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湘继续说眼前:“我估计白玉映沙瓶除了能带我们回到过去,这黑沙还有记录的功效,所以我们才能看到这些画面。前两天我试过自己扬这个黑纱,但没有什么效果,还吃了一嘴的沙子。”
思君敲了下陆湘的额头说:“不要胡闹,白玉映沙瓶已经彻底坏了,你不是铸器师,不要随便动。”
“不会了。”陆湘笑盈盈地揉着自己的额头,不觉得疼,就是痒。
星渊问:“那我们看到的画面是什么意思?”
陆湘皱起脸说:“信息太少了,只能猜测。之前我们通过闻人贤的长画猜了当年纪南红与昱云杉是真心相爱,闻人贤从纪南红手里抢走了那把剑。所以那三双鞋里,会不会有一个是闻人贤?结合起来猜,我们看到的画面发生在诛魔之战前。这三个人联手欺负一个姑娘,要抢她的东西,还要杀她的丈夫。想了想,还真够不要脸的。”
星渊鄙夷地说:“正道人士曰过‘对付这种魔头,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啊!’所以面对纪南红的时候,肯定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不要脸。”
陆湘闭着眼睛用力想:“纪南红最后喊了一声‘秦修诚’,但她太激动了,听不出情绪,不知道是在咒骂还是在求救。所以,我们最好还是见一下秦修诚,调查一番再说。”
几人都同意去调查,但是以什么方式去调查,产生了分歧。
思君的方式简单粗暴,认为可以直接把秦修诚绑起来暴打让他说出真相。而陆湘则觉得应该和秦修诚面对面对好好谈谈,大家讲道理。
星渊否定了这二人的奇思妙想,说:“你们适可而止!用拳头和嘴都不行,用脑子啊,之前明明都配合得很好啊!”
陆湘抗议:“我不愿意做戏了!不能让我穿裙子了!要穿你们穿!”
星渊逗他道:“我现在还不能化形,我是扮不了的,思君高八尺有余,你见过姑娘长那这样吗?至于小鸡和小菇,根本不用考虑。那么你不想扮花黄大闺女,还有别的选择,比如风情万种俏寡妇,怎么样?”
陆湘快哭了,躲在思君的背后说:“小花又欺负我,肯定是为了报复我以前缠着他。”
思君没帮陆湘说话,眼神微微闪烁,陆湘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流露出一丝丝对“风情万种俏寡妇”的期待。
星渊大仇得报,笑得前仰后合吗,半晌之后见陆湘快哭了,他才终于停下来,接着说:“好了,逗你玩的,这次不用你扮寡妇,谁都不用扮,我们可以直接去淄洲秦氏。是这样的,秦修诚的长孙快要办周岁宴了,在淄洲,长孙的大名会在周岁宴定下,因此周岁宴一定是要大办特办的,会宴许多人。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进入秦氏的庄园,接近秦修诚,暗暗查探他有没有什么秘密。对了,思君不可能没有收到请柬吧?”
思君没把秦氏放在心上过,想了半天才说:“好像有,两个月之前的事情,记不清。”
陆湘有点骄傲地扬起脸,看着思君说:“没事,思君只需要刷脸就可以进了!”
思君侧头看陆湘,然后敲了下他的额头,说:“现在你已经是大人物了,很多人都知道你,你也刷脸进。”
陆湘很高兴,又有点害羞,拉着思君的袖子晃晃悠悠。
星渊抖了下,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不过前往淄洲秦氏的计划,终于就此敲定,几人打算再置办些必备用品,择好日子便离开岐城。
三日后,清晨。
已门庭冷落许久的闲逸庄门口出现了一个少年,他期期艾艾地张望许久,最终是没有敲门,将手中的两个篮子放在门口便离开了。
原以为能成为这一生的好友,可却未曾料今日,竟是连见一面都觉得难。
来日山高水长,还不知何时能再见。
微风拂过,将篮子上盖着的素色布料掀起了一角,露出了篮子里朴实无华的鸡蛋和腊肉。
*
淄洲距蜀地已经很远了,越是往北走,天就越冷,第一次到北方的陆湘受不住这冷,也吃不惯北方的食物,一整天都精神不振,只有夜里睡在暖呼呼的炕上时能稍微舒服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休息得不好,陆湘做噩梦的频率越来越高,好几次半夜都梦见自己双手血淋淋地抓着石墙,猛然惊醒之时还会觉得手指疼。
陆湘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满室都是思君给他点的油灯,陆湘的恐惧倒是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只是身体微微地颤抖依然停不下来。
陆湘没有出声,但睁眼的瞬间思君也醒了,他转过身,面对着陆湘,问:“又做噩梦了?”
“嗯。”陆湘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吵到你了?”
思君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将陆湘给拉过来,一手搂着他,一手轻轻地揉他的手指。
梦中暗中清晰的疼痛感渐渐散去,陆湘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却暂时难以入眠,靠着他的胸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问道:“小花他们呢?”
思君答:“去隔壁睡了。”
“真奇怪,他们三个最近为什么老是躲着我们两个?”陆湘非常困惑。
思君摸了摸陆湘的头,说:“不用管他们,好好休息。”
“嗯……”陆湘闭了眼,却又还是在说,“不知道到了秦氏,能不能查到什么和我身世有关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