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剑舞会,虽然计划是九州,但时间等不及,已经有四个州开始了。目前看,有一个可能要赔本。不过,另二个情况倒是不错。刘缄之这里的荆州商会有一半以上的商户参与,荆州不敢贸然开场,毕竟要投入,万无一失才好。刘缄之还在和其它四州的商户谈,希望能尽快开始。”
“林实在外地,主持已经开始的几州,李堂主和她同门负责教所有剑舞规定招式。这次她能想通,林副堂主功不可没。秦永森在准备荆州的赛事。”
赵凤鸣见南宫瑾一到,就开始汇报,“目前的情况,如果按官府给的时间,我怕盐引钱不一定能交上。”
“义父觉得这事能赚钱吗?”南宫瑾听到他这么说有些不确定了。
“这东西大家都没玩过,不过各地商户能有一半参与,就没做不起来的道理,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南宫瑾拿出南宫璞刚给的小盒子,“我以碧海堂的名义从泉州先借三万两,三个月还,一成利。拿下盐引后,能先把这钱还掉吗?”
“阿瑾,三个月一成不算低。”
“唉,我知道。”南宫瑾明白这哪里是不低,是绝对高了。
赵凤鸣看着他,“这意味着我们的亏损要做到半年后了。明年这时候,又是十万两,万一……,我担心到时候会没这么多钱。”
“想办法把剑舞会做成能赚钱……。”世上本就没什么包赚的生意,连盐引都有亏的可能。要让从没办过的剑舞会赚钱,凭什么?南宫瑾停下笑笑,乐观的说:“至少,现在不急着筹三万两……。”
“要做好,也是要成本的。荆州没开始最关键的原因就是钱,真投了,盐引银子就麻烦。”赵凤鸣说了大实话。
南宫瑾想了很久,也没个头绪,只得说,“我先把泉州的三万两银子拿来再说。让李师兄帮个忙,应该很快能到。”
赵凤鸣点头,“唉,其实盐引这东西,虽然稳赚,但实际能赚到多少并不一定。”
“对了,这事我倒没问过。去年,我们赚了多少?”
赵凤鸣笑了笑,“其实,去年还过得去,除去成本,还有赚五成。通常能到七、八成,这也要看私盐的情况,官府抓的紧了,翻几倍都有过。差的时候,二、三成也有。不过,去年赔的太多了,光城北的火灾就赔了盐引的全部利润。”
南宫瑾深深叹了口气,“以后,做事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动手,不能出意外。”
赵凤鸣指指桌上的小盒子,笑问:“你拿到碧海堂了?”
南宫瑾苦笑下,“我大哥说家里决定,二年后不和祥记续约,要么这二年内,祥记卖下那三艘船。”
赵凤鸣愣了愣,大笑起来,“祥记和碧海堂合并。你爹主意打得好,省了不少事。”
“祥记并入碧海堂充了族产,我当然不愿意。但我哥说可以回去谈,这还有什么好谈?”南宫瑾一幅不情愿的表情。
赵凤鸣想了想问:“东西都给你了?”
“还没,松然会来交接。”南宫瑾苦着脸,“碧海堂能有什么?其实,去年在泉州基本都盘过,真的只有三艘船,而且碧海堂根本没人,我这个堂主也不过是个光杆罢了,真不知道大当家非要二年后收船干吗?我可以始终不设人,碧海堂收了船也没用。”最后说了句无赖话。
“你爹本就打着合并的主意。二年,那时南洋可能刚有起色……。”
“那就更不肯了。”南宫瑾急道。
赵凤鸣笑起来,安慰道:“等收了碧海堂再想吧,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义父,有没人赌盐引明年的收益?”南宫瑾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赵凤鸣看着他,认真回答:“如果你要开盘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赵凤鸣没说下去,觉得或许南宫瑾有其它想法。
“我记得好像大明的盐引,除了京城外,另外只几个州在认购。”
赵凤鸣点头,“是。中原共八个州由官府售卖,按理是全中原的人都可以参与认购,但事实上基本也就由这八地商户分掉了。荆州虽是其中之一,但量在八地中算少的。”
“这东西怎么用?”
“有了盐引就可以贩盐,盐引上记着斤数、盐场、销到某地。商户卖了盐引就要自己去盐场提盐,再运到规定地区,自行售买,官府会定期核对数量。这样,官府不用自己贩卖,商户也能赚到钱。”
南宫瑾皱起眉,赵凤鸣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有问题?如果一个商户又贩官盐又贩私盐呢?”
南宫瑾点点头,赵凤鸣继续,“你觉得有问题就对了,事实,我们也是这么做的。这里猫腻很多,所以盐引的收益是多方面的,并不是只有一个来源。当然,除了八个地区,其它地区的商户也没这些渠道做盐的生意。”
南宫瑾沉默一会,点头,“我再想想。”于是,坐着喝茶发呆。
赵凤鸣拿起本书,没再打扰他。这么坐了半个多时辰,南宫瑾仍没想出什么主意,表情越来越沮丧。
赵凤鸣暗自笑了笑,这事本就没那么简单,凡事一向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何况那位大当家,应该是想着尽快让这个小儿子有自己的班底,或者说的更明些,就是不论他背后有什么势力,最终还是要为南宫氏服务。不然也不会父亲只管出题、还越出越难,偏偏这傻小子一头扎下去只管解题,当爹的果然是摸准了脾气。
茶早就没味了,要不是杜岭在门口闹着要见他们,南宫瑾可能还会这么坐下去。
“你回来怎么不来找我?”杜岭不顾门口仆人的阻拦,自己冲进了来,“你师兄说……。”
南宫瑾打断他,“我也到了没多久。还有,在我媳妇面前别乱说。”
“咦?姚姑娘?她也来了?我早说你们生孩子会很好。”不等南宫瑾反应,直接又说起其它事,“对了对了。我和你说,洪来是中毒死的,我验过了。应该是多次少量下毒,他有很多骨头没烧尽。”
“你验的时候,松然在边上吗?”
“在啊,他给我骨灰,然后就一直帮我弄。”
“就是说,他也知道这个结果了?”
“是啊。他是弄清楚了再走的。”
“那就好。”
“但是,”杜岭皱起眉头,“他说,还是不能证明是洪继朋和杨文田杀的。”
“啊?就算其他人杀,也要有动机啊!”南宫瑾翻了个白眼,“他是想当包青天了?!”
赵凤鸣摇摇头,“阿瑾,义父觉得,其实松然是过不了自己这关。上次的事,在他眼里是真的死了太多人了,而且很多人,他都是认识的。松然本性纯良、正直,本就不愿意见到这些。这么多年,他连活物都没杀过,别说是人了。”
南宫瑾想了想,笑笑,“我没任何意思。”
杜岭说完这事,又想起要给他检查的事,站在一边急着想看脉。
“你干吗?”南宫瑾像是看穿他。
“我、我看看……。”
南宫瑾躲开杜岭的手,“好吧。我承认,当时没吃药。行了吧?”
“你又这样!上次在……。”杜岭急的跳脚。
“我觉得没事。”
“你不能老这样,这是害我呀。”杜岭要哭了。“我才是大夫,你不能自己想怎样就怎样。我、我还在研究怎么解十日惊魂散的毒,你必须吃药。”
赵凤鸣合上手上的书,严肃的问:“阿瑾,怎么回事?”
“没事。”南宫瑾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之前以为可以不吃,现在知道了。”又对杜岭说:“我一定听话,直到杜大夫说可以不吃为止。好不?”
杜岭露出不太信任的表情,但还是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激动的说:“那个那个,辟谷丹……”
“你研究出来了?”南宫瑾也有些兴趣。
“完全没。”说到这个,杜岭有些沮丧,不过立即兴奋起来,“我找到几味和它的配药有相似药性的药,那些药都没毒。”
“然后呢?”
“没有然后。”杜岭又急着为自己辩解,“时间太短嘛,再说,药这种东西,有很强地域性的。我猜这药里有一部分并不产自中原。关于,药效……,我还在试。所以,你能不能再弄点来?”
“呵呵。”南宫瑾假笑了一个,“要不要我把方子也拿来给你啊?”
“当然要啊。”杜岭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
“有这么容易,也不找你杜神医了。”
杜岭总算弄明白了,皱着眉边想边说,“要不,服过这个的人弄个来研究下也行……,活人没,死人也行。”说到这里又可怜巴巴的看着南宫瑾。
南宫瑾叹口气,“现在只有这个,你先弄着。以后看机会,总之,你别傻到拿自己试就行。”
“放心放心,我不会在没解药的情况下试毒的。”
“啊?”南宫瑾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有问题。
“是啊。我给你的药,我都试过,这样才能知道会有什么感觉、症状。当然,这也是因人而易的,只能大致知道罢了……。”杜岭试图解释。
“是药三分毒,你是要当神医的。”南宫瑾觉得杜岭实在痴了些。
“放心放心,”杜岭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说起另一件事,“赵堂主的腿,有很大起色了。”又转头向赵凤鸣道:“有没给阿瑾看过?”
“看什么?”南宫瑾疑惑的问。
赵凤鸣笑起来,“能走很多路了,不用拐杖。小杜大夫确实厉害,哈哈哈。”
杜岭也跟着笑了笑,“要是当初就我来治,现在都可以和没事人一样,唉。”
“我很满意了,小杜大夫一定能成神医。”赵凤鸣拍拍他的肩膀。“前几天见你这么忙,不好意思说,你看这几天什么时候空?我有几个老兄弟也想小杜大夫看看。”
“好啊好啊。”杜岭高兴起来,“我有空,我天天有空。”说完,又加了句,“现在就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