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南没有反应,他只朝前头看了一眼。
那独木桥架在前院的花池之上,桥面颇窄,两边并未设有栅栏,桥身看着也颇为脆弱,若是走得慢了,或者用力过猛,指不定还得掉进池子里去。
灼华好不容易从晕眩中回过神来,却又被眼前的这独木桥给吓了一跳,如果说之前的那火盆,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那眼下这个独木桥就是故意而为了。
抿抿唇,灼华这次没有开口,只是略微担心地朝谢君南看去。
司仪在一边看着那个桥,脸上的表情也是瞬间骤变,额边冷汗都要下来了。
子清与红儿在一边看着,两人不由得都微微沉了脸色,旁的人似乎也不禁低头耳语,议论起了这样的桥,让谢君南与灼华要如何过去。
灼华扭头四下看了看,他瞧见那司仪的脸色不太好看,想了想,正准备让谢君南干脆把自己放下,没想到谢君南却说了一句:“抱紧我”。
灼华下意识地用力将他紧紧抱住。
而后众人眼中,却只见谢君南身影一掠,那一身大红的颜色,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跃而起,带着他怀里的人,足见轻轻点过池子上的那独木桥,就这么跃了过去。
灼华在他怀里,起先还有些慌乱,可是当他亲眼看着、谢君南是如何带着自己,平安越过了池子,并且稳稳当当的落地之后,灼华眨了眨眼,突然笑了一声:“有点好玩”。
谢君南明显一怔,而后有些失笑。
余下最后一环是泼水的习俗。
谢君南与灼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司仪看去,险些把司仪给看跪了,不过幸好此刻,有下人跑到司仪耳边,不知是与司仪说了什么,只见那司仪瞬间如被大赦一般,长长呼一口气,朝他们两人走近。
“四少爷,四少奶奶,老太君有命,这泼水一节,因四少奶奶身体不适,便可直接过了”司仪朝两人行礼:“还请两位快快入厅,行跪拜大礼吧”。
灼华听了,也是长长呼一口气,他方才可是真的担心,会被人一大盆水从头上浇下,弄他一个透身凉,毕竟这大冷的天气,若真来了这么一出,没病的,恐怕也要病了。
谢君南点了点头,他将灼华放下,从下人手里接过同心结,与灼华一人牵了一边,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大厅而去。
诸葛明逍与东方晴明等人落后,两人对看一眼,才跟着举步入内,不过……
“看来四郎的这场婚事,怕是要让这谢府的天给变了”诸葛明逍话音轻轻,轻得只有东方晴明可以听见。
对此,东方晴明但笑不语,他只是伸手,很自然地将身边的莲影牵住,似乎害怕他会走丢了似的。
谢府大厅,此刻已经聚满了人。
老太君红光满面,坐与高堂之上,谢邈与谢蓝氏坐在老太君之下,左右两边齐坐的则是谢家其他叔伯,一屋子的人好不热闹。
谢君南与灼华拉着同心结进来的时候,原本热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全都凝神静气,直直地盯着大门外进来的人。
灼华与谢君南身上穿的,都是同款的喜服,大红的颜色,上面以金色的丝线,绣出了复杂的团纹图样,金色锁边的衣领,衬得喜服整个华贵大气。这样的衣衫,谢君南穿出的丰神俊朗,而灼华……许是因为他如今还年少的关系,这样的一身红儿却显得他颇为娇俏可人,而又艳丽无双。
入了大门,灼华一扫屋内众人,原本一路过来都不曾波动的心,到了此刻,居然有几分莫名的紧张,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为了帮谢君南的一个忙而已,可是……到了此刻,却让灼华莫名地想起了上辈子,他与武临清的那场婚事……
一样的事高朋满座,一样的是热闹非凡,只不过……
那场婚事是在武临清等人的算计之内,而自己却毫不知情,只是一心一意憧憬着以后的未来……
狠狠闭眼,灼华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就像是绷了石块一样。
谢君南发现他神色有异,手臂一伸轻轻揽过灼华的腰间拍了拍。
灼华似突然回神,他仰头,看向谢君南时,见谢君南看着自己的样子,眼中满是关切,灼华也不知怎的,脑子就空白了下,他看着谢君南下意识的抿唇一笑。
大厅里,司仪的唱声响了起来。
灼华听着那些唱词,一句一个口令,与谢君南一起拉着同心结,在众人眼中,拜了高堂,拜了天地,最后……夫妻对拜。
礼成了,也是从此刻开始了,灼华的姓氏上头,将要被冠上谢君南的姓氏。
“以后,你就当真是我夫人了”。
灼华微微一怔,只觉得谢君南这话有些奇怪,正在回味这话的有何异常,不曾想,谢君南突而捏了他的下颚,在灼华明显的怔愣中,就朝灼华贴了过去。
两唇相贴,温温润润。
却让灼华的脑子轰地一声开炸了,整个人瞬间傻了似的。
满厅众人,有的人似乎也怔住,回神时,却是满脸的尴尬忙避开头去,至于其他某些不要脸的人,则是瞪大了眼看着,闹着,笑着。
一片热闹声中,也让灼华回过神来,却尴尬得不知如何回应,最后才被送入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