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笑了笑,距离上次在老城庙一别,足足有好几个月没见了,东方峻淡然地看了一眼白芸,并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径直走过来对我说:“走吧,五爷等着呢。”
我本来还打算和他寒暄两句,顺便给他隆重再推荐推荐我身边这名大美女,但是没想到这小子倒是开门见山,说话语速虽然不快,但是却让人一听就无法拒绝,我有点尴尬,心里暗想:你小子还是这么不开眼,怎么说也是老熟人了,没必要这么冷冰冰吧。
好在身边的白芸似乎早就习惯了东方峻这种待人处事的方式,笑着对我说:“你们先去办正事吧,完事我再请你俩吃饭,正好我也休息休息。”说完就冲我们笑了笑。
我听白芸这么说,倒是对她挺同情,熬了几个月,千里迢迢来就为了见东方峻一面,这东方峻还这么不给面子,我就也冷冷地对东方峻说:“你先等我,我帮芸姐把行李拿上去。”说完,我就拉着白芸的行李,拽着她的胳膊把拉拽走了。
在电梯里我就对白芸说:“芸姐,你别介意啊,这东方峻一直这样你也知道。”
谁知道白芸笑了笑说:“我就喜欢他这样。”说完还自己挺享受的低着头在那乐,大概在她心中,能看见东方峻就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哎,女人心海底针,我还真是参不透。
李家和我们祁家一样,都属于四大家族之一,李五爷则和我爷爷外公一辈,是李家的龙头,他们家人数最多,网络洒满了全国各地,属于工兵,按理说,全国上下行里的事很难瞒过他们的眼睛,几乎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在我看来,李家和东方家都很神秘,可能是我对祁家和刘家相对熟悉,而李家和东方家则一直存在于行里的传说当中,再加上他们一个是算命打卦,参透万物,一个是寻龙游走,广布眼线,在他们面前,你总是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他们已经把你的来世今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由得不让你感觉到自己被扒的赤裸裸的。
有一次我把这种想法告诉了二大爷,二大爷说我想得太严重了,他们哪有这么厉害,要是东方家真能把世间万物都算的分毫不差,每天每件事都能预测精准,那活着对他们来说几乎也就没有了意义,而李家更是不用说,广布眼线只不过是到处捡舌漏而已,最多不过是武侠小说里丐帮的水平而已。二大爷这个人虽然活得马虎,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有时候也能崩出来一些有道理的话来。
我走到酒店门外,这时才发现东方峻已经坐在车上等我,原来他今天来还开了车,居然是辆大奔,我一看,这车还挺上档次,东方峻看我表情有异,指了指副驾驶示意我坐上去,说:“车是五爷的,他让我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说:“李家师爷真是有心了,我之前就在我大爷葬礼上见过他一面,一转眼,也好长时间了。”
东方峻并不答话,大概认为我说的话,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反正都是些客套话,我看他不搭理我,就也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问他,被白芸一搅和,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就问东方峻:“那啥,你今天算完三次了吗?能不能帮我算个事?”
东方峻听我这么说,就扭头看了看我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等会到李家了你就全明白了?”
“你知道我也问什么?”我一时没听懂东方峻的话。
东方峻又不再搭理我,过了半响才说:“这事李家有参与,所以你去了就知道了,现在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我一听东方峻这么说,就闭上了嘴,心里却打起了鼓,难不成这李家还真是广布眼线,哪里发生的事他们都知道?
又过了半个小时,总算是到了目的地,东方峻指着前面一个大院子说:“那就是李五爷的家。”
我看这地界,似乎都已经快出城了,看来行里人都不爱热闹,不过这院子倒是古香古色,我也没去过北京,不过感觉这院子怎么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
东方峻停好车,和我一起向那院子走了过去,边走东方峻边说:“李五爷就在里面,等会进去别忘了行里的规矩,记得磕头。”
这个我自然知道,在行里,辈分一向格外分明,东方峻见了我爷爷都是要行跪拜大礼的,我见了李家龙头自然也是要格外尊重,于是我就点点头。
东方峻敲了敲门,就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开了门,一看是东方峻,就也不说话,把我们让了进去,进去一看,这院子还真不小,足足有好几百平米,种着好些绿植,院子里还有个葡萄架,但是也不见长葡萄,大概是时节还不到,举目四望,大大小小足有十几间房子,灰色的瓦,红色的走廊柱子,门栏和窗户上都有些古色古香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有年头了。
不过这院子里却几乎没有什么人,除了刚才开门的那位大哥外,整个院子空空荡荡,只有屋顶上不时传下来两声鸟叫,看样子,这李五爷是个喜欢清静的人。
那人把我们引进来,就对东方峻说:“小峻,五爷在堂屋,你们直接过去就行。”说完就自己回到了一间屋子里,不再出来。
东方峻于是便在前领路,带着我往院子的深处走,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门外,站在垂花门台阶下,就听见里面传出有人下棋的动静来,一个老头说:“你这马是保不住了。”
另一个人沉思了一会儿说:“看来这局你要赢啊。”听声音也是个老头。
这时,东方峻就走上前去,掀开门帘说:“五爷、四爷,祁正来了。”
我跟在东方峻屁股后面,一听他这么说,就有点纳闷,只听说过李五爷,可不知道居然还有个四爷。
只听里面一个老头说:“来的正好,这盘棋咱也别下了,再下我又得输。”说完哈哈大笑两声,就把门帘掀了开来。
我抬头一看,正是我此前在大爷葬礼上见过的李五爷,只见他头上的头发都已经全白了,瘦削的脸,皮肤黝黑,淡淡的眉毛之下,一双慈善的眼睛炯炯有神,身上穿着一套褐色的衣服,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和上次见他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我赶紧跪了下来,给李五爷磕了个头说:“祁正拜见李家师爷。”
李五爷倒是很客气,赶紧把我扶起来说:“快起来吧,你爷爷最近好吗?”
我赶紧站起来说:“爷爷挺好的,只是我也有几个月没见他老人家了。”
李五爷赶紧把我迎进屋,这时我才看见,屋里面还有一个人,应该就是东方峻口中的四爷了,他背对着我,正站在地上喝茶,听见我进来了,就转过身来,我一看,卧槽,这不是在廖叔地里烧纸那老头吗?
那老头一看我认出了他,就冲我笑了笑,身后的东方峻赶紧小声对我说:“这是四爷,赶紧磕头。”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五爷一看我愣住了,就笑着说:“祁正啊,别愣着了,坐下说。”
那四爷也笑着对我说:“怎么?被我给弄糊涂了?”
我点点头,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对那四爷说:“您不是上次烧纸那位吗?”说完我看了看东方峻,东方峻冲我微笑了一下,那意思是我说什么来着,一到这你就明白了吧。
可是我不仅没有明白,现如今反倒是更纳闷了,我第一次看见这老头,就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现在才突然发现,他和李五爷有几分相像,怪不得我当时会有这种感觉。
那四爷笑着说:“孩子,上次在西安我没敢告诉你,是因为当时有隐情,我也是李家的人,我叫李四道,你可能没听说过我,我是他的哥哥。”说完他还指了指李五爷。
李五爷笑着说:“我们兄弟五个,我最小,活到现在的就剩下我和四哥了。”
我听见李四道这个名字,好像还挺耳熟,校花不是说过于老板公司有个股东是四道吗?难不成眼前的李四道是于老板公司的股东?这可太乱了。
于是我就问:“我知道于老板公司有个股东是四道,难不成是您?”
显然李四道已经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就笑着说:“我一直在西安调查有关刘六强的事,你们那于老板和刘六强有关系,我才隐瞒身份买了他公司的股份。”
我一听李四道这么说,更加纳闷了,刘六强怎么又卷进来了?难不成鬼差老六又出现了?他不是一直在找李家的阴阳地和那两个法器吗?
还没等我问,李四爷示意我先别说话,他走过去把门关上,对东方峻示意,让他听着点外面,小心隔墙有耳,看样子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