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升堂的时候,县令依旧官威十足,高堂上他惊堂木一拍,就朝着站在下头的众人呵斥:“这状纸是何人所写!”。
谢君南不语,桑吉倒是回答:“状纸乃我家公子所写”。
县令大怒:“来人!先将此人给本官重大二十大板!”。
陈氏等人明显一惊,连灼华都有些意外。
四周捕快准备执法,结果刚靠近谢君南的身边,就被桑吉给呵斥住了。
县令一看,顿时大怒,谢君南却不疾不徐:“县令大人接状不审,却要杖打原告,到不知这是何理?”。
县令大怒:“大胆刁民!你可知民告官,如子杀父,你小小百姓敢状告本官,本官自然是要依法先将你重大二十大板!”。
谢君南眼眸一转,两手负与身后:“民告官如子杀父,依法当打二十大板?呵,倒不知我大炎何时有了这条律列?”。
那县令明显一怔,待要再说,却听谢君南又道:“大炎本无此律,县令大人却强加此法,我是否可认为,大人这是心虚之为?愚弄百姓?”。
“胡说!”县令猛拍惊堂木。
谢君南又道:“既然不是,那大人又怎不敢接审此案?”。
县令冷笑:“接审此案?你状告本官无中生有,还想让本官接你状纸审案!本官乃堂堂县令,受当今皇上圣旨亲赐,没有圣令,便是陶城郡守也审不得我,你小小刁民还想状告于我简直荒唐!”。
依照律法,没有圣上旨意,为官者是不得肆意审查旁的为官者,不过……那都是要看情况而定,而这县令……
谢君南不禁冷笑连连。
这井底之蛙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陶成郡守审不得你,那我来审你”。
众人之后大门之外,有一少年人声忽而传来,众人纷纷扭头,只见那从人群后走出来的,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少年面容冷冽,却极为俊俏,眉宇间透出的那种浑然霸气,显然不似一般人家的少年。
县令见这少年小小年纪却口出妄言,顿时心里更怒:“那来的孩童!小小年纪还敢放肆!当知扰乱公堂可是重罪!本官念你年幼不予计较!你还是快些回去为好!”。
“放肆!”少年还未开口,他身后的侍卫顿时怒了:“此乃棋王!小小县令还不赶紧过来跪拜王爷!”言未罢,那侍卫是怀中令牌一显,县令睁大眼睛猛然一看,顿时吓得浑身脸色一白,哆嗦着几乎直接就从官位上摔了下来。
至此,满堂众人全都跪下行礼,只有谢君南依旧比值地站在原地,见那少年进来,他也只是微微俯身,双手作揖。
少年举步入内,直接入了堂内上座,分明就是个少年人的青涩,可他面容冷峻,眉眼间透出来的杀伐,却让人不敢小瞧与他。
惊堂木一拍,少年沉然开口:“此案本王接了!堂下有何冤屈可一一报来!”。
谢君南抿唇一笑,上前作揖,便当真是对着这个年少王爷,道出了他状纸的内容,一时间满堂哗然,百姓间的议论纷纷,随着谢君南状告的内容愈发精彩,外头围观的人群也跟着越来越多。大概是因为这陶城里,谢君南是第一个敢于告官的人,故而一时间才能引起这般的轰动。
外头的事,子清并不知道,黄昏时,他刚劳作回去还没歇下多久,就被狱卒给带了出去,正当子清狐疑又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没想到出了牢门,就看见陈氏刘成还有灼华都守在这里。
“阿娘……三弟……”子清不可思议,睁大了眼。
押解子清的狱卒态度也明显恭敬了不少,他朝子清说了一句:“你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子清怔愣,还没回过神来,不知这是怎么回事,狱卒却不再多留,转身便走。
陈氏眼看着子清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终究还是没忍住,朝子清跑进一把将子清抱住。
“阿娘……”。
子清还是呆呆的,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红着眼,忙反手紧紧抱住陈氏。
刘成在一边看着,也是跟着一脸大喜,灼华脸带笑意,刚想上前,却听身后传来车轮轱辘地声音,灼华刚一扭头,便见得那宽敞的马车缓缓行驶过来,而车板上坐着的人便是桑吉。
桑吉吁停马车,跳下车板便开了车门,里头是衣着华贵的谢君南钻了出来,他朝灼华抿唇一笑,而后便上前两步对子清与陈氏道:“我让桑吉架了马车过来,大娘与子清还是先回去梳洗一番吧”。
子清怔愣,困惑地看向陈氏,陈氏原本不好再接受这些,可是……一看子清那囚服下头,若隐若现的新旧鞭痕,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而后一群人,全都乘了谢君南的马车返回李家。
马车上,刘成与陈氏将事情都与子清说了明白。
今日谢君南公堂状告县令,引来少年棋王主审案子,县令被审引来围观百姓无数,谢君南再之后又状告县令糊涂断案,并让桑吉将他收集的证据一一摆上,证明子清清白,棋王当堂就判了子清无罪释放,在谢君南告退之后,依旧还有百姓陆续入堂告状……
子清着刘成的话,只觉得这心里忽高忽低然而当他再朝谢君南看去的时候,原本想要感激的话,一时间却说不出来,只是让他盯着谢君南看逐渐红了眼眶。
原以为他可能真要在那里呆上那么多年,甚至可能还要忍受那王公子……不过现在总算出来了,只是想到王公子,有的话,当着陈氏与刘成的眼前,子清却说不出来了……
谢君南不知是不是看出子清心里所想,他朝子清回视一笑:“此案已定,回去之后你也可以放心,如今陶城有棋王做主,虽说棋王小小年纪,但手段却并不输于成年之人,如今棋王插手陶城之时,旁的人不敢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的”谢君南意指那王公子,在此事之后应当收手才对,但子清是否能听得出来他就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