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从龙’‘三千轮回发如雪’588打赏,八点后还有一章】
任何人都痛恨背叛者。乾隆对于背叛者的手段很严厉,他的意思也很明确——荆州被俘一应旗人非国族也。也就是不再承认这些‘未能死节的忘本之人’是旗人了。
但荆州八旗是不是旗人,是不是真正的背叛者,乾隆一个人,或是说乾隆和少数八旗王公大臣们的看法并不能代表所有旗人。在北京城百万八旗子弟的眼中,荆州旗人被俘了,那也一样是旗人。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灾难如果落到他们的头顶上,他们也狠不下心来自我了断了。
紫禁城里传出来的旨意让整个北京都变得骚动,变得不安。
不管乾隆他怎么去粉饰去说,全天下的人,旗人也好,汉人也罢,看到这一道旨意之后都能清晰的明白,乾隆为了他的江山,彻底的将荆州旗人给抛弃了。
这对整个清廷的威严和威仪的打击都是万分沉重的。很多人,很多人汉人突然的发现,原来‘高贵’的旗人也就这样。这对满天下生民们的冲击力是很大的,对于皇城根下的百万汉民冲击尤其大。连那八旗的些纨绔子弟,整日里提着鸟笼不干正事的人,这两日嗓门都小了。
陈鸣和复汉将军府的大名却彻底的传遍了全天下。也深深地印刻在了全天下人的心中。
满清对之恨之入骨,民间却各种看法都有。一些跪舔满清的道学先生纷纷斥责陈鸣是丧心病狂,兽面兽心。倒也真的影响了一些百姓的看法的,因为这个时代的识字率太差,太多太多的老百姓大字不识一个,人云亦云。尤其听秀才举人的,听地主宗族的。而这些满清通知下的既得利益者,对于陈家这个颠覆现在秩序的团体,当然是排斥了。但总有一些‘另类’的人不是?
高竟成在北京城朝阳门里盘下了一个茶馆,看他的姓氏就知道他是高家人。这个时候跑到北京盘茶楼,那自然的也是暗营中人了。茶楼的前主人是安徽人,跟人合伙做生意折了本钱,这才将茶楼出手。
要知道,朝阳门可是北京城的东大门。北京城中,除“前三门”外,就以朝阳门关厢最为热闹。朝阳门关厢的热闹主要得益于京杭大运河。早在隋朝就已开通的这条大运河,在蒙古人统治的元朝就已经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成为连接北京与南方各省的一条重要交通命脉。而朝阳门,正是离大运河北端重要码头——通州码头最近的一个城门。
离京南去的官员客商,或是由南人京朝觐、经商的官员与客商,都要在朝阳门经停。因此,朝阳门下往来客商川流不息,一片车水马龙之景,各行各业的商人看到这巨大的商机,都争相在朝阳门关厢开设店铺。更为重要的,这里是漕运粮食的必经之门,经大运河运达北京城的南方粮米,在东便门或通州装车,通过朝阳门进城,储存在东城的各大粮仓中。在这个地方经营一间茶馆,虽不算什么大生意却也难能可贵。
北京内城有九个城门。按方位分又有东西南北四个城区,俗称“四九城”。在有清一朝,北京城里有“东富西贵、南贱北贫”的俚语。
盖贵人多住西城,而仓库皆在东城。而且东城多有巨商大贾和殷实之家居住,很富有的。
而西城区是贵人们住的地方,西城的宣武门内外以及西四等处,有许多的王府,住的多为清朝的显贵,因之称“西贵”。南城多为劳动人民和民间艺人。当年这些人被视为下贱之人,所以有‘南贱’之说。而北城,因交通不够发达,影响了商业的繁荣,这里最贫。
暗营在城南城北城西或许也有暗探,但那都不关高竟成的事儿。他需要做的就是借茶馆之利收集消息,外加甄别在京旗人的态度。
为了在朝阳门里安下身,高竟成改名换姓,不再是鲁山人了,他拿的是洛阳的身份证,当然清朝不叫这玩意做身份证,它叫路引,高竟成是河南府城人氏。陈鸣还为他取了一个新名——余则成。没人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在高竟成眼中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陈鸣完全是自得其乐,也就是自嗨。高竟成还有第一年三千两银子的经费。
今后的日子里,余则成不仅要成为一个成功的茶馆老板,还要向着酒楼餐饮业、青楼女支馆和戏园子方面进发,作为一个与何华章定位差不多的暗探,将军府在他身上会下大力气的。
……
朝阳门里的这家茶馆叫四海升平,里头人来人往,汇聚了各色人物、三教九流,一个大茶馆就是一个小社会。这里头每日汇集的消息很多很多,尤其那些提笼架鸟玩蝈蝈蟋蟀的八旗大爷,一般是很能也敢讲话的。
高竟成每天汇聚起来的各类消息都能有几十条,但被他通过暗线报到暗营然后转回到鲁山和陈鸣手中的消息,最最让陈惠和陈鸣父子看中的就是满清八旗子弟滋生的不满。
是的,对于乾隆皇帝的决策,八旗子弟普遍接受不了。他们虽然是偶尔的发一句牢骚,可汇总到一块,就显得扎眼了。而且北京城里的八旗子弟说道起陈家和将军府,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惧意暗生。
虽然这惧意不是恐惧将军府推翻满清的惧意,而是陈鸣祸祸旗人的惧意,但他们真的有些怕了。且在言辞当中,也把复汉军从一开始的蝇头毛贼升格成了祸害一方的逆贼巨寇。
北京城里的八旗大爷已经普遍将复汉军跟罗卜藏丹津和大小和卓之乱放在一起评头论足了,在他们的评价里复汉军对于满清朝廷的伤害已经仅次于三藩、准噶尔了。而且将军府搭建了自家的体系,搞出了军政法三套班子,尤其是在政务这一块,叫内阁,这格调真高。内阁,那是前明时候的词了。虽然满清和南北士林巨子对于复汉将军府搞出的新体系纷纷痛斥痛批,但这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将军府的逼格,上升了!
……
鲁山将军府里,陈惠、陈聪哥俩坐在一块,谈论的话题正是高竟成传回来的报告汇总。
陈聪现在是将军府的别驾,将军府内阁的三驾马车之一,这又是汉代的官号了。另外两架马车是长史和治中,也就是内阁一正两副三巨头,再监理财政部尚书,堪称位高权重。打虎亲兄弟么,陈惠对于陈聪这个本分的二弟,远比陈鸣对他那便宜大哥放心。虽然现在的陈岗,陈鸣也很放心。之前动手搞他,那是因为他头顶上戴着个秀才的帽子。
有功名的庶兄,即使过继了出去,在陈家这样的小家族中对于年幼的嫡子,也威胁太大。家族话语权上尤甚。
陈聪不是将军之下官职权位最大的人,但作为陈惠很放心的二弟,一些话陈惠更愿意跟陈聪说。
竟然被北京城里的八旗大爷们看成了罗卜藏丹津和大小和卓之乱这样的‘祸患’,陈惠是暗自得意的。他和陈聪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在石亮出兵荆州的时候,他们没有趁机打下襄阳。要是这个时候襄阳落在了复汉军手中,将军府不就可以从陈鸣那里把两三万被俘的旗人接过手来了么。
陈鸣可以继续轻装上阵,继续带兵顺江东去。将军府也能最大限度的运用这两万多人,即使满清朝廷真的给这两三万旗人除籍,只把这些人当苦力也是不小的收益。
“可惜,真的是可惜了。如果有这些旗人在手,把他们往临汝一拉……”陈聪叹声道。将军府现在在北面和东面受敌,压力很不小的。不过陈鸣这个好侄子能想到把这些‘高贵’的旗人当挡箭牌用,也是够毒的了……
换成一般人,即使对旗人恨极了,也顶多杀光杀净,再不河蟹的蹂躏之。如陈鸣这般做法,真心是‘祸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