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清扬将双手负在背后对温判官说道:“后面的事情便交由你们阴司自行处理。待罗琦阎王来到,告诉他我在阴阳楼听戏喝酒。”
温宣躬身应诺,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鸡蛋递向独孤清扬道:“小小心意,请独孤大人务必收下。”
看到温宣只拿出一枚小小鸡蛋递向师父,颜催心中便是一阵腹诽,你他妈的真是太小气了,要送鸡蛋最起码也要送上一篮啊。只有一个你也拿的出手?其实,若颜催的心中腹诽被温宣知道,温宣一定会气的跳脚:你知道这蛋是什么鸡生的吗?还一篮?一个就已经让我心痛不已了。
独孤清扬伸手接过那枚鸡蛋,和煦笑道:“既然是温判官的心意,那我就不客气了。”独孤清扬将那枚鸡蛋收入储物袋之中,心满意足的对颜催招了招手道:“徒儿,咱们走,为师带你到阴阳楼去见见世面。”
颜催道:“好的,师父。”
温判官做事圆滑,立即朝属下使了一个眼色,那属下会意。伸手指抵住嘴唇,吹了一声长哨,口哨响起,立即就有一匹健壮鬼马拉着一露天车厢奔到近前。
温判官道:“这辆马车,可供几位在阴司代步。”
独孤清扬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温判官做事可真细致。”
温判官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笑呤呤道:“三位请。”
三人上了马车,独孤清扬挥鞭,鬼马吃疼长嘶一声,迈开四蹄,拉着观景车子绝雾而去。
马车载着三人出了黑雾山,忽听见一阵阵的狗吠声,那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听的人毛骨悚然。狗吠声来自右边的一座小山岗,只见一群群的恶狗,目光凶横,满嘴钢牙,皮毛就跟钢丝一般坚硬。
狗群从山岗冲出,向马车急追而来。然而,那鬼马实在彪悍,拉着车子将那些恶狗给甩在了后面。
颜催看着身后成群结队紧追不舍的恶狗,心惊胆颤,这里的狗实在凶恶,如果不是鬼马前奔的速度奇快,那自己三人岂不是要被恶狗给撕了。
终于远离了恶狗岭的范围,隐约听到前方有悠扬歌声传来。目光循声望去,透过浓浓黑雾,依稀见到前方有一座山崖轮廓。那温柔的声线,悠扬婉转的动人声音便是从那方向传来。
只听女子歌声在琵琶声的伴奏下唱道:“忘情崖下却忘不了情郎。忘川河畔相思爱人模样。看着遍地无叶的花独自黯然神伤,你的模样怎能说忘就忘,不愿喝下奈何桥上失忆的汤,为哥哥承受千年情殇……”
在这压抑,枯橾的阴曹地府中能听到如此悠扬而又富含情感的小调,已经相当难得。颜催听完一曲,感觉余韵难消,似还在耳边回荡,这歌声已经触动了心灵。再看独孤清扬与愿鬼分身,他们两人也跟自己一样,一脸沉醉伤感的表情。
此时,马车也已经来到山崖边,三人下了马车。颜催目光扫视周围,只见桥头有四尊巨石雕刻而成的护桥神兽,四神兽正中护着一块界石碑,碑上刻着还魂崖奈何桥六个大字。
奈何桥很宽,很长。架在深渊之上,望不到对面。只可模模糊糊见对面有芒光阵阵。
桥上还有一个老婆婆拿着茶水,给过往的鬼魂饮用。
独孤清扬对颜催两人解说道:“这老婆婆便是孟婆神,递给过往鬼魂的茶水便是孟婆汤,喝了这汤水便忘掉了前世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奈何桥的那边是六个圆道发出各色光芒,那是六道轮回,投胎哪道便要跳进哪个圆道。要特别注意的是,走阴的弟子莫不可踏上奈何桥,喝孟婆汤,因为奈何桥是投胎路。孟婆汤是忘情汤。”
颜催好奇的问道:“奈何桥不是应该座落在忘川河水之上的吗?”
独孤清扬道:“忘川河就在这望不到底的深渊之下。”
“能醉能醒的阴阳酒,醉的是魂,醒的是忆。喝下一口浓烈的酒,触动前世记忆的伤。忘却生死两茫茫,……”
又是一阵歌声从浓雾深渊之下传了上来,那百分百实力的魅力姑娘嗓音让人沉醉,颜催喃喃低语道:“能唱出如此细腻美妙的歌声,那姑娘一定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儿。”
独孤清扬见颜催主仆两人如此着迷,呵呵笑道:“别傻傻的站着了,为师带你们到崖下去一睹歌声主人的风采。”
话完,独孤清扬从储物袋中取出玉琴,拨动琴弦,铮铮铿铿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
琴声与下方的歌声琵琶声交响共鸣,在山崖间回荡,没有半分的违和感。颜催已经被这样的声音组合深深打动。无论前世今生,这样的声音演绎绝对是最为美妙的天籁之音。简直太震憾了。
合奏完毕,声音止歇。
“唳……”一声鸟啼从不见底的深渊传了上来,与此同时深渊中的浓雾卷起一阵漩涡。不一会儿,一只巨雕腾空而起。那巨雕足有一间房屋那么大。背上还有几个支架木椅。最前方的坐椅上有一个手握竹笛戴着斗笠的老翁。老翁竹笛抵住嘴唇,吹了几个音调。
那巨雕便落到崖边,温顺的跪伏在地。雕背上的老翁放下木梯,道:“几位客官,请上雕。”
独孤清扬修炼有轻功之术,本来可不用借助木梯。但或许是为人低调,他一步一步的爬木梯上了雕背。
颜催与愿鬼分身依次上去,他们现在皆是鬼魂状态,可以触碰到鬼雕柔软的羽毛。双脚踩在雕背上却不打滑,就如同走红毯一般。颜催选了一张木椅坐好。无论前世今生,这还是头一次坐雕,颜催略微感到紧张。双手死死的抓住木椅扶手。
老翁横笛轻吹,几声悠扬小调指示着巨雕拍动双翅,载着颜催几人飞下深渊。巨雕以盘旋之势缓缓而降,越是往下,那刺骨的冰冷阴气更加浓郁。颜催目光看向下方,一片雾气蒙胧中隐约见到一条血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