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清幽幽叹了口气,“琴清命薄,怕是受不起大人的厚爱。”
“你不相信我?”
“大人一诺千金,琴清怎么会不相信,只是……后半世那么久,谁又敢保证呢。”
江越沉吟片刻,道:“那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琴清重新斟满酒,黯然道:“不说这个了,咱们喝酒。”
“有什么话就说,我能给的一定会给你。”
琴清定定望着他,忽地道:“若我说要江夫人的位置,大人会给吗?”
江叙没想到她会提这么一个要求,一时愣在那里,半晌,他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能答应。倒不是我喜欢家里那位,事实上我与她早没什么感情了,无奈她是我大哥亲自选的,如果我休妻,大哥一定会打死我!”
琴清被他说得笑了起来,一边倒上酒一边道:”大人不愿就不愿,何必说这样的谎言来诓人,也不怕失了身份。”
“我只有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是大哥将我拉扯长大,对我来说,他就像父亲一样,偏偏大哥又很喜欢我这位夫人,实在是……”他拍着琴清的手,歉声道:“对不起。”
琴清摇头道:“大人重情重义,琴清佩服尚且不及,又何来’对不起’这三个字。”
江叙欣慰地点点头,又道:“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都能答应你,只管说就是了。”
琴清咬唇道:“我现在心很乱,大人您让我再想想可好?”
江叙颔首道:“也好,你慢慢想,我会一直等着你。”
静寂片刻,琴清突然道:“有一件事需得告诉大人,昨日那位方爷,今儿个又来了。”
江叙面色微微一变,转瞬已是若无其事地道:“看来他很喜欢你。”
第一卷 第七百五十七章 渊源
“不,他来找我,是为了大人。”琴清语出惊人,将旁边的紫鹃吓了一跳,姑娘先前还说要帮方公子,怎么一转眼,又将事情告诉江大人了,这不是害了方公子吗?
紫鹃心急如焚,有心想要提醒,无奈江叙就在一旁,只能暗自着急。
那厢,江叙扬眉道:“为了我?怎么一回事?”
琴清一边斟酒一边徐徐道:“他对扬州盐价很是不满,觉着是大人联同八大盐商一道抬高了盐价,故而一直在暗中调查,还想让我帮着他套大人的话。”
“倒是有趣。”江叙冷笑一声,寒光在眼底闪烁,“知道他的来历吗?”
琴清想了一下道:“说是商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大人可得小心一些。”
江叙对这话不置一词,盯着琴清精致的脸庞,“那你呢,他又许了你什么好处?”
琴清将盛满琥珀色液体的酒杯递到他手上,曼然道:“如果我说许以金银,大人必然不信。”
江叙颔首道:“不错,这些年我许你的金银不知多少,但你从未欢喜。”
“所以啊。”琴清抿一抿耳边的碎发,目光一片坦诚,“我不会也不愿拿这样的谎言诓骗大人。”
江叙点头道:“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屑于说谎。”
“他说,只要我答应办此事,就替我赎身,并迎娶为正妻。”
江叙仰头一笑,满面讽刺地道:“你相信吗?”
“初时有一些,但后来听说了冯家招亲的事,便知他满口谎言。”说着,琴清自嘲道:“连扬州首富的女儿都不愿娶,何况是我这样一个风尘女子,真不知该说他专情还是薄幸。”
江叙安慰道:“你能够看明白,不被他花言巧语迷惑就好。”
“琴清在红袖阁那么多年,见的听的也算不少,不敢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只盼有人能够真心疼惜。”说这话的时候,琴清哀怨缠绵的目光一直落在江叙身上,令后者甚是动容,“我当视你如珍宝。”
琴清被他说得一笑,娇声道:“大人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江叙揽住琴清香肩,想要一亲芳泽,他等这个机会可是很已久了。
琴清捂住他的嘴,笑斥道:“大人好生猴急。”
“我等了你整整一年,好不容易等到你想明白,能不急吗?”说着,江叙拉下她的手又凑了过去,一个急色的模样。
混合着酒气的气息喷在脸上,令琴清一阵反胃,强行压下胸口的燥动,娇嗔道:“果然男人说的话靠不住。”
“这话怎么说?”
“大人刚才还说视人家如珍宝,结果什么都不做,就想……就想……”琴清粉面一红,扭过身道:“不理你了。”
江叙哈哈大笑,“是我不好,应该要择个好日子,然后送来聘礼,这样才不委屈了你。”说着,他勾起琴清下巴,笑容满面地道:“我去找艳娘,让她择个黄道吉日,待到那日,你我再行夫妻之礼。”
琴清点点头,声如蚊吟,“妾身等着大人过来。”
“好!好!好!”江叙心情大好,连着说了三个好字,随即又喝了几杯酒,方才起身去找艳娘挑日子。
确定他走了之后,紫鹃终于可以问出憋胸口半日的话,“姑娘你为什么要把方公子的事情告诉他,还要……从他,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的吗?”
“我自有打算。”说着,琴清又道:“去拿一套你的衣裳来,待会儿我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若有人来敲门,就说我身子不痛快,歇下了。”
紫鹃听得云里雾里,“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别多问,快去拿衣裳来。”见琴清不愿多说,紫鹃只得压下疑问,拿了一套衣裳给她换上。
再说艳娘,处理完冯岚的事情后便回了屋,一个人对着烛火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笃笃笃。”外面传来敲门声,艳娘不耐烦地道:“都说了不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