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做好了会一直等待的准备,现在却告诉她有人捷足先登了?
苏蓉蓉背对着楚留香,到底是不甘心,咬碎了一口银牙,好人?一个好人就足够留住楚留香那颗不安定的心吗?她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那个姑娘哪里好?”这话问的让她糟心极了,苏蓉蓉要知道自己输在哪里,是她不够漂亮,还是她不够有才华?
然而这个寻常的问题却等来了一片沉默,窗外风雨飘摇,风越来越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集聚的水流弯弯曲曲地汇在一起,互相交融着,沿着窗线滑落,最后留下湿漉漉的一串,不见踪影。
苏蓉蓉从这阵沉默品到了不同寻常的滋味,她侧过身来,细细打量楚留香的神色,只见那个向来爽朗不羁的楚留香,脸上竟带了一丝忸怩。
我的天个老爷啊。
苏蓉蓉强忍住想要揉眼睛的冲动,可能是她的视线太强烈,明显到楚留香察觉出自己神态有异,很快将些微的不对收敛在微笑的表情之下。
然而就是露出一角的不对劲,已经让苏蓉蓉十分惊讶了,她什么时候见过楚留香这个样子呢?哪怕只是一个表情,也足够让她把那个她还没见过的,未来会见的,情敌,放在心上了。
还不等苏蓉蓉说些什么,或者再问些什么,楚留香就轻咳一声,带着还未散去的尴尬,就听他语气轻轻,像是怕惊扰了谁,在雨声的衬托下,要苏蓉蓉侧耳去听才听得到,“他……是个男人。”
“……”苏蓉蓉有一瞬间的呆愣,像是没反应过来什么叫“是个男人”,然而天边骤然闪过的闪电,照亮了她的脸色,脸色惨白如纸,闪电后紧跟着雷声,像是炸在苏蓉蓉的心间一般,这声雷就像突然将她这么多年的执念炸碎了,只留下一地残骸,破碎的听见一声脆响。
于是陡然间沉默了。
气氛尴尬而窒息。
楚留香自己也知道,说这话的自己有多混账,然而他不得不说,现在就算蓉蓉给他一个巴掌,他也是受得住的。那是他应得的。
楚留香这么想,他同样等待着,等待着这个跟随他多年的女子给他一个审判,然而就在气氛压抑的不行,楚留香破天荒的觉得坐立难安,想要说点什么来打破寂静的时候,就听苏蓉蓉一声轻笑,还红红的眼眶,红红的鼻头,这会儿竟然笑了。
就看那个可爱的女孩眼角还含着泪,却笑着说,“早说嘛,原来是我的性别不对。”
楚留香扯了扯嘴角,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个混蛋了。
外面的雨势渐渐小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渐渐远去,不算夜谈的夜谈也要结束了,昏黄的灯光下,楚留香难得的跟苏蓉蓉说了很多,撇开暗恋,他们还是亲人,多年的感情不是说割舍就割舍得下的。
楚留香跟她说了很多,关于他喜欢的那个男人,第一次心动的茫然,彻底放下的苏蓉蓉,不愧她聪明的头脑,琢磨了一下道,“所以现在还属于你暗恋人家,人家把你当好友的状态?”
“……”楚留香一噎,十分不想承认,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苏蓉蓉“噗嗤”一笑,随后又落寞地垂下眼帘,不知该嘲笑向来多情的楚留香真正栽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患得患失,还是该失落让他如此的人并不是自己。
而此时被他们两个惦记的秦珩,则忙着认识新朋友。
“绝”无花,是近几日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妙僧,他外貌姣好,惊才绝艳,下棋、弹琴、诗画、烧菜均是天下第一绝,是少林第一高僧,也是天峰大师的得意弟子。1
不然今天也不会谁都没带,带着无花登门了。
之前秦珩在众目睽睽之下昏倒,惊吓了所有人,好在理智回笼,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熟练地找来大夫,细细诊断后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气血两虚,亏损不足,是气血两伤所致。
反正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没毛病”,秦嗣远和段灵萱听得云里雾里,最后一句总结,只看小公子什么时候能醒了。
其实大夫也很委屈,这人的确没什么问题,但就是昏迷不醒,难道真是他学艺不精?——祖上一直从事太医一职,脉脉相传的老大夫满心的自我怀疑。
一个总会无缘无故陷入昏迷的人是正常的吗?铁定不是,所以还是学艺不精啊!大夫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这才明白大夫也没法子,夫妻俩忍着担忧将人送走了,思来想去,想到了之前跟秦珩提到的天峰大师,在几年前,天峰大师还是提点他们二人的贵人。
两人一拍即合,又一打听,正好天峰大师带着徒弟游历到京城,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赶紧马不停蹄地去请了天峰大师来。
就在他们怕这个请求十分突兀,会被拒绝的时候,让人惊喜的是时隔那么多年,天峰大师竟然还记得他们。
于是后续就很顺其自然了。
天峰大师见过昏迷的秦珩后,严肃地看了很久,最后释然一笑,然后就对一脸担心的夫妻俩笑着道,“放心吧,贵公子是有福之人,此番必然有所获。”
天峰大师这么说了,夫妻俩就算再担心也信了,果不其然,就在天峰大师离开内间没多久,秦珩就醒了。
除了脸色较白,的确生龙活虎的,而脸色白,实际上就是因为光脑死命的吸收他的灵力所导致的气血不足,老大夫说的也没什么错。
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儿就好。
无花是个有魅力的人,他面容姣好,目若灿星,唇红齿白,然而更吸引人的也是他的姿态,整个人呈现出远离凡尘的出尘感,似九天的仙人落地,误入凡尘,就连他的笑容,都含着悲悯的意味。一身素衣走进房内,就像屋子也跟着染上了一股子仙气儿。
对于这样的人,秦珩是好奇的,他想知道,这个人真的会里里外外都带着出尘之意,一尘不染地活着吗?
他对于这种人,向来是带着敬佩的,或者说带着一份不敢惊扰了对方的敬意,话语间就带了几份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