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我也不好回话,但是从这三个字就能断定,这个寡妇绝对不是疯子那么简单,我趁着擦嘴的功夫,也小声对她说:“有用没用今晚见分晓。”
我刚说完这句,寡妇就放下筷子,指着我又对众人大喊:“他说他今晚要来摸我的胸。”
我真是火冒三丈,操你大爷的,我真想举起桌子照她脑袋就打拍下去,这个疯婆子太可恶了。
看热闹的村民又是一阵大笑,我脸上有点挂不住,也顾不了那么多,站起来就对她说:“礼数我也做到了,这命你们随时来取,但是到时咱们也要说道说道,不能就这样平白取人性命。”
寡妇笑笑不再言语了,接着在那吃,我看了看两张灵符,并没有出现折痕,看来还是有点作用。
灵符这种东西,据我奶奶说是源自辰州,后世经过不断的演化,再加上后人的不断创造,究竟有多少种已经无法考究了。
按理来说,这种灵符每张有每张的用处,这张可以开眼,那张可以辟邪,还有的可以镇宅,总之功能强大,品种齐全,而我奶奶给我的这种就比较厉害了,功能也比较多。
当然物以稀为贵,这种灵符很难生产,要先找高人画符,然后把符供在寺庙或者道馆里,每天听诵经礼佛,等上十八年才可以用,而且每次只能供九张,现在基本上已经失传了,只有家族里几个最牛逼的人物还在造这个,数量也是少的可怜。
我奶奶给我这些是她嫁给我爷爷时的陪嫁,不知道压在箱底多少年了。(行里人的陪嫁看起来比现在那些要房要车的简单得多,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这种符在黑市上一张就是好多万)。
而也有一些人,可以直接把法力灌入到笔头上,只要画过的地方就都可以变成一张符,不过我目前并没有这么强的法力,只能使用奶奶给我的符。
我把符贴在凳子上是因为这两个座位坐的就是附近的勾魂鬼差,给他们看看符,是想让他们给个面子,试试能不能高抬贵手,既然没有折过的痕迹,就说明鬼差并没有坐下,我心里就纳闷了,那为什么寡妇刚才说没用呢?
不管了,反正礼数算是尽到了,就等天黑了。
按理说,人有白天死的,也有晚上死的,白天死的魂魄还在近处,鬼不能见阳,但鬼差可以,所以白天死了的人,鬼差会很快就来把你勾走,要不然就魂飞魄散了。
而晚上死的人,鬼差就偷懒了,一般死者家里就都会烧纸钱,献贡品什么的,鬼差搂够了才会来勾魂,所以如果铁蛋奶奶是晚上去世的话,对我们来说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争取,看她目前那个样子,很精神,想必熬到晚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寡妇吃完就走了,临走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转身背手时用手指勾了勾我,那个角度之下只有我能看见,我猜那意思大概是让我去找她。
我怕出什么意外,就给老太太门口贴了张灵符(灵符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没效用了),然后坐在门口掏出我爷爷给的那瓶东西,看过周星驰演的那个《回魂夜》吗?里面说擦着牛眼泪就能看见鬼,其实这个是不全面的,行里人分为三种:
第一种就类似于我爷爷这种高人,练的登峰造极,开了天眼,平时就能看见脏东西;
第二种就是缺乏天赋,这种人只能通过身体传播出去的一种超声波去感受鬼,和蝙蝠捕捉昆虫的原理差不多,但是这种人少之又少,几乎可以说没有;
第三种就是我这种二把刀了,需要借助外力看鬼,当然也有像我二大爷那些练了多年却始终没有开天眼人,也得靠爷爷给的这瓶东西,这瓶液体是柳树叶、牛眼泪等多种元素组合弄成的,使用时并不需要往眼睛上抹,只需要拿手指蘸一点,然后抹在额头位置,也就是二郎神第三只眼睛那个位置,就可以了。
说实话,我第一次抹这种东西,心里比较紧张。此刻,天边的夕阳渐渐西垂,我看着天马上就要擦黑了,想想时间差不多了,就对铁蛋家的人说:“大家小心点,谁敲门也别开,除非我回来。”
然后我又对校花说:“别害怕,我很快就回来。”校花似乎来得有点后悔,但是这时候也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起初她还想跟我二大爷学艺呢,现在一看事情这么邪门,早把学艺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就给自己额头抹了一把,径直朝寡妇妇家走去。
这村里不比城市,既没有霓虹又没有路灯,隔三差五草丛里不知道有什么小动物还弄出点动静,我这又是第一次开眼,估计怎么着也能挺12个时辰,感觉真心有点肝颤,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方显我英雄本色,我怕自己等会儿尿裤子,就找了个犄角旮旯,先把水放完再说。
好不容易凭着记忆摸到寡妇家门口,就看见里面微微有点亮光,没想到寡妇居然还有钱交电费,一进去才发现不对,原来寡妇正蹲在地上烧炕,光都是从炕洞里映出来的,看来寡妇也是个平常人,冬天睡觉也得烧炕。寡妇一扭头看见我来了,也不吭声,接着往炕洞里填柴火,我四下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当然更没有鬼,这么站下去也不是事,我就问寡妇:“大姐,您叫我来做什么?”
寡妇好像恢复了正常,扭过头来冲我笑了笑了说:“他家的事你管不了的,你还是趁早回去吧。”
我看她说话口齿清楚,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就问她:“为什么?”
寡妇说铁蛋奶奶私藏铁蛋爷爷的鬼魂这么多年,阴间那边不肯放过她,所以今晚肯定会来索命的,毕竟阴间也有阴间的规矩。
我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个,心里也就多少明白了点,话说回来,也难怪,阳间还有法律呢,想必阴间的法制观念也很强。但我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我就又问寡妇:“大姐,我看您现在挺正常的,为什么白天要装疯卖傻呢?”
寡妇停下了手里的活,叹了口气说:“哎,我是自己命苦,并不是装疯,我只有在勾魂时和晚上才是清醒的,这都是鬼差安排给我的差事,我要是干不好,我男人就得在阴间受罪,没办法。”
我一听寡妇也不容易,但是我又一想鬼差也不是坏人啊,为什么要威胁她,就又问她。
寡妇说:“我男人生前坏事做绝,死了难免要去阴间过刑,我从小也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才向鬼差求情,帮我男人赎罪,鬼差禁不住我苦求,最后才答应我,给了我这份差事,我虽然每天去勾魂,实际上晚上睡着后,灵魂出窍还要帮鬼差干很多事,只能等到阳寿尽了才能摆脱这一切,到那时,或许我男人的罪也才能赎清。”
我一听寡妇还真是个中国好媳妇,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过问,就问她说:“那铁蛋奶奶的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寡妇摇摇头,接着往炕洞里填柴火说:“没有,要不你自己去跟鬼差说。”
我心想:说就说,这有什么可怕的,老子现在也算半个行里人,还能怕鬼差不成。我就问她:“鬼差在哪啊?”
寡妇抬起头用下巴一指说:“这不是来了吗?就在你身后。”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喉结一鼓偷偷咽了口唾沫,我慢慢地转过身,果然身后站着两个东西,一般来说,大家听过的鬼差无非就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其实远远不止如此,阳间每天死这么多人,他们四个哪里忙得过来,所以每个地方都会有当地的鬼差,类似于西游记里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山神土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