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你多久没洗头了?”
惊愕于耳后的声音。
半晌回过神,程思齐幽幽道:“从我守寡以来,就没洗过……”说着,他一个闪身往无厌身上一跳,死死抱住,“估计有不少虱子,都送你了。”
“娇气。”
甩了甩身上的狗皮膏药,没甩掉,无厌便只好伸出一只手抱得更紧点。他怀疑程思齐想勒死他,所以要先下手为强,先勒死这小东西。
“天隐寺无厌?”
空中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无厌抬头,便见凤青雀拦了一下还要出手的恶蛟,冷冷看过来,“真是意外啊,没想到你这人嫌狗不爱的逆种,竟还真有脸再出天隐寺山门。”
“凤兄,跟他啰嗦什么?宰了便是!”
恶蛟残忍一笑,“他当年号称同辈天骄,让我等不得不避其锋芒。但如今你我都入了元婴,他却只是个碎了金丹的废物,还有什么可多说的?”
凤青雀瞥了一眼恶蛟,一句蠢货压了压,到底没骂出去。
能轻轻松松接下元婴一击的,能只是个碎了金丹的废物?那这废物可真是顶破天了。
凤青雀之前一直没有出声动手,便是在观察无厌。
他们降临时只顾着剑胎,根本没有注意到程思齐身后那个冰雕一样的人。而无厌的气息突然爆发,几乎是刹那便与他们二人形成分庭抗衡之势,这气息不是元婴,但却又似元婴,令凤青雀一时忌惮。
可忌惮,不意味着不敢一战。
凤青雀沉默片刻,开口道:“无厌,交出剑胎,饶你不死。”
“剑胎?”
无厌皱起眉。
又是剑胎。他被化神盯上,险些陨落,不得不逃入无尽冰原,九死一生,也是因为剑胎。但这剑胎到底是什么?是程思齐这个人?还是一种存在于剑修身上的东西?
思虑只在片刻,他回过神,掂了掂怀里没有半分威风气势的小膏药,朝凤青雀一扬眉:“你说的是我怀里这个?肥鸡,你眼神越来越不好了,这明明就是我新养的小猪崽……”
肥鸡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凤青雀回忆起了一些人生阴影。
他一直维持着的翩翩风度瞬间破功,脸色立时阴沉下来,恨声道:“给脸不要脸!不要说你现在只是假婴,就算结成了元婴,还能以一敌二不成?蛟兄,我们上!”
长袍无风自动,无数青紫翎羽燃烧着灼灼烈火,从凤青雀背后飞出。
“早该如此!跟他费什么话!”恶蛟猖狂大笑,周身黑浪翻涌,化作数头狰狞水兽,从空中一跃而下,直冲无厌。
“无厌!”
程思齐立刻便要蹦下来迎战。
但无厌牢牢箍着他,安抚般在他耳尖上亲了下,转头朝凤青雀和恶蛟一笑,“我一个假婴,以一敌二,确实打不过你们……”
恶蛟脸上笑意一狞,心中更是得意。
但凤青雀看着无厌的笑容,却微微皱眉,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翎羽与水兽齐齐扑来时,无厌不迎反退,一个急掠闪出数丈,竟出现在了一帮沉迷梦魇不可自拔的玄剑宗弟子旁边。
他抬起手,不顾烈火灼烧,抓住了一枚翎羽,捏着它毫不犹豫地便朝裴鹿青的细剑上狠狠扎了一下。
“不过,谁说我是一打二了?”
无厌甩灭手指上的火,似笑非笑瞥了凤青雀一眼,“我是一群打二。”
恶蛟不以为意,冷笑道:“一群被妖圣梦魇吞噬的剑修,拿什么和我们……”话音未落,一道悲愤的怒吼突然爆发,凄厉惨痛,差点把云头上的恶蛟和凤青雀震下来。
“谁!是谁动了我媳妇!”
剑气如长虹,啸天奔涌。
裴鹿青脸上痴迷的傻笑不知何时已经尽数变为了愤怒悲痛。他紧紧握着他那把低鸣不已的细剑,追索着翎羽的气息,一剑劈向凤青雀。
“它还是个孩子,你怎么、怎么就敢动它!”
裴鹿青双目赤红,没有半分往日沉稳大师兄的模样,如同一个媳妇被玷污的猛汉一般,怒吼着朝凤青雀冲去,俨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