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天雷滚滚狼突豕奔
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为了可以拥有保命的本钱。陈应决定开启潘多拉的魔盒。至于魔盒开放之后,会释放出什么怪物,陈应已经顾不得了。
毕竟,天大地大,自己和家人活着最大。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有家庭,有老婆、有女人还有孩子。在中国的政治环境中,有一个特定的定律,那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大司马大将军卫青从一个奴隶成为大将军,可是随着卫霍集团的倒台,不仅仅是卫青家族倒霉,甚至连任安、田仁、苏建、公孙贺等全部没有善终。
陈应麾下将校数万人马,可以算作嫡系将领的不下数百人,一旦陈应完了,他们也会被抄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
安抚好李秀宁之后,陈应就着手准备制造火药。火药的成份在后世就是一个中学生都知道的简单配方,而且这些东西,都不是罕见之物。
比如火药中最重要的硝。硝,是清热药,用来泄火。当然还可以用来治疗胃脘痞,食痞,消化不良,浮肿,水肿,乳肿,闭经,便秘。
可以说是药铺里不可或缺的一味药材。除了药店利用芒硝,像一般皮草店里也用硝来硝制皮子,任何动物的皮毛,一旦干了以后都会变成非常坚硬,经过硝制的皮毛,会变得洁白、柔软光润、富有弹性。
郭洛的动作非常快,就在陈应这边刚刚在陈家堡最靠近东部界裕河的位置上,调出一个庞大的院落,专门用来制造火药。
这边场地刚刚清理完,郭洛就让人一口气送来了足足三千多斤芒硝。陈应让人将运来的芒硝,倒入一个个大桶之中,然后加入水,就像当初解析食盐一样,先用水把芒硝淹没,随手不停的搅拌,直到芒硝完全溶解,经过过滤,去除残渣,最后得到纯净的芒硝,不过这些芒硝不足两千斤两纯净的芒硝。
想到这些芒硝的杂质居然多达三分之一,陈应不禁暗暗咂舌,这些芒硝还不是用来硝制皮子,而是在大唐博仁医院里直接调来的,大都是医用硝,不是口服,就是外敷,这么多的杂质,万一吃出一个好歹来,陈应的冷汗就下来了。
他可以赚钱,可以搞垄断经营,可是他绝对没有想过要赚黑心钱,特别是博仁医院的钱,陈应立即吩咐道:“博仁医院各分部所有芒硝立即停止使用,全部拉来解析提纯,以后不经提纯的芒硝,全部不得使用!”
硫磺自然也不是纯硫磺,而且杂质非常多。相对而言,提纯硫磺要麻烦很多了,不过,现在陈应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也可以借用。比如,蒸馏酒精的器皿。提纯硝石需要溶解和解析就可以了,可是要提纯硫磺,则必须蒸馏。
陈应让人用炼钢的坩埚,倒入硫磺,然后在上面罩上蒸馏酒精的罩子,在水流的降温之下,很容易收集到硫磺蒸汽,硫磺蒸汽遇水冷却,就可以得到纯硫磺。
制造这些东西,其实陈应就只是开一个头,下面的工作有的是人去作。如今依靠着陈应吃饭的各类工匠不低下七千人,这些工匠虽然不明白陈应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他们却按照陈应的要求,弄出了纯净的芒硝和硫磺。
至于柳枝木炭,就更加简单了。陈应简单粗暴的让一个磨坊空出来,专门研磨柳枝炭,这些柳枝炭被研磨成如细面粉一般细细的时候,再用细萝(一种筛制工具,现在已经消失在百姓的生活中)刷掉颗粒,得到精细的炭粉。
剩下的工作,就比较简单了。按照经典的黄金配方(这个真不能详细,不然要倒霉的)就成了一堆新的纯黑色粉末,陈应让人找来鸡蛋清打进粉末里放在筛子里不停地来回翻滚,翻滚了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就成了一个个的小颗粒,过了一遍筛子,漏下来的都是菜籽大小的颗粒,陈应这才满意的开始制作自己的宝贝。
磷生铁,是一个比较恶心的东西,它虽然是铁,但是含磷较高,质地非常脆。偏偏陈应手中有几个小型铁矿都是富磷矿铁矿,这样的铁矿开采成本比较高,根本就没有价格方面的优势。
哪怕李渊收回陈应手中的钢铁作坊时,也没有收回这种鸡肋一般的铁矿,因为这种铁既不能做工具,也不能打造兵刃,说是铁,比陶器坚固不了多少,看着差不多有一分厚的磷铁,轻轻用手一按,就可以把这种铁片按碎片。在江湖上有玩硬气功表演,徒手断钢板的,其实大都用磷铁做道具(真功夫除外,老程没有见过)。
磷铁虽然是一个鸡肋,但是用来做手雷弹的破甲片是再最好不过的了,只要厚度超过三五个毫米,就不会轻易被摔碎,但是火药却可以轻易炸开,在火药的冲击力作用下,磷铁片就会形成非常致命的破甲弹片。
为了保密,提纯、解析这些工作,都有工匠来做,但是真正配比的时候,却是陈应亲手操作,得到这些颗粒式的火药,陈应就亲手装了一个外形如同甜瓜手雷的磷铁壳子。
陈应在后世少年时代,经常自己玩炮仗,这个东西他非常熟悉,先用硝石粉末搓成捻子,塞入磷铁壳里,再入纸屑塞实。
这样以来,一个重达一斤左右的手擂弹就做好了。不过,清林里不适合充当手擂弹的试验场。
一口气做出十个手雷弹,陈应让郭洛带着数十名心腹,一人三匹战马,直奔界裕河东南部的长捻塬。
在后世长捻塬已经变成了壮观的良田,现在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荒原,陈应也不担心会被其他人发现。
郭洛没看到调配,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是他对陈应的药粉非常的有信心,因为他看到了如何提纯那些材料,每一种方法都神奇无比。
郭洛等人纵马疾奔,经过两个多时辰后,终于抵达长捻塬。
陈应让郭洛派出人四下散开,在确定方圆十数里都没有人烟后,陈应开始点燃火把,陈应拿起一枚手雷弹,放在火把上点燃引信,随着嗤嗤的引信燃烧声响起,陈应随手将手雷弹扔向三十余步外的一颗直径一尺有余的桑树。
“轰隆……”这颗桑树变得漆黑一片,整个树身上有四五块树皮被炸掉。
陈应身边的十数匹战马被这声巨响炸得受惊,又嘶鸣又挣扎,如若不是栓在大树上,恐怕战马就挣脱缰绳跑了,而郭洛被惊天,嘴巴张开,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陈应走到那颗大树前,观察爆炸的威力,发现树身上布满十数个弹孔,这些弹片已经深入树身不见了,可以想象威力还挺足的。
陈应看到一块莫约百余斤的石头,点燃引信将这颗手雷弹仍在石头下,扭头就跑。
看着郭洛还傻愣在当场,陈应赶紧扯着郭洛向远处跑去。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百余斤重的石头,变成了碎石片,最大的一块也不过十数斤。
这个时候,陈应的亲卫闻讯而来,紧张的拱卫在陈应周围。
郭洛这个时候缓缓回过神,膛目结舌的道:“主上……这……这……”
“这就是我准备的保命的本钱!”陈应看着周围的亲卫笑道:“你们说,这个够吗?”
郭洛激动的道:“够了,够了,只要一颗扔进敌人阵中,绝对一炸一大片!”
在这个时候,火药弹的威力可以比后世更大。因为后世已经适应了热兵器战争的形式,在进攻过程中,步兵其实已经不再是密集队形了,也绝对不会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一颗手雷弹可以炸死一大片。
事实上三三制在攻击中,每一名士兵相距的距离是至少八米,通常都是十数米,一个三人战斗小组,战斗面积超过一百平方,即使是六七式木柄手擂弹,杀伤半径才八米,覆盖面积才五十平方,一颗手擂弹在实战,几乎不存在可以报销一个战斗小组的情况,更别提一炸十数人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却不一样,因为采取密集阵,一百平方之内,至少要站一个队。
郭洛兴奋的道:“主上,拿着这个杀器,我们随时可以杀进皇宫!”
陈应摇摇头道:“手雷弹其实也不是万能的,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轻用,一旦动用了,那就是你死我亡!”
说到这里,陈应对郭洛道:“等咱们的人到了长安以后,马上抽调五百人,组建一个掷弹兵营,一个营五百人,秘密练习投弹之术,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郭洛道:“愿为主上效死!”
陈应有些应意犹未尽,他把剩下的八颗手雷弹陆续点燃引信,扔在了长捻塬上,一时间长捻塬上天雷滚滚,狼突豕奔。
陈应哈哈大笑,转身返回清林里。
等到陈应返回清林里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陈应刚刚进门,何月儿一脸惶急的道:“陈郎,公主病了!”
陈应一愣,李秀宁的身体素质向来不错,怎么可能得病?
陈应心中一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何月儿急道:“就在公主从长安城回来之后,公主也不让御医瞧病,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她咳血了……”
听到这话,陈应急忙冲向卧室。
在历史上,平阳公主李秀宁功盖天下,上演了巾帼不让须眉的传奇,然而她的死因却不见史书。无论是《新唐书》还是《旧唐书》都没有记载她的死因,按说李秀宁并没有什么隐疾,也没有什么遗传性的疾病,直到武德六年二月,史书上才突然来了一笔。而之所以会记上这一笔,还主要是由于她的葬礼与众不同,是以军礼下葬的。
“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当时礼官提意见说女人下葬用鼓吹与古礼制不合,李渊反驳他“鼓吹就是军乐,以前平阳公主总是亲临战场,身先士卒,擂鼓鸣金,参谋军务,从古到今何尝有过这样的女子?以军礼来葬公主,有什么不可以的?”于是特地破例以军礼下葬平阳公主,并且按照谥法所谓“明德有功曰“昭”,谥平阳公主为“昭”。
陈应想到这里,突然心痛如刀绞,难道说李秀宁正是因为顶撞了李渊,心忧李建成与李世民相争,不愿意见李建成与李世民兄弟二人手足相残,心忧成疾,不药而逝?
……
拥着四层相高,五层相远的陈家堡建筑群巍峨壮观,特别是夜间屋檐上每个瓦栊中都点了一盏灯,烛火辉耀,远远望来,宛如金色飞龙在邈邈夜空中腾翔。
从正门到后院,需要穿过七进院落,沿着甬道走上五百余步,陈应健步如飞,差点撞倒往来的侍婢。陈应虽然快,但是,何月儿更快。
看着陈应朝着后院疾奔,何月儿收起罗裙,纵身一跃,跳上高台,在屋檐间上下腾挪,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了。
何月儿后来居前,前一步进入卧室。
此时李秀宁躺在床上,发出一阵阵的咳嗽声。
何月儿推门进去道:“公主,陈郎已经回来了!”
李秀宁皱起眉头道:“你去告诉他,我身子不舒服,今日不便相见!”
一名侍女赶紧出屋出阻挡陈应。
不过已经迟了,陈应来到卧室外面的甬道里,冲着侍女问道:“公主身体如何?”
侍女犹豫片刻,说道:“不是很好,公主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御医开了些药,她也不吃……”
陈应该叹口气:“我进去看看公主!”
侍女挡在陈应面前道:“公主殿下吩咐,她身子不舒服,驸马请回!”
陈应脸色一冷:“让开!”
侍女纹丝不动。
陈应心中一急,伸手推向那名侍女,这名侍女的脚仿佛像长了根一样,一推不动,陈应皱起眉头,再次用力,依旧还是纹丝不动。
陈应道:“让开!”
侍女低头不语。
陈应转身冲着阿史那史摩吼道:“阿史那思摩,这个婢女就赐给你为妻了!”
阿史那思摩大笑道:“谢主上厚赐!”
那名侍女吓得花容失色,陈应推门而入。
望着李秀宁道:“三娘,你这是何苦呢!”
李秀宁苦笑道:“陈郎,我只是心里不舒服!”
陈应走到李秀宁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宽慰道:“没事,一切有我呢!”
李秀宁听到这话,嘴巴一张一合,眼睛如同断线的珍珠:“陈郎,奴奴好苦!”
陈应其实最见不得女人哭,更何况是自己的女人哭。
陈应叹了口气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必须约秦王与太子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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