天他自己花的,剩下的估计不到两千块。
所以她也没在意,随手在包里放好。
她走出客厅,并没有看见楚小哥的人影,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后,余初在卫生间的镜子上,看到了他留下的纸条。
——家里没醋了,我去买醋。
肯定是早上准备煮水饺,发现醋没有了,只不过这大年初一早上,能有几家店开门?
一时半会可能买不到。
余初刁着牙刷,将纸条扯了下来,折叠好放进自己口袋里。
这么好看的字,有空拿来做字帖用。
可能是楚小哥出门的早,也可能是他今天运气不错,碰上杂货店开门了,余初刷完牙洗完脸,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
她踢踏着拖鞋去开门:“下次没醋的话不用特意跑出去一趟,不是有生抽……”
等看清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半个小时后。
叶长谦提着一瓶醋回来,还捎带了一瓶老板推荐的辣椒酱,这沿路两条街的铺子都没开门。
他走到菜市场附近,才算是看见了一家开了门的店。
这一来一回儿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余初醒了没有。
他站在门前,伸进口袋拿钥匙准备开门,只是手刚碰上门,虚掩着的门就开了。
屋内一片狼藉,有过打斗的痕迹。
而余初连同她的日用品一起,在屋子里消失了。
第八十五章
上海浦东机场, 常年客流量巨大。
但是大年初一这一天, 机场旅客骤减, 一眼看去竟有些萧条。
王娇娣是机场的一名地勤,今年不在春节的轮休名单中,今日照常上班,领导开会时三申五令要求春节比往日更加严格。
用更好的服务态度、更专业的服务标准、和更安全的意识三个更加投入到工作中。
简单来说——
就是春节期间特殊, 工作勤快些,眼睛放亮些。
换班的小何今天晚了半小时, 她边收拾东西, 边等对方来交班。
北京的一架航班就是在这时落的地, 旅客们鱼贯而出, 大多是大包小包, 提着行李拿着礼物。
走在最后的, 是几个年轻男子,差不多年纪, 差不多个子, 就连气质也差不多。
其中一人推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个睡着的姑娘,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 她膝盖上盖着毛毯,脸上戴着口罩。
“诶!等等。”
王娇娣叫住了推轮椅的人, 往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一张银行卡:“东西掉了。”
她走到轮椅的前,将银行卡递给了推轮椅的年轻男子:“从这位小姐的包里掉下的。”
年轻男子笑了笑, 接过银行卡,塞进了毛毯上摆着的包:“谢谢。”
“不客气。”王娇娣低头看着轮椅上的姑娘,才发现她的眼睛是睁开的,只是精神状态看着有些不对劲,“这位……”
“病情恶化。”年轻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转院证明,“需要转到二院做下一步治疗。”
王娇娣看了一眼转院证明,的确没有问题。
她让开路:“那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王娇娣看着几个人走出机场大门,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同情。
这大过年的……
外面的面包车早就等候多时,几个人推着轮椅没有片刻耽误,连人带毯抱上了面包车。
然后几个人分别从不同的侧门进入,短短几秒钟就关上车门走人。
等面包车开出机场,为首的青年坐到中间的一排,和“生病”的年轻女子坐成一排,对上对方明亮的眼睛,神色愈发尴尬。
他摘下对方的口罩,露出嘴上贴着的蓝色胶带:“初姐,你答应我别喊,我给您老把胶带撕了。”
余初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甚至连表情变化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看着周寅。
——这反应。
前面俩辈分小的界卫看的后脊背发凉,就是周寅也心虚的厉害,不敢再提条件,小心翼翼的将余初嘴上的叫胶带撕掉。
“刺啦——”
专业胶带粘合度大,撕下来连带着的疼痛和粘附感,让余初的脸更黑了。
几个大男人在面包车不大的空间里,愣是大气都不敢喘下。
周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正打算垂死挣扎替自己解释一下,就看见余初歪过头去,靠着窗闭上了眼睛。
像是懒得理他们,又像还没能从麻醉的药效中彻底缓过来。
***
保护区上海驻点。
比起寒酸的近乎破败的北京驻点,上海驻点算得上十分高大上。
集齐医院、生物研究、基因测序、制药中心,四个方面综合一体,不仅源源不断的输送医生进入驻地和将驻地的重病患者拉回来医治,绝大部分新药,也是在此研发。
是驻地最为宝贵和专业的后勤地。
是夜,上海驻点灯火通明。
封肃刚走综合大楼,就看见周寅急急忙忙的从大厅迎了出来:“封总,你可来了!”
“你瞧瞧你这点出息。”封肃老神在在,“小余初暴走了?“
周寅弱弱的反驳了一句:“这二话不说就把人绑来,搁谁谁都会暴走……”
“啧~~”封肃走进电梯,够了勾嘴角,“这个如果暴走的话,那个估计要炸了。”
周寅假装没有听见幸灾乐。
到了三楼,封肃想起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周寅:“我让你找到的房子找好了么?”
“两室一厅,就在不远的小区,步行十分钟就能到,日常用品和电器都添置好了,拎包就能入住。”
“代步呢?”
“汽车在小区车库停着。”周寅顿了顿,“不过封总,初姐有驾照吗?”
封肃十分诚实:“不知道。”
周寅已经十分适应了自家上司的风格,连眉毛都没眨一下:“没有驾照也没关系,以初姐的智商,考个驾照花不了多少时间。”
“不错。”
也没说是周寅干的不错,还是说他分析的不错,又或者是余初临时学驾照这建议不错。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综合大楼的休息室。
周寅在门前停下,呐呐开口:“我就不进去陪您了……”
——吓成这样。
看来余初这次气的不轻。
“那你在外面守着。”封肃若有所思看了周寅一眼,“要是一会儿我逃跑,你记得殿后。”
周寅觉得自己今天老了不止十岁,抹了一把脸:“您说笑了。”
封肃转动门把,推开门。
屋内的灯没有开,封肃手下意识的摸开关的位置,想要开灯。
就感觉一阵凌厉的风后,有什么朝着他砸来。
他摸开关的右手本能的去接住扔来的东西,借助走廊灯光低头一看,有些感慨。
居然是一只玻璃花瓶。
跟闹着玩的玩偶、坐垫、甚至是书不一样,这玩意砸中,是会出人命的。
他将玻璃瓶放在地上:“我说小余初,有话好好说。”
回答他的是一记凌厉的腿鞭。
休息室不大,两人在黑暗的空间里交上了手。
一个宝刀未老,身法老练,但是心虚在前,有求于人在后,下手难免只有几分。
一个年轻有为,出手果断,但是折腾一天后,又是满腔怒火,出手少了几分力道多了几分泄愤。
只是实力差距摆在那,作为曾经京都驻点负责人、现在的界市总领,封肃的身手在驻地是排的上名的,对付两个余初都绰绰有余。
所以短短几分钟,封肃扣在余初的手腕上,宣布了打斗的结束。
“打住。”封肃放开余初的手,转身回去开灯,见外面周寅探着个脑袋,一副想八卦却不敢八卦的样子,顺手“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他转过身,看着喘着气的余初,挑眉:“你都折腾一天了,不累啊?”
灯光下的休息室,已经一片狼藉,椅子东倒西歪,纸张散落的到处都是,几只笔摔成两节,就连角落里的盆栽也没能幸免,花泥都洒落了一地。
而余初站在正中央,斜靠在办公桌上,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汗水。
她抹了一把汗,有气无力道:“你们不辞辛苦把我从北京绑来,怎么不觉得我累啊?”
还是大年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