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颜虽然在与红叶相熟之后,被红叶给带的有些跳脱,但是自小所学的休养,让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小畜生那三个字来。不过眼看着谢思颜说着话,一张小脸就紧绷绷的,也可以想象得到,杨萍萍究竟骂了什么,更何况……那三个字谢君南也亲耳听见了。
微微冷了眼眸,谢君南扭头朝连英与杨萍萍看去:“堂堂府尹夫人,出口竟然如此不检,也不怕如此行迹,辱没了李大人的名声吗?”。
连英盯着谢君南看,他听到了谢君南的话,可是脑子里突然就空白了一样,一时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杨萍萍这会子倒是缓了过来,她不知谢君南的身份,却倒也不敢过于放肆,只道:“这是我们与李灼华的事,与你何干?”。
谢君南淡淡一哂:“灼华乃我内子,你说此事与我何干?”。
“什么……?”杨萍萍呆住,那不可以思议的眼,有些呆愣愣地朝灼华看去,一副不能相信、灼华一个乡下个穷小子,居然能寻得这么好的夫君一样。
连英直到此刻,似才彻底回过神来,他的眸光看看灼华,又看看谢君南:“你说什么?灼华是你的……你与灼华成亲了?”。
谢君南只是抿唇一笑,别有深意地看着连英。
红叶直接一副大惊小怪地样子,看着连英夫妇二人:“我四哥与我嫂子成亲有何奇怪的?月前的那场婚事,满京城谁人不知?也就只有你们,还有胆子一口一个男妾出言不逊!”。
“男妾?”谢君南话音幽幽,里面的微凉,如同得寒风拂过:“灼华乃我正妻,正经的主子,可李大人的夫人与家奴却口口声声道他只是男妾,看来李大人明显是疏于管教了”。
月前的那场婚事,连英与杨萍萍等人还在前往京城的路上,自然不知那场事情在京城掀起的风波,可是眼下听到此事,连英的心口却是瞬间紧紧绷了起来,他费尽心机,用尽手段也只是爬到这府尹之位,而灼华却是直接先他一步来了京城,这不算,灼华居然还明显已经攀上了高枝……
不等连英发话,谢君南又话音幽幽:“李大人身为府尹,那想必也该知道,辱骂朝廷命官之妻,当是何罪?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想来李大人对于此案,一定会秉公办理,决不偏袒的吧?”。
杨萍萍听着心里猛然一抖,她死死抓着连英的衣袖,盯着谢君南看,还企图想要以身份压人:“你!你胡说八道!那有这样的罪名!更何况我夫君好歹也是堂堂府尹!你!你不过只是军中小卒,了不起便是家中有几个闲钱,你凭什么……”。
“闭嘴!”连英突然呵斥,倒把杨萍萍给吓了一跳。
深深吸了口气,连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再次看向谢君南时,脸上的神色明显带了几分理直气壮:“即便我夫人的丫头,当真出言不逊,责罚便是,可李灼华却也不该出手伤人,我夫人如今怀着身孕,稍有差池,极有可能是一尸两命,而李灼华却枉顾人命,贸然对我夫人动粗,倘若我夫人与她腹中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倒不知,依法我是否该判他一个蓄意杀人之罪?”。
一个蓄意杀人之罪,当即就让四周百姓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似乎谁都没有料到,这不过只是口角之争,怎得眨眼间就变成了蓄意杀人。不说一众百姓心里惊愕,连灼华也是浑身冰凉,这李莲英显然是一副不把自己扒一层皮下来,就不罢休的架势!
眼看着连英那张明明就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却说出这样的话来,灼华被他气得鼻翼张弛,胸口起伏,衣袖下他刚刚拽紧了握住,不过这眨眼,那许久都没有发作过的胃疼,突然就开始隐隐作祟了起来。
最先发现灼华异常的,还是谢思颜,她看灼华脸色不对,急忙上前拉住灼华的手:“嫂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你别生气,小心肚子里的宝宝受不住”。
宝宝……
灼华双眼一亮,脑子里突然就有了想法。
谢君南似被惊了一下,刚转身朝灼华看去,灼华却浑身一软,直接朝着谢君南身上靠去,惊得谢君南急忙两手将他搂住:“灼华!灼华你这是怎么了?”。
“疼……难受……”灼华抱着身子,似乎身体都开始打颤。
连英与杨萍萍明显呆住,还没反应过来灼华这是怎么回事,谢君南便一把将灼华抱起,转身就朝着那店家的大门走近:“桑吉!即刻去找大夫!”。
桑吉不敢耽误,匆匆转身就跑了出去。
灼华突然的异常,瞬间让四周众人不由得一阵阵暗暗的惊呼,一个个都在猜测灼华这是怎么回事,更是有人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低低说了一声:“听方才那小姑娘的话,莫不成那为小夫人,已经有孕了?”。
“哟,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大事不妙了,这哥儿受孕,身体本就会比平日虚弱许多,这一个不好,要是真弄出什么事来……啧啧啧……造孽哟……”。
有人附和:“谁说不是啊,方才我都瞧见了,分明就是那两人欺人太甚,胡搅蛮缠还恶人先告状,这下好了,仗着人家脾气好,就得理不饶人的,这下好了吧,把人给气急了吧”。
“啧啧啧说来说起这还不是怪命不好,生成了哥儿,基本就是只有给人做男妾的命,哪有几个人会那么幸运的,能给人做正妻啊,再说了,你没瞧见那女人怀胎有孕,仗着优势明显的就是欺负人吗?啐!啥玩意,有本事她这胎可别也生个哥儿出来,说不定将来啊……”。
“哎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小心惹祸上身”。
被人提点两句,四周的议论人声这才淡了几分,可是那些话听在连英的耳中,却只是让他气得手臂发抖。
桑吉动作很快,把大夫找来的时候,连英带着杨萍萍与一众家奴,还有不少的围观的百姓,都在藏大堂的角落里面,伸长了脖子看着那站在中央的连英夫妇等人,而灼华则被谢君南送进了一楼的客房,里面大夫来了之后,他便领着红叶与谢思颜退出了房间,只留了桑吉与大夫在里面照顾灼华。
因灼华这突然的情况,谢君南从出来之后,脸色就显得很是阴霾。
早前,倘若是杨萍萍的肚子当真发作,这一场结果如何明显未知,可眼下,灼华发作了,不对劲了,杨萍萍再一看谢君南的那个架势,心里转了几回,也想做做发作,但是……一想到那被请来的大夫,还在灼华的房间里面,杨萍萍就只能歇了这心思,深怕到时候让那大夫一瞧发现自己是假装的,那就更说不清楚了,不过……
想到这里,杨萍萍心里也是猛然一惊,他甚至忍不住暗暗猜想,灼华这事会不会也是他假装的!
心里转动着,杨萍萍忍不住,仰头跟连英耳语起来,连英听后,当即微微拧起了眉,眼底的寒冷如若冰霜一般。
谢君南也不管他们二人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悄悄话,他只垂了眼,拧着眉,在大堂里来回的缓缓渡步,小片刻了,桑吉领着大夫出了客房,那一瞬,几乎所有的人全将目光落在那大夫的身上。
谢君南也是猛然转身,大步朝那大夫走去:“大夫,内子如何?”。
大夫朝着谢君南作揖道:“尊夫人因怒极攻心,而引发了旧疾,导致动了胎气,如今身体正弱,再是受不得刺激,需要好生休养才是,眼下最好也是切莫再移动夫人,待服用了药后,休息片刻,方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