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叔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说来也怪,你嫂子不见这十几年,我始终在打听她的下落,可是什么也打听不到,倒是又听好几个来吃饭的司机说过,他们也看到过那匹马,可是却没说见过那个无头尸……”
我爸和我听得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过了半响儿,高叔叔又说:“哎,也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能不能等到你嫂子回来。”说到这又干笑了两声,“老祁,来,今天遇见你,可把我高兴坏了,这十几年我都没有今天这么高兴过,今天你说啥要和我好好喝上一场。”
爸爸点点头,拿出根烟递给高叔叔说:“班长,我也没想到,你居然遇上这种奇事,哎,有些事都是命里注定的,你看开些,要我说,你也等了这么多年了,就没想过再找一个……”我爸知道自己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是也是为了高叔叔好,所以想劝他别等了,大概我爸内心深处也认为高嫂早已经死了。
高叔叔苦笑了一声说:“老祁啊,不怕你笑话,我不是没想过啊,说实话,这些年我和前面汽修店老板他妹妹也对上眼了,可是你说你嫂子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始终没有个准话,我总觉得再婚对不住她啊!”
我爸一听就说:“班长啊,凡事要想开啊!”
突然高叔叔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爸,表情严肃地问道:“老祁,我问你个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我爸一看高叔叔突然严肃起来,不知道他要问什么,就点点头说:“班长,有啥话你就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咱们都是战友,有啥话不能说的。”
高叔叔一听,就点点头说道:“老祁,我记得咱们那时候在双井村执行任务,村里人都传你懂点阴阳的事,虽然是传言,但是传得都有根有据的,说是那水井里的事就是你给平的。”
我爸显然没料到高叔叔会问这个,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样子高叔叔也是希望我爸能帮帮他,过了半响儿,我爸才吭了声说:“班长,我也不瞒你,我们家确实传下来点手艺。”
高叔叔一听,两眼泛光,一把握住我爸爸的手说:“老祁啊,那你给我看看,你看这一切到底是咋回事吗?”
我爸一听就不知道如何答话,于是我在旁边就小声说:“高叔叔,是这,我们家确实有点手艺,但是您这事,我们也说不好,您不是说那个云游阴阳说您犯了什么禁吗?我倒是认识个会算卦的,不如我约他来给你看看。”说罢我看了看我爸,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爸一听也没说话,高叔叔连忙说:“那太好了,你是老祁的儿子,咱们都是自己人,那我也不客气了,我等了十几年,该熬的都熬了,现如今这事也该有个定论了。”
我点点头说:“既然您开了口,那这事就算我应下来,我一定把这事给您处理好。”
又说了一会儿话,天色就渐渐暗了,抽光了我买的几盒烟,酒劲也渐渐散了,我还惦记着729墓地的事,就问爸爸该怎么办?
爸爸笑着对高叔叔说:“是这,班长,今天耽误了你一天生意,这大晚上的,我和儿子就走了,你放心,我儿子虽然年龄小,但是应下的事他一定会找人帮你解决的,你再等几天。”
高叔叔看了看外面暗下来的天,笑着说:“那就全靠我侄子了,你看我现如今晚上就凑合着睡在店里,也没办法留你们,那是这,我等你们消息,咱们随时电话联系。”我们又聊了聊高嫂的身体样貌特征,高叔叔说他当年刚挣了钱,给高嫂买过一个金镏子,也就是金戒指,上面刻着一个“高”字,如果真找起来,这个金镏子可能是很重要的线索。
说完我们就告别了,我和爸爸往729墓地走去,边走爸爸就问我:“听你刚才的意思,是打算喊小峻来山丹?”
我说:“没错啊,高叔叔是您的战友,这忙咱非帮不可,再说了,东方峻也不是外人,只要我喊他,他肯定会来的。”
谁知道爸爸却说:“这事你先别跟小峻说,我总觉得墓地里那个女尸就是高嫂,咱们先去墓地看看,要是里面真有班长说的那个金镏子,不如咱们就编个谎,别告诉他真相,否则他不知道又得难过多久?”
我一听爸爸说得也有道理,人死不能复生,要是知道自己的老婆在这军马的荒坟里埋了这么多年,估计谁也不能接受,突然我又想起了点事,于是对爸爸说:“爸,那女尸的尸体是装在一个袋子里,一看就是被人埋进去的,也不知道是车祸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
我爸说:“这个先别管,咱们先去看看情况,看那女尸到底是不是高嫂,今晚小心着点,你上次说墓地里有个马,还有个白脸女人,所以还是小心为妙,不过班长说的那个无头女尸是怎么回事,还真是让人奇怪?”
说到这里,我也陷入了沉思,这次出来可真是太精彩了,先是发现了两个人贩子,接着又发现了白芸的奶奶莫灵,最后居然又冒出个高叔叔,真是让人应接不暇,不过那俩人贩子既然能找到729墓地,搞不好和这事也有关系。
但是莫灵的事我又不能告诉爸爸,所以就和他讨论起那俩人贩子,老爸说那俩人贩子有你褚爷爷盯着,只要找到证据,咱们立马报警,说话间,我们就走到了那片小树林。
在树林外,我对自己那天被活埋的事依然心有余悸,虽说我遭遇的困境几乎都数不过来了,可是还是数这次被活埋最吓人,要不是我爸警醒,再加上我的手机还算争气,我可能现在已经和那女鬼一道成了冤魂。
老爸和我早早都开了眼,怕周围有什么脏东西,两个人就蹲在小树林里朝军马墓地望了半天,大概是戈壁滩上空气干燥,今晚的鬼火特别多。
我见坟地里没什么动静,就想走过去,把那女人的尸首挖出来,可是老爸看了看表,示意我时间还早,再观察一会儿,子时一过再动手。
离子时还有20分钟,于是我就耐着性子四处观望,突然我就发现远处似乎还真有点动静,我转头看了看我爸,果然他也发现了,好在我俩为了夜里行动方便,这几日都穿着深色的衣服,于是我们就原地趴了下来,远远地望着。
只见树林的另一头,陆续传来几声马蹄的声音,可是始终不见马,看来八成是那天引诱我下洞的那匹马,不一会儿,夜空突然像被撕裂了个口子一般,缓缓地出现了一匹白马的影子,只见那马悠闲地走来走去,低着头似乎在找草吃,我定睛一看,正是此前我遇见的那匹,可是他的背上也没有什么无头尸啊?
我小声对我爸说:“爸,我遇上的就是这匹。”
我爸点点头小声说:“先别轻举妄动,看看情况。”
只见那白马低着头吃了半天,突然朝树林外的墓地那头长嘶一声,似乎墓地那头有什么动静,我和老爸扭头一看,果然从墓地那头渐渐走过来一个人,一路上蹦蹦跳跳,穿得花花绿绿,像是个小村姑,走得近了,我才发现,正是那晚把我打昏过去的那个白脸女人。
只见他脚底一扭一扭,走起路来颠颠的,像是个小孩一样,可是她那张大白脸看上去足有40多岁,怎么看都和她这身打扮不相符。
半夜里,军马墓地里跑出来这么一位穿的跟村姑一般的老女人,着实让人胆寒,看了半天,总觉得这个女人像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只见她边走边蹦,从地上不断地捡起几朵野花,然后插在自己的头发上,可是这插花手艺太差,把自己的脑袋插得像个花圈一样,诡异的厉害。
我爸小声对我说:“这女人精神是不是有问题?”刚说完,就看见那白马也朝那女人跑了过去,两个还挺亲热,那女人嘻嘻哈哈地像是在和那白马玩,在黑夜中的坟地里,一人一马嘻嘻哈哈,嘶叫不止,我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我对我爸说:“我也不知道,可是看这情况,这女人倒是有点像我们学校楼管的老婆,八成就是个精神病,可是我也没招她没惹她,为什么要害我?”
我爸瞅着那疯婆子和白马,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疯婆子和白马玩了一会儿,双双就跑远了,我看机会来了,就对老爸说:“咱们抓紧时间,把那坟地里的女尸赶紧挖出来吧,等会儿他们回来就又麻烦了。”
我爸点了点头,就和我站起来赶紧朝729墓地走去,我们在来的路上,在汽修店的门口顺了点铁管,挖起了虽不顺手,但是也加快了不少速度,不出20分钟,那洞就又被我们刨了出来,到底这个女尸是不是高嫂,马上就可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