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请帖做工精细,红底黑字,上面还印着一个牡丹花的印纹,边角上描绘这银色的花纹,清简鹅黄的颜色,显得十分大气,上头的字也是写的工整好看,但是……却没有一个是陈氏认识的。
“嗯……这写的是什么啊?”陈氏皱眉。
灼华跟着伸头认真看了看,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县主,说是明日邀请你过府赏花,大概就是请你过去坐坐的吧?”。
陈氏一怔:“请我过去?可我不认识他啊?他是个什么官啊?我要是去了,会不会给小修招惹什么麻烦啊?”。
“应该不会的吧”灼华说道:“小舅现在是大将军了,但他府上除了阿娘跟小月你们就没有女眷了,想来别人不好邀请小舅,就邀请你也是一样的吧……”。
这个话灼华说得也不太确定,不过觉得大意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子清在一边看着,略一沉吟忽道:“我看,不如请王大哥过来瞧瞧?”。
陈氏当即一脸喜色。
王勔被找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懵,不过一看到陈氏手里的帖子时,顿时就明白了,他笑了笑,挥手道:“夫人,您不必紧张,这就是请您过去玩的,看看花,喝喝茶,聊聊天,就没事了,说起来,夫人跟两位小姐,是府上唯一的女眷,以后想要跟你们亲近的人也多着呢,没什么要紧的,而且这种聚会,带上两个小姐出去转转,对他们的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陈氏听着,哦了一声,算明白了。
王勔看看帖子,又笑了起来:“不过既然明天要去县主府上的话,我得让小周给你们准备一身的新衣裳”。
“这不用麻烦了”陈氏急忙打断:“我那屋子里,还有许多新衣服都没穿过呢,放着也是放着,就不用另外准备了,再说小修争这家业也不容易,他现在虽然是大将军,但没道理就这么大手浪费的啊”。
万俟修从外头回来,刚好听到这个话,他面色一笑,直接朝陈氏走近:“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以前你们也辛苦了,怕我在军中过得不好,还经常托人给我送补给过来,现在也应该是你们享福的时候了”。
陈氏轻轻一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是我弟弟,你在那种地方拼命,我自然是能帮就帮的,只是以前家里穷,给不了你什么好东西,就只能给你一些番薯还有野草药了,还好你命大”。
万俟修听得有些感触:“不是我命大,是你跟姐夫送来的东西,救了命”。
王勔在一边听着,惊了一声:“原来那时候,我们吃的是夫人托人给送过来的啊!”。
陈氏与灼华都狐疑看他。
万俟修一扭头,忽而没忍住一脚给他踹去!
陈氏惊了一下。
万俟修冷笑:“你还记得啊!”。
“记得记得”王勔抓抓头嘿嘿一笑:“那会子哥们儿几个跟着你去埋伏敌人,守了几天几夜都不敢动一下,那时候要不是我们每人身上都背着两个夫人托人送来的番薯,恐怕也撑不到最后”。
灼华咽咽口水,表情有些微呆:“就算我阿娘给小舅送了东西,但是……那也不够你们这么多人分的吧?”。
王勔失笑:“当然是不够的了,不过刚好,够我们那小队人分,那时候我们那一小队人,加上将军一共六个人,当时因为得罪的老兵,被老兵陷害去干了这差点要命的事,还是将军厉害,带着我们出去,又将我们全带了回来”。
“你还好意思说”万俟修也有些失笑:“那时候我刚收到姐姐托人送来的东西,才拿回去,看他们几个垂头丧气的样子,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这个王勔!就是他带的头,把那些番薯都给我哄抢了干净!我倒是只顾着他们去了,竟然也一个没有抢到!”。
陈氏与子清灼华等人听得瞬间好笑。
王勔也是轻咳一声:“那时候我不是都分你一个了么?”。
“你好意思!”万俟修朝他头上呼一巴掌:“你抢了三个,就分我一个!不是我差点抽你,你还打算全给我吞了!”。
王勔这次笑笑,不在说话。
万俟修看向陈氏与子清等人又道:“后来啊,我看他们被这番薯闹得又活了过来,才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也就是那晚上,我就带着他们背上番薯,还拿了一些草药,去了埋伏线,在那里埋伏了三天两夜,这才冒着危险,赢了回来”。
王勔跟着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陈氏听着这些,心里不由得紧了起来,想着当初那样危机的情况,心里都猜不到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万俟修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再看眼前他这般意气风发的样子,陈氏又将心给放了回去。
万俟修是陈家最小的儿子,可是因为他小的时候,给家里带来的事情,导致两个嫂子对他都不待见,而那两个哥哥又是老实木讷得很,被两个嫂子管得死死的,这么多年也不敢过问万俟修的事,连万俟修当年被送了出去,那两个哥哥也不敢去看望他,只有陈氏,还会时不时去看望万俟修开解万俟修,也只有陈氏在万俟修去参军之后,还一心惦记着他。
古人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可是对万俟修而言,却是长姐如母,姐夫如父,所以回京时,万俟修只将陈氏一家给接了过来。
想到以前的事,陈氏心里不由得有些感触,她轻轻叹了口气,忽而又抬头看向万俟修:“对了,你是才刚下朝回来的吧?应该是饿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我……”。
“要!”灼华突然伸头,挡在万俟修的跟前:“吃糖醋排骨!”。
噗……
子清憋不住笑了,万俟修也骤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