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老侏儒有言在先,我不敢轻易现身,于是我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之中,想看看这些放羊人到底有什么蹊跷?难不成还有什么惊天的秘密隐藏在这些人中间?
好在马家堡这侧的枣树浓密,我不仅可以隐藏自己,还可以堤防野兽出没,起码这里布满荆棘,野兽也会绕道而行。
那些放羊人站在山坡顶上俯览着整个马家堡,此时那些篝火早已经被我扑灭,再加上我已经把鬼魂悉数超度,因此马家堡在月光之下格外宁静,只是不时有微风拂过,山坡上杂草丛生,羊群边走边吃,好不自在。
那些放羊人似乎也不着急,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时查探着马家堡这边的动向,看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没什么风吹草动,就招了招手,这时我就看见又有十数个人从山坡另一侧走了出来,身上还扛着许多东西,像是死了的羊,看来这群放羊的今晚打算改善生活,保不齐是打算吃羊肉泡馍,又或者干脆吃涮羊肉。
我满肚子都是小枣,虽然这里的野枣含糖量颇高,水分极大,但对于我这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哪里有羊肉的诱惑力大,也怪我的肚子不争气,还没看清楚到底是不是羊,口水都差点从嘴里流出来,好在刚才喝了不少的井水,混了个水饱,倒也还能支持的住。
但我借着月色仔细一瞧,那些放羊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头,有些是一个人肩膀上扛着只羊,有的是两个人抬着只羊,还有三个人合抬,四个人合抬的,这么一看,就不大对劲儿了,他们拢共也就十几个人,撑死二十几个,一只羊按理说已经够他们吃上一阵,怎么会突然间宰杀这么多羊?难不成是因为突然瘟疫?
可是那些羊一个个优哉游哉地吃着草,并没有半点病色,怎么会有这么多羊突然死掉?
就在一瞬间,我发现其中有几个人的身上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只见他们的肩膀上挂着一个木杆一样的东西,好在月亮够大,我眼神虽说有点近视,但是这么远也能隐约分辨出,他们肩上所背的似乎是枪。
我滴个神啊,难不成这群放羊人,放羊是假,盗猎是真,要知道这山坡后面不远处可是远近闻名的子午岭,那里面到处都是野猪、猞猁、甚至豹子等野物,几乎个个都是国家的保护动物,这要是逮住几只,可是能卖大价钱的。
紧接着,那山坡上又走出来四个人,只见他们抬着一个大铁笼子,那笼子下面似乎还安装了简易的轱辘,因此两个人在前面拉,两个人在后面推,快到下坡的时候,就四个人都在后面拉,看样子是害怕那大铁笼子从山坡上滑下去,我定睛一看,那大铁笼子里沉沉地躺着一只动物,只是瘫倒在那里,似乎被人麻醉了,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动物,但是能被关在铁笼子里,我想不是猞猁就是豹子这种猛兽了。
这下我更加肯定了这群人肯定是盗猎的无疑,我又回想起我初次来马家堡时,遇上的野狗和野猪,八成也是被这帮人赶到村里来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在这里撕咬起来。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暗暗惊心,虽说这已经不是我这个行里人能管的范畴,但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野生动物被如此对待,身为一个新世纪的大学生,我焉能不管,想到这里我就想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最好能靠近他们一些,这样才能看清他们究竟抓到了些什么动物。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这些人终于回到了我们此前所在的小屋附近,我稀稀拉拉数了一下,足足有21个人,看起来每个人都各有分工。
其中两个人把羊群赶到集合点,用简单的栅栏围住,然后把头羊拴在一棵树上,我知道只要头羊在这里,羊群就不会走散。
剩下的人当中又有8个人,把营地打扫了一番,嘴里还嘟嘟囔囔,大概在说我们这几个抓蝎子的后生姑娘刚走不久,因为篝火的灰还是热的,其中有两个人还不放心,四下里又走了走,直到确认我们都已经离开,这才又返回去。
剩下的人中,又有四个把他们住的屋子打扫了一番,然后大家伙一起就去搬运那些野物,我在黑暗中的矮墙后不断地闪转腾挪,终于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我怕他们发现我,趁着他们忙,就顺着树干爬了上去,蹲坐在树枝上,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搬运些什么猎物。
拿眼一扫,我就不禁胆寒,光野猪稀稀拉拉摆在地上就有小十头,不过这些野猪都是成年猪,一个个獠牙都已经从嘴两侧高高支出,其中并没有此前我们救了的那只小野猪。
再一看,还有六头我叫不上名字的鹿,看得出来其中四头是公的,长着长长的犄角,剩下两头是母的,头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看样子都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只不过眼睛都不曾合上,都说鹿是很有灵性的动物,此刻看着它们的眼睛,水汪汪的,似乎死之前还大哭过一场,黑色瞳孔似乎还在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而那个最让他们重视的大铁笼子里,果不其然是一只猞猁,看样子,这猞猁还没有成年,不过还是要比普通的猫大上好几倍,此刻麻醉剂的作用似乎渐渐消失,那猞猁的前肢已经可以活动,只是后肢还像个小儿麻痹的病人一样,活动不了,不过他的嘴里已经开始嚎叫,张牙舞爪的想撕破面前的铁笼,不过这铁笼实在太过结实,只撕了几下,爪子就慢慢地渗血,殷红了两个前爪。
那些放羊人一看猞猁如此焦躁,其中两个就把最小的一只野猪,用刀子撕了开来,紧接着把手从野猪的腹中伸了进去,不一会儿,那野猪的内脏就被他揪了出来,甩进了猞猁所在的铁笼之中。
那猞猁失去了自由,哪里肯吃半点,还是不住的哀嚎着,不过这些放羊人就不再搭理,似乎早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过了一会儿,那猞猁的后腿也渐渐可以活动,开始在铁笼子里不停地踱步,看样子也是心急如焚,只是觉得这铁笼子不可战胜,慢慢地也就不再去想着抓破铁笼。
而是低下头吃起了野猪的内脏,似乎也是认命了,我掏出手机,恨不能立马拨打110,但是这山里的手机信号实在是不争气,再加上我的手机也快没电,仅仅看了几眼,就自动关机了。
那些人一看猞猁开始吃东西,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又给铁笼子里放了一个破桶,把打来的水倒进去一些,然后剩下的人就坐在那里抽起烟来,似乎在聊这次的盗猎收成,其中为首的那个年龄大概40多岁的人还不停的摇头,似乎对这次的收获不是很满意。
我心中暗骂,这帮王八蛋真是太混蛋了,这些动物虽然危险,但是如此多的尸体横在你的面前,你也不由得心惊,再加上那些动物个头都不小,摆满了一地,看在眼里心里也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篝火越着越旺,有两个年龄稍微小的人就把刚才已经开膛破肚的野猪切割开来,看样子是打算把野猪当晚餐了,另外两个人不停地在村子周围巡逻,看样子反侦察能力很强。
怪不得老侏儒说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从来没管过这档子事,要是这些偷猎的知道这村里闹鬼,不知道还有没有胆子偷猎。
如此一来,我唯有回新马家堡报案了,如果警方能顺利赶到,相信足可以让他们人赃并获,于是我就打算慢慢地溜下树,趁着夜色尽快赶回去。
可是正当我要低头下树,突然他们中的一个人走了过来,我赶紧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树冠当中,尽力稳定呼吸,这时候要是放一个屁,都有可能被这20多个人杀人灭口,比起那些鬼来,这些偷猎的无疑更加恐怖。
起初我以为那人是来树下撒尿的,谁知道,他大概是想靠在树下休息,踢开了树下的石头,杂物,就背靠在树干上,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根烟,在那哼哼着“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的秦腔来。
我心中暗暗叫苦,这人可真是的,要休息去哪不成,非得挑这棵树,我不断低头注视着树下的这个人,生怕他靠累了,抬头往树上看,好在这树干够粗,树枝也不细,因此躲在上面倒能做到悄声无息,只不过时间久了,腿酸的厉害,额头的水更是一层接一层。
那人似乎在等野猪肉熟后开饭,因此迟迟不肯离去,我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突然心生一计,想把这人引开来,我好趁机下来。
于是我就在树上轻轻地折下来一段细树枝,然后尽量稳住下盘,伸出胳膊,把树枝远远地朝另一棵树掷了过去,只听树干和树枝“啪”地一声,果然树下的秦腔声音立马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