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褚见剩下的这些侍卫站远了些,他没急着离开,而是越发的朝着顾氏走近了些,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到,“不要想着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我要是扛不住,大不了直接回宫。还有,不要去招惹陆府,我女人要是再受到一点惊吓,我就将你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公之于众,看看到时候你,还有你们顾家,怎么应对。”
听到这里,刚刚还泰然自若的顾映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眼前发黑,甚至身体都不稳得往后踉跄了好几下。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
她明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个侍卫处理掉了,为什么还会有人知道?
第32章
尽管寒冬腊月, 但二皇子府的庭院里依旧百花怒放,在边上的刚刚沾染了一些飞溅的鲜血, 愈发的逼人眼。
该走的人都走了, 院儿里也逐渐被下人们清洗干净了。
顾映仍站在原地,手脚冰冷得厉害, 她的耳边还在清晰的重复着刚刚那人说的话。
混淆皇室血脉……
她大婚这么多年, 膝下就一个女儿。对,她的宝贝女儿不是慕容煜的。一个窝囊废男人,碰到女人怎么都不行, 怎么可能还能有孩子?
那次下药之后,她也算是彻底的认清了现实, 所以对他也不抱任何希望了。为了要一个孩子, 她甚至不惜委身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卫!这对于她来说, 是何等的屈辱?
她足足恶心了半个月!
不过好在终于是有了孩子,就算是十月怀胎生下来后得知是女儿, 她也知足了。
因为那次下药同睡在一屋, 所以后来她自己找了男人有了孩子, 时间上也就瞒过去了。
后来, 她悄悄处理了那个侍卫,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她以为这个世上就不会有人发现这个秘密,但没想到,那个大皇子却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去,你进宫一趟, 就说找到了大皇子。”慕容煜吩咐旁边的贴身侍从。侍从经常跟着他出入宫廷,所以也知道如何对接。
慕容煜不管其他的,他只知道母妃最近在找皇兄,既然他见到了,当然是要将消息告诉母妃。
“是,小的这就去。”
“慕容煜!”旁边的顾映突然特别大声的吼了一句,带着满腔的怒意,吓得在场的几个仆从纷纷“扑通”一声就跪趴在了地上,不敢动了。
顾映转过身,也不上前,但眼睛里含着多年的怨恨,“我堂堂德隆顾氏嫡长女,嫁给你有多少年,就守了多少年的寡,你对此可曾有过一分一毫的愧疚?!”
慕容煜听了,愣了愣,有点没弄清楚顾氏这时候说这个作什么。不过,他对于这件事,也有些许的底气。
“当初议婚时,我特意暗示过你,凭着你的聪慧你肯定知道……我不喜女人。也凭着你们顾家的实力,完全可以说不。是你自己执意嫁过来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那你为什么不明说?!说你喜欢男人,说你只喜欢男人!说你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不行?!”
顾映现在也无所谓在这些下人面前说起这个,反正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在这大景朝,谁不知道二皇子有断袖之癖?
顾映的话说的很伤人,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会受不了。慕容煜虽然不喜女人,但他也是个男人,因此听了这话瞬间沉下脸来。但因为长相过分美丽,所以看不出是不是生气了。
不过他沉默了一会儿,仔细想了想,顾映说的也对,自己的喜好确实是有点委屈她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就是。”顾映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个。他也知道,顾映嫁给他不是因为爱慕他。
“我想要什么你会不知道吗?我想要当太子妃,我想要当皇后,成为景朝最尊贵的女人!慕容煜,若是你还有一丝丝的愧疚之心,那你就让我当上皇后,咱们以后就两不相欠!”
“……”慕容煜沉默,他其实真的不想去理这些俗物。他不喜欢朝政之事,人生在世,享受着荣华富贵清闲快乐不好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我知道你喜欢富贵清闲,你不想筹谋没关系,我可以啊,你母妃可以啊,你只需等着坐上那个位置即可!……所以你现在,不要将大皇子的事情告诉母妃,你母妃说得好听,事成之后舍弃那大皇子,但是虎毒不食子!到时候母妃会下得去手?更何况,那大皇子看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慕容褚一直不说话。关于母妃事后舍弃皇兄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赞同的!皇家亲情是淡薄,但他却觉得,亲兄弟就是亲兄弟,怎么能够说舍弃就舍弃?
“……随你。”慕容煜留下这话就转身走了,不过也没让谁去报信就是了。
顾映心里稍稍畅快了一些,因为她知道慕容煜这是答应自己了。
很好,她就是要坐上那个位置,她生来就是为了坐上那个位置的!
慕容煜走了,他的贴身小厮也跟着走了,但剩下来的仆从们却不敢。他们依旧跪伏在地上,个个瑟瑟发抖。因为他们知道,按照皇子妃殿下过往的手段,在这种情况之下,等待他们的,不是一丈红就是三尺白绫……
慕容褚为什么会知道顾氏的女儿不是皇室血脉?
他也是前世无意间听到的。
那时候他难得去那毒妇殿里一趟,却恰巧听到他那二弟在跟那毒妇说起这件事,彷徨无错,问怎么办。
能怎么办?处理掉啊,难道还摆在那里时刻提醒着被绿了?不过若是实在大好人,不觉得碍眼,那就继续捂着继续养着呗。
这种事情都拿出来说,他真不知道他那二弟是怎么想的。
不过再怎么想的也不关他的事。慕容褚此时牵着菀菀的小手出了皇子府,如是想。
女人这会儿倒是乖,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不吵不闹的任由着他牵着,小手绵软纤细,他有点爱不释手,忍不住摩挲了会儿。
手被人拉扯住的陆菀,杏眼里到现在还是惊惧不安。
她被吓到了,对于刚刚在皇子府的事情,感觉就像在做噩梦一样,心惊肉跳,她刚刚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而且那时候,当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了。虽然自己被几个人挡住了看不到那边的场面,但那种噗嗤的利刃入肉的声音,是那么刺耳。
她知道,小可怜在杀人!
陆菀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皇子府了。心里一直在想着刚刚的事。越想越怕,越怕就越哆嗦。
等慕容褚觉察到手里的小手冰冰凉凉的时候,他停下了刻意放缓后的脚步,偏过头,见女人此时惨白着一张芙蓉脸,纤细的眼睫毛更是颤抖得厉害。
“怎么了?”慕容褚靠近了点。
“死,死了。”陆菀微微仰着头,颤着一双水雾雾的眼,看他,“那些人死了。”
慕容褚陡然明白过来,菀菀是一朵没有经历任何风雨的在温室里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娇花,哪里见过这些?
他很是懊恼刚刚只是叫人挡住,而没有捂住她的耳朵。
见女人这般害怕,甚至带着一丝自责,慕容褚觉得有必要说一些什么。
他伸手捧住了女人的小脸,“他们不死,你就得死,你想死吗?”
陆菀疯狂摇头,瘪着小嘴儿一脸委屈。她伸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袖,不敢松开,仿佛只要一松手,自己的心就空荡荡的定不下来。
慕容褚垂眸看了看手臂上的小手,微微叹了一口气,他顺手环过女人颤抖的细肩,揽在怀里。
又耐着性子温言细语的安慰了几句。
当熟悉的气息环绕着自己,陆菀忽然就哭了,这次真的是被吓哭的。哭声掩在衣衫布料里,呜呜咽咽的。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有感到自己双脚离地,被某人打横抱了起来的时候,她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觉察到这人是想将自己抱上之前来时的马车,又一下子想到这人刚刚的凶残与在马车里的所作所为,陆菀不干了,一个鲤鱼打挺般就要下来。
“呜你放我下来!”
“下来做什么?上车。”
陆菀哪里肯上车?她挣扎着闹腾着要下来,见这人无动于衷,又是动手掐又是张嘴咬,就是不肯上马车。
无法,慕容褚抱着她到了马车边,只得放她下来了。
双脚终于站在了实处,陆菀稍微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晃眼瞥见了对方衣衫上沾着的干湿血迹,陆菀微微颤了颤,而后稍微仰着下巴,一双秀眸紧紧盯着对方。
“你到底是谁?”
本来是想拿出点架势吓唬着审问他的,但奈何陆菀眉眼柔和,语音绵软,根本没那气势。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是你男人。”慕容褚伸手捋了捋她柔顺的发梢。
“你,你能不能正经点?混蛋!”陆菀水灵灵的杏眼又有点湿润了。
刚刚经历了对于自己来说那么精心动魄的逃亡,还经历了那些残忍的厮杀场面,陆菀现在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而现在,这个男人还在这么调戏羞辱她!
一旁的知书听着姑娘气鼓鼓的质问可吓惨了。姑娘刚刚没看见,但她是看见了的,面前这个人手起刀落的那股狠戾劲儿,着实吓人得很。姑娘这么大声跟他说话,知书生怕这人会生气然后又来个手起刀落。
她想上前提醒一下姑娘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忍啊。
不过被旁边的侍卫给硬生生阻止了。
慕容褚见菀菀气呼呼又泪眼盈盈的样子,他忍不住上手,扯住了女人的一半边小嫩脸,“又这样了,让我看看,你这眼睛是泉水做的吗?”
“呜你放开我!”陆菀一把挥开他的手,表情很是认真,“不要转移话题,说!你到底是谁?”
一副你要是不说,我就跟你绝交的架势!
“还能是谁,就是个郊区的庄园主。”慕容褚没有想过说谎骗自己的女人,他之所以说自己是庄园主,只是觉得他这辈子是断然不会回皇宫的,那他就只是个普通的庄园主。
庄园主……
就是郊区那些庄园的主人。说起来,郊区庄园,有些是达官贵族买来休沐闲时用的,所以庄子的主人是那些士族。而剩下的一些庄子,其主人便是些地主豪绅,也就是所谓的庶族。
陆菀听了这话,围着这个人打量了一圈。这人说自己只是个庄园主,那就不是士族。那么就属于庶族。
庶族在等级上自然不能跟皇族与士族相比,不过陆菀之前听她爹爹说过,景朝鼓励经商,一些庶族成为商人后大肆扩展自己的势力,所以有些庶族势力非常强大。
这能够解释这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侍卫了。
但是,再强大也只是个庶族啊,怎么可能敢跟皇族叫板甚至在皇子府打杀人啊?
陆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人在骗她。
“那为什么顾映会放我们走?”白净小脸上满是不信。
“因为我威胁她,说要是不把我们放了,我就把二皇子是断袖的事情说出去。”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断袖?”陆菀蹙眉,
“不是你说的吗?”
“我?我那只是听说的啊。”陆菀一听急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根本就毫无事实依据!”
“啊……那惨了,我刚刚说掌握了二皇子是断袖的证据,要他们放我们走,不然就把证据公告天下。所以他们才愿意放我们走的。”慕容褚压着自己的表情,很是无辜的说。
陆菀见这人满脸的无措,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这可怎么办?没有证据啊,这事儿真的只是听说的。
慕容褚见女人臻首娥低垂,嫩生生的小脸很很是惆怅。没来由的,他的心情特别好。
他现在想来,自从遇到了这个女人之后,他的心情就没有坏过。不像之前,一直走南闯北的忙,即使空闲下来,也就对月独酌几杯,哪有像现在这般心情舒畅和惬意过?
“好了,先上车。”慕容褚伸手,捏了捏女人雪白的耳垂,见她依然不动,慕容褚上前打算直接上手。
自然被陆菀躲过去了。马车她肯定是不会上去的!不然,他又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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