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这点,灼华似有些讥讽地笑叹一声:“是啊,嬷嬷也知我出身贫寒,怎能认识二位这般富贵亲戚?”。
连英微微蹙眉,并不言语。
杨萍萍哼笑一声:“既然识趣儿,那便给本夫人道个歉吧,这事便算了了”。
王冬当即就怒:“你这夫人好生没有道理,分明是你刚才出手对我家夫人不敬,还想让我家夫人给你道歉?”。
“夫人?”杨萍萍一怔,脱口就问:“不应该是男妾吗?”。
不怪杨萍萍会有这么理所当然的一问,而是……哥儿的身份,在这世上其实还是比较低人一等的,小老百姓的家里,若是娶个哥儿为妻倒也正常,但是这些富贵门庭,但凡家里有些闲钱的,却几乎都不会娶这哥儿为妻,说直白了,就是哥儿没有女人来得更好生养而已,所以眼下见了灼华,想到他们一家的坏境,杨萍萍就下意识地以为,这李家实在的困难极了,而灼华许是因为走投无路了,所以才给哪位地主财主家里当了男妾。
王冬在一边怒气冲冲,张了口,正要报了尚书府的名号,不过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灼华手肘拐了一下,王冬一怔,困惑地看向灼华。
灼华目光扫过连英,见他对杨萍萍刁难自己的事毫无反应,又想起当初陶城酒肆他对自己下手的事来,顿时不由得心里的阵阵冰凉,连那最后一丝丝的兄弟情义都没了,淡淡一哂灼华顺着杨萍萍的话只道:“夫人到是个好眼力,竟也一口笃定了我的身份只是个男妾,不过便是男妾又能如何?虽为男妾,却并不见得就比不得旁人”。
“比?怎么比?”杨萍萍冷笑:“我堂堂府尹夫人,而你一个男妾如何能与我相比?”。
府尹夫人?
这个消息当真让灼华意外,不知灼华,连四周众人似乎也被惊住了,一个个倒吸了一口冷气,便围拢上来朝着连英作揖。
灼华与程嬷嬷等人瞬间被众人给围拢起来,他眸光盯着连英,似有几分意料之中:“原来已经是府尹大人了,看来我应该说声恭喜才是”。
连英蹙眉,他上前一步,朝灼华作揖:“拙荆任性,是我疏于管教,我在这,代她向夫人赔礼”。
杨萍萍明显一怔,再要说话,忽见连英骤然回眸的眼神吓人得很,当下心里一惧,却只像是赌气般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夫人不敢当”灼华只低头,他学着平日里,谢君南对待下人时的威仪模样,原本是想扶扇的,却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扇子,他就改而去抚摸腰间挂着的玉佩,语调极其清淡:“我不过就是个暴发户家里的小男妾罢了,比不得府尹夫人尊贵,又敢受府尹大人这般大礼?”。
他的模样,他的神色,虽然是面容青涩,可是无形间透露出来的威仪与漫不经心,却让连英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程嬷嬷原本还担心,灼华这乡下出身的人,会被这府尹唬住,程嬷嬷甚至都好了为灼华战斗的准备,倒是没想到灼华把这架子端了起来,倒也是一套一套的,暗自点头,程嬷嬷又将心收了起来。
灼华拍拍衣角,完全无视了连英夫妇,他转身只朝外走:“嬷嬷,我们还是回去的好,可莫挡了府尹大人的路,否则怕是吃罪不起啊……”。
程嬷嬷讥笑一声:“区区府尹算得什么……”。
他们人走远了,程嬷嬷再说了连英就听不到了,他只是盯着灼华的背影,双眼虚眯了起来。
第66章看着
回到大堂,戏台上发大戏已经换了一场,灼华刚一进来,就看见戏台上的两人也不知是唱到了哪里,那戏腔却唱得婉转声长,似有说不尽的悲欢离愁一般,灼华微微蹙眉,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
谢齐扭头看他,低声问道:“你方才去了何处?怎一回来,这神色便不太对劲?”。
灼华抿唇笑笑:“没什么,只是去转了一圈,觉得无趣,便回来了”转移话题,灼华看向他身边的江碧青:“大嫂如何了?”。
谢齐眼底顿时宠溺:“她很好,难得有这么精神的时候”。
灼华点头,也不再与谢齐说话,只扭头朝一边的红儿与谢琼看去。
那两孩子还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中间的那小丫头依旧炯炯有神地盯着戏台,似乎她小小年纪能看得懂戏曲似的。
看过了戏,夜晚梨园还头还有夜市,如今虽并无节气,不过到了夜里,也总是不乏那些为生活所迫的百姓,冒着寒冷出来混口饭吃,谢齐在带着众人在梨园玩过后之后,便是想要带他们回去,他生怕江碧青的身体会受不住而又病倒,不过江碧青只是摇头笑笑,她看向围拢在红儿与谢琼身边的女儿,恬静的脸上全是一片笑意。
“难得与你们一块出来,便再多玩一会吧,我身体还好,不打紧的”。
谢齐仍旧不太放心,江碧青又劝了他两句,后一行人才又继续留下。
灼华在一边看着他们,突然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这谢齐与江碧青,当真的是一对少有的璧人,如此情深不倦,只一双人,这世上当真极少,想到这里,灼华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来。
自己上辈子所托非人,那这辈子呢?这辈子能跟自己只一双人的人又会在哪?
“灼华?”。
“嗯?”肩膀忽而被人已拍,灼华扭头却是微微惊愕:“四郎?你怎么在这?”。
谢君南头戴镂空羽冠,暗紫的衣裳外头披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如若星目的眉眼极是俊朗,看着灼华这明显呆愣的样子,谢君南淡淡一笑:“方才回了府上,听管事说你与大哥出来了,我便过来寻你了”。
谢齐站在一旁,他打趣着谢君南:“不过便是一日未见,四郎便眼巴巴地跑了过来,这是怕我拐卖了你家的灼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