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八大咒后,颜催再拿出一根红绳。他将那根红绳的一端绕到自己的右手中指指尖,另一端则与乾位的帝钟相连。
做完这些,颜催盘腿坐下,闭着双目,开始运起了渡愿之术,渡愿之术是从法相宝典中学习而来,是一种超度亡魂的术法。
这种术法的原理是以修道者体内的愿气,通过红线输入逝者尸身,从而达到将缠绕在逝者尸身上的怨念渡化洗涤的效果。
颜催体内的愿气刚一输向红绳,顿时一个激灵,这种感觉就像脑袋里被千根针扎一般。
这是第一次施展渡愿之术,法相宝典之中也有提到施展起来会对施术者的身体上造成一定的疼痛。可颜催却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种强烈的痛苦。
虽然非常痛疼,但颜催一想到自己是在做好事,施术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一个亡灵是否能安息下葬,便咬着牙苦苦的坚持着。
众人围在周边,看到颜催额头上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滚落而下,面容上也带有痛苦的神色,便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做为东道主的王庆与王骁,兄弟俩更是手心捏汗,
他们的母亲生前和蔼可亲,是十里八村的大善人,如果死后得不到安息,那可就天道不公了。
大约一刻钟过后,贴在棺材两端的符纸突然哗啦啦作响。紧接着,乾,坤两位的帝钟也叮铃铃响动。最后,立在开、休、生三吉门之上的那三支香飘出袅袅烟雾。
眼尖之人还看到颜催中指指尖与乾位帝钟相连的那根红绳,已经逐渐变黑,并且那种黑的程度随着时间推移更加浓郁起来。与此同时,闭目盘腿而坐的颜催面容更加苍白,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滑落下来,最后嘴角竟也流出一丝鲜血。
大家看到颜催的模样,都是大惊,有人甚至想要过去将他拉起。
一向嬉皮笑脸的乐圆圆此时竟然换了一个人似的,一脸凝重。她见到有村民想要过去,便严肃的喝阻道:“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渡愿之术施展之时,旁人万不能打扰,否则,不但不能让施术者从术法中退出来,反而,会让施术者心神受创。”
那些想要上前的人听到乐圆圆的喝声,都顿住了脚步。大家觉得这个少女和颜催是一起的,想必这个少女也是有些本事,便不敢有所作为,只能看着颜催继续在那脸色苍白,嘴角流血的坐着。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帝钟终于停止了响动,符纸也不再哗啦啦。
颜催双眼猛的一睁,也顾不上擦拭嘴角边的血渍。立即就以最快的手法,将变黑的红绳绕成团状的收到了手中。旋即拿出一张符纸将那团变黑红绳包入符纸之中,再拿出火柴盒,划了一根火柴,将那符纸团点燃。
看着包入了黑色红绳的符纸团化为灰烬,这便是代表着此次的渡愿之术成功。颜催刚一放松下来,就有点头晕脑胀。同时,感觉到一只温柔的手掌搭在自己的肩头,耳边传来一个关切的声音道:“颜催,你还好吗?”
颜催微微抬眼看向乐圆圆道:“还好。”
乐圆圆微微一笑,将颜催从地面上扶起。并拿出一张手帕,去擦拭颜催嘴角血渍与脸庞上的汗水。
感受到脸上轻柔的手帕擦拭感觉,颜催心中疑惑:之前还强词夺理,大大咧咧的姑娘,现在怎变得如此温柔,真是与之前有着天差地别。在这一瞬间,颜催感觉她漂亮了不少。
“颜道长,您还好吗?”李刚与众人也围了过来。看着虚弱的颜催,大家都很担心。
颜催目光看向众人,见大家对自己即担心又感激的模样心里一暖道:“我没有大碍。大家不用担心。咳……刚才的术法很成功,逝者身上的怨气得到了渡化,只要赶在吉时入土,再念上一些安魂咒。相信是可以让逝者安息了。
李刚脸上带着为难之色道:“我入行不久,还不会安魂咒。”
颜催一愣,入行不久?连最走码的安魂咒都不会就已经单独上岗?这是把送葬当成小孩过家家了?
不过,颜催倒没有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最走码眼前的李端公没有不懂装懂,这一点倒是让人稍感欣慰。
颜催叹了口气,说道:“大家各司其职,现在出发。我与大家一起到墓葬地。”
听到颜催愿意一起,大家都是非常感激,王庆与王骁更是对着颜催深深的鞠了一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有了颜催做为主心骨,送葬队重新组好。呜呜咽咽,凄凄惨惨的喇叭声,哭嚎声再次响了起来。
八个抬棺匠吆喝一声,抬着棺材,朝着西边的一座大山而去。
颜催穿着道袍,不辞辛苦的当起了此次送葬的道士一职,一路上震慑着想要靠近的各路污邪。
这支送葬队上了一座小山,最终来到一处青绿山谷。
颜催看了看山谷周围,只见这山谷,阳光充足,树木挺直。虽然,他对风水不太懂,但是凭着感觉,料想这里应该是处风水宝地。
突然,耳边传来李刚的声音道:“山谷背后有山,名,大有靠山。前面有矮丘,名,书案呈前。左有连绵的山脉轮廓,名青龙居左守财门。右有小山连成片,名为右是白虎除凶煞。祖先葬在此地,后代不仅会平安顺利,还可富贵兴旺。”
颜催看向李刚,李刚此时的目光也刚好看着颜催。颜催问道:“看来李端公对于风水很有研究啊。”
李刚谦虚说道:“略懂皮毛,只会看些简单的阴宅。若复杂的就看不出来了。”
颜催点了点头,再将目光看向正四处打量的乐圆圆。颜催疑惑的问道:“你也懂山水。”
乐圆圆拼命摇头道:“不懂。我只是觉得周围的景色很美。我是在欣赏美景。”
颜催微微一笑,倒觉得这个乐大小姐并没有骗自己。人家不懂风水,欣赏景色的权力还是有的。
“嘿嗬,嘿嗬。”八个抬棺匠缓缓的将棺材放到了墓坑边上,之所以没有直接将棺材抬下去。那是因为颜催吩咐过,到了墓坑边缘还需要再做一场法事。
颜催来到棺材前,点了三支香和一对烛腊。随即再次念咒、掐印、制符、踏步,一系列复杂的步骤之后。大喝一声:“落棺。”
“嘿嗬,嘿嗬。”那八个抬棺匠齐心协力将棺材放入了墓坑之中。
颜催再次喝道:“落土。”
听到颜催的喝声,八个抬棺匠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铲子,随着第一铲土的落向墓中,那些披麻戴孝的后辈们都跪倒在地,痛哭起来。在喇叭与啰鼓的哀乐声伴随下,声音悲悲凄凄,一时间,场面尤为哀伤。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小土包成型。从此,逝者与他的后辈子孙阴阳两隔。送葬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