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里突然被抱住的云舒有些被吓到了,她猛地推开对方,连退几步躲到了容欢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活脱脱像是过路人强撸的野猫,炸着毛弓着背,警惕地盯着。容欢也很“仗义”地出手,把云舒护在自己的身后。
“诶,老二你已经和妹妹打好关系了吗?太狡猾了吧!”染了一头奶奶灰的青年不忿地抗议。
“那是当然了。”容欢很不要脸地承认。
“好了老六,你吓到她了。”容湛以手为刀,敲了下容澈的后脑,歉意地对着藏在容欢身后的云舒说道“家里头没有女孩,突然有了妹妹,容澈就有点兴奋,吓到了你吧。”
然而云舒却盯着眼前这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勉强接受了老师变哥哥的离奇发展,云舒觉得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比这更戏剧化发展了,但是现在!云舒觉得自己就像是戏台上的老将军,浑身插满了flag。云舒平常虽然爱发呆,爱幻想,爱神游,但从没想过会有现在的情况。这算什么?只要胆够大,皇帝是你爸?
当然事实并没有那么夸张,眼前这对双胞胎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她爸,只不过是她新上任的哥哥们。但是他们是容湛和容澈啊!
容湛不用多说。年少出道,一炮而红,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人气只增不减,其演艺发展可谓是娱乐圈内少见的一帆风顺。和娱乐圈里的很多明星一样,容湛也是多栖发展的代表,唱歌、演戏、综艺等等,几乎可以算是全面开花,是著名的全能型艺人。
至于容澈,虽然比不上容湛那么家喻户晓,但是在年轻群体中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电子竞技作为一个年轻的竞技项目,在这十几年里发展势头极为迅猛,不仅各项游戏赛事引人关注,各职业选手们也成为人们崇拜的对象。容澈就是其中耀眼的一位。19岁在《六道》第四赛季的职业比赛中正式出道,出道即封神,在评选第四赛季的“最佳新人”中更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全票通过。第六赛季其所属俱乐部更换东家,战队重组,容澈被任命为队长,其后实现了第六、第七、第八赛季三冠蝉联,容澈被广大粉丝誉为最强战神,人气爆棚。
云舒认出这对双胞胎后,不得不感慨一句,这天下姓容的都是一家人吗?虽然姓容的似乎也不是很常见,但也不至于姓容的有点名气全是一个窝出去吧。云舒可没有漏掉容湛刚刚话里的信息。他管容澈叫老六,也就是说她有六个哥哥?她忍不住看了眼容欢,这哪里是人有点多啊?
鉴于六个哥哥里一半都是名人,云舒已经预感到剩下那一半哪怕自己不认识也绝非池中之物。
云舒还躲在容欢身后艰难地消化她突然多了六个哥哥的事实,容澈的脸已经凑到她面前来了。“呜哇,妹妹长得真可爱。”容澈如此夸道。
云舒有些不适应这么近的距离,脑袋往后倾了点,弱弱地叫道“六哥。”既然双方都已经认识了,该做的事,该叫的人一个都不能落下,云舒从容欢背后走出,乖乖地认人。“妹妹,妹妹,我有妹妹了。”先前被拒绝拥抱的容澈再一个熊扑,这回把云舒抱个满怀,还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蛋。云舒强忍着不逃跑,一直是独生子女的她不确定这样的亲昵在那些有兄弟姐妹的家庭是不是司空见惯的,但至少这算是人家对她释放的一种善意和接纳,这和她预想中的冷漠疏离真是相去甚远。虽然不被排斥是件好事,但这么热情,云舒觉得还是有点吃不消啊。
“好了。”作为同胞兄长,容湛对容澈是行为模式可以说是最为了如指掌的人,他拎开粘着女孩不放的胞弟,冲云舒伸出自己修长的右手,非常绅士道“你好,我是容湛,也是你五哥。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在家里不用紧张。”
相较于容澈的热情,容湛这种稍有距离感的绅士温柔真是让云舒松了口气,云舒伸出手回握容湛,轻声道了谢。而被拎到一旁的容澈也捉住云舒的另一只手,不甘被忽视道“还有我,还有我,我是你的六哥哟。”
明明是双胞胎,但举止却有如此巨大的反差,云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没错,作为双胞胎,容湛和容澈就像是复制粘贴一般,就连身高都是丝毫不差,哪怕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找茬高手都不一定能在外貌上找出两人的区别来。然而相似度如此之高的兄弟俩,粉丝却从来没有认错过人,原因就在于兄弟俩的性格天差地别,行事作风也是迥然不同。作为哥哥的容湛明显更为成熟冷静,待人处事如沐春风,因为绅士的性格,容湛不仅在粉丝中,在同行的中的评价也很高。而弟弟容澈则截然相反,是个相当桀骜不驯的人。这点,云舒其实从他的穿着打扮中就能感受到不少细节:花纹复杂的戒指,极具个性的黑色耳钉,还有那夸张的发色实在是不容忽视。
“你们还要杵在那多久。”一个略有些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云舒侧头望去,又是位长相十分出众的青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看起来十分斯文,全身都透着股精英的味道。有经验的云舒已经知道,这大概又是她哪一位哥哥了。
就在云舒猜测的时候,那青年已经笑着招呼道,“别站着了,过来这边坐吧。”这话当然是冲着云舒说的。云舒走了过去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冲着她言简意赅“来了,坐吧。”语气透着强硬。而另一个干脆没开口,只是朝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了。这样的态度可以说是有些冷淡了,和先前的几人真是天壤之别,果然不欢迎她的人其实还是有的吧。
云舒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倒也不难过。反倒是刚刚那戴眼镜的哥哥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拍了拍她的后背,“老大平时在部队里下命令惯了,回家了这语气也改不过来,没有恶意的。至于老三,他天生就是那样的冰块脸,对所有人都一样,你别介意。”
短短两句话既是介绍也是解释,顺着男人的话云舒大概对两位哥哥的性格有了一些了解,也对各自的辈分都清楚了。沙发上坐着的是大哥和三哥,那么这个精英范十足的斯文哥哥就是她的四哥了。云舒一一叫人后,乖巧地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云舒的屁股刚接触到沙发,容澈就非常自觉地粘着她坐到了旁边。“妹妹别怕,老大的脾气在部队惯臭了,大老粗一个,老三本来就不爱说话,他能冲你点头都已经很好了,平时对我们都是爱理不理的。没事,咱不跟他们玩。”
“老六,我看你是皮痒了。”老大容昊瞪了眼容澈,容澈也不在意,执着地黏糊着云舒。云舒的嘴一开一合,想说些什么,纠结了半天,最后又咽了回去。她其实非常想说,像大哥三哥那样冷淡挺好的,真的。
老三容弋像是弥补之前的冷淡,默默地削了个苹果递到云舒手上,云舒赶紧接过说了声“谢谢三哥。”容弋居然破天荒地笑了笑,声如其人一样清冷,“我叫容弋,在帝都人民医院工作,如果在医院方面有需要你可以找我。”这话可以说是非常官方了,但云舒并不介意,对于一个天性冷淡的人来说做到这地步上,云舒觉得这三哥已经非常给自己面子了。不过云舒关注的重点却在另一方面,“容易?额,是简单的那个‘容易’吗?”哪有父母给取这样的名的?
云舒的话乍听有些颠三倒四,但意思容弋却是明白的,毕竟有太多人和她提过类似的问题。“游弋的弋。”容老三的回答也非常简洁。
容弋。云舒明白后依然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不过似乎比起“容易”又显得正经些,倒是这个“弋”字写起来是真的挺容易的,至少考试写名字的时候能省不少事啊。云舒的发散性思维不由想到自己还叫“夏舒”的时候,像“夏”和“舒”都是笔画多的汉字,每次考试等她写完名字,人家的第一题都做完了。也幸亏云舒是艺术生,学校对于文化课的要求低一些,不然在需要争分夺秒的“战场”上,云舒从开局就落后了。想到了这,云舒居然觉得她继父取名还是有高明之处的。
一圈了解下来,似乎只有这位四哥她一点也不知道。云舒扭头看他,努力组织着语言,想改怎么交流好。不过这位四哥似乎是个神人,云舒在想什么他每次都能猜到,还不等云舒开口他就自己介绍到了。“我叫容远,是家里的老四,平时做点小生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谦,容远这么介绍和其他几个兄弟相比似乎显得普通了些,不过云舒对这位四哥挺有好感的。从气质上来说,他和容弋和容湛都有些相像,有些清冷,但不至于像容弋那样拒人千里;也很绅士,但在距离感的把握上似乎更加炉火纯青,交往分寸拿捏的十分巧妙,和他相处云舒最为自然和舒适。
总的来说,六个哥哥都是人中龙凤,这点云舒是肯定的,不过六个哥哥啊……
互相介绍完毕之后自然就是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云舒不是健谈的人,更多的时候她只是默默地听着。为了让气氛更热闹不尴尬,容远体贴地打开了电视,随意调了一个台,上面正放着最近热播的一部偶像爱情剧。
“哈哈哈哈,这编剧是来搞笑的吧,居然叫男主杨伟,最近的偶像剧怎么回事?”容澈指着电视剧里的小鲜肉笑个不停,偶像剧出现一个叫阳痿的男主只差蛋疼了吧。
“只是谐音而已,笑的也太过了。”容湛无奈地看了眼胞弟。他可以说那个“杨伟”差一点就是他了吗。
云舒虽然没笑,但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道“嗯……其实从古代开始就有这样的名字了,北齐有个文学家叫伯起,唐朝有个诗人叫刘昚虚,再比如说大名鼎鼎的秦武王叫嬴荡。”云舒完全没有顾忌到几个哥哥或深或浅的笑声,面不改色地说着这些名字。思维跳跃的她不知怎么地又想起很老的一个小品叫《超生游击队》,想到里面几个娃的名字“老大海南岛,老二吐鲁番,老三少林寺……”和她这几个哥哥的俊脸对应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搞笑。但是想到这个小品,云舒有一个问题就更加蠢蠢欲动了。
他们计划生育真的不罚款吗?
虽然云舒是知道继父先前有过两个妻子,但是六个哥哥啊!二胎放开才多久啊,像容家这样庞大的人口云舒觉得怕是得追溯到50、60年代才能看见了吧。
当然这样的问题云舒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不敢说出来。
“哈哈哈哈,妹妹你真可爱。”一直笑的停不下来的容澈,搂着云舒飞快地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云舒一头雾水地在容澈怀里发懵。她讲了什么好笑的事吗?笑点在哪里?还有有话咱不能好好说吗,你这么热情她真的吃不消啊。
容远也忍不住有些想笑,云舒的性格和他们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因为容海良和覃婉琳领完证后正好赶上了晚高峰,所以回到容家的时候已经是到了饭点了,云舒就在饭桌上第一次见到了这位继父。
“这就是宁宁啊。”容海良细细地看了眼云舒,笑着拍了拍覃婉琳的手,“长得很漂亮,像你。”
覃婉琳笑笑不说话。所有没见过夏长青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云舒是她的女儿,自然有长得像她的地方,但实际上云舒长得更像夏长青一些,尤其是小时候。想起云舒小时候,覃婉琳默默叹了口气,内心翻上些愧疚来。她先前爱夏长青有多深,后来恨夏长青便有多深,对于长得像夏长青的女儿,那种恨意自然而然转嫁到孩子身上。等她彻底醒悟过来的时候,母女亲情的裂痕已经来不及修补了。
“宁宁是你的小名?”容湛问。
“嗯。”云舒点头承认。
“那以后我就叫你宁宁了。”
云舒没有反对。云舒也好,宁宁也好,不过是个称呼,叫她云舒不一定意味着疏远,叫她宁宁也不代表着真的亲密,云舒向来不会纠结在这种事上。
“闺女来,坐这。”第一次见到这个云舒的容海良爱屋及乌,从样貌上就先对云舒添了三分喜欢,自然亲热地招呼着云舒坐到他身边去。云舒没有扭捏,大方地过去落座,这是一种来自长辈的重视和关爱,云舒不会拒绝人家的好意。
“诶诶,老四我也和你换一下。”眼瞅着亲爹一句话把小姑娘的位置从自己身边调离了,容澈连忙冲着那一头的容远打招呼要换位置。
“不换。”容四直截了当的拒绝。
熟知其狡诈的容六现在已经回过味来了,“我去,老四,你不会一早就算好了妹妹会坐过去吧,太过分了啊!”他就说以老四的性格怎么会自觉跑到离小丫头那么远的位置坐下。
“呵呵。”容四笑了笑,没有回答。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让容澈气的牙痒痒。
“好了,闹什么,坐哪不一样。”作为一家之主的容海良开口。语气虽然威严,但明显又透着一股高兴。家里小子闹归闹,但意思里透露着是对覃婉琳母女的接纳,真心也好演戏也罢,至少营造了一种其乐融融的气氛,这点容海良很是满意。
有了容家兄弟的配合,这顿饭的氛围自然是好的没话说,容海良更是高兴地开了瓶好酒喝上了几杯。近距离观察云舒,容海良对这个女孩是越看越喜欢。或许是常年习舞的原因,云舒的姿态非常的好,背部都是直挺的,看着就有一股精神气,这对军人出身的容海良真是瞧着都欢喜。现在的孩子娇生惯养的,坐姿走姿懒散一堆,哪还有这样的精神气。
容海良在观察着云舒,云舒也在观察着这位继父。剑眉虎眼,气宇轩昂,阳刚飒爽,要不是那鬓边花白的头发和那些许的细纹,云舒真的看不出这是个快要年近六十的人,反倒添了一股别样的成熟魅力,想来这也是吸引她母亲的原因吧。
像这种家庭宴会,在饭桌上消耗的时间总是比较长。作为舞者,云舒对于饮食的控制和身材的管理非常严格,按照平时,她此刻早就应该停筷了。但其他人都还在用餐,自己却先停筷实在是件非常扫兴的事。出于良好的礼仪教养,云舒没有这样做,只是聪明的放慢了自己进食的速度,慢条斯理,细嚼慢咽,这样在控制进食的同时又拉长了用餐的时间,不至于让自己扫兴。但是云舒的这点小花招却没有逃过容海良的眼尖。
“宁宁怎么吃得这么少啊?”容海良问道。
“……吃得挺多的了。”云舒这话真的不是在客气。
但世界上有一种饿叫你爸妈觉得你还饿,显然容海良觉得云舒这点小猫饭量是不够的,又给她碗里夹了一只虾。“来,再吃只虾,我听你妈说你爱吃海鲜,我特意叫人去买最好最新鲜的,尝尝。”
“……”无法拒绝长辈的云舒只好又默默剥起虾壳。算了,明天还是去健身房加练吧。
见云舒如此乖巧,容海良是更喜欢她了,又给她夹了一只虾,这回云舒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她是真的吃不下了呀。好在这时亲妈覃婉琳出来圆了场,“她学跳舞,平时就吃得这么少,你别把她撑坏了。”
有了覃婉琳的阻拦,容海良也就放弃继续展示自己的父爱,云舒也算松了一口气。只是剥虾剥的满手汁水,云舒的目光在餐桌上搜寻着纸巾。这时候容远已经捉起她的手指,拿着湿巾,一点一点擦着她手上的虾汁。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云舒连忙说到。
“没事,让你哥给你擦。哥哥照顾妹妹本来就应该的。”容海良对此“兄友妹恭”的场面确是喜闻乐见。云舒见此只好小声地朝这位四哥道了谢,容远笑着回了一个“不客气”,惹得其他几个兄弟的眼神跟刀子似的集中飞到他身上。
“无耻!”见容远抢在他们前头献殷勤,容澈咬了块牛排把它当做容远狠狠地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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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怀念遗失的旧稿,总感觉好像差了点什么,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