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嫌弃,又有些羞恼,还有一点怎么也抑制不住的雀跃,一边冲着牙刷,一边往镜子上泼了水,扮了个鬼脸。
没出息!
不还要创造机会主动撩偶像的么?
没点定力怎么行?
方拾一想着,重新坚定了一下决心,树立了一个更加明确的目标后,他随手撸了把脸,算是洗漱好了。
他对着镜子稍稍整了整衣服,又理了理发型,把自己拾掇成个小帅哥。
一跨出浴室那道门槛,方拾一又是那个淡定从容、稳得一批的方法医了。
在楼下用完了早餐后,两人开车直驱四合酒店。
四合酒店建在新城的远郊,也就是当地人常说的“新城伸出一只脚,踩住了巫山的一条腰带”,那只脚的位置,就是新城远郊的那一片地方。
四合酒店就建在这儿,有几十年的悠久历史了,斑驳的酒店外墙满是承载历史的味道。
应辞和方拾一下车,走进酒店里。
酒店的前台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就是这家酒店的店主,姓姚。
姚木林看见应辞和方拾一进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子,随口问道,“两位有预定么?”
“没有。”
“哦,那打算要几间房?一间标间还是两间单人?住几天?”他一顺地问下来,熟练无比,家庭作坊酒店就是这样,他既是店主,也是前台,必要的时候还能去做客房服务。
“我们是来调查案子的,希望你能配合。”应辞说道,拿出警徽在对方面前晃了一眼又收回。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法医其实也是有警署徽章的,更不会知道这两者的差别。
姚木林自然而然被应辞冷硬又自然的态度唬住了,一听是调查案子来的,眉头皱得要打成一个死结,“配合,一定配合。”
他满口应道,却疑惑极了,“可是我没听说这附近发生过什么事儿啊?”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够了。”应辞说道,“五天前的夜里,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
“五天前?”姚木林一头雾水,纳闷地抽抽嘴角,“不是我不合作啊,你就是问我前天晚上吃了什么晚饭,我都不记得,问我五天前的事儿,这也太难为人了吧?”
他看了眼应辞,有点悚对方,没等应辞再说什么,他咂了两下嘴,又接下去说道,“这几天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你要我说五天前夜里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是真强人所难啊。”
“你这儿每个过来住宿的客人应该都有登记吧?”方拾一忽然出声问道,他视线落在姚木林桌上的账单,似乎对方还保留着极其传统的手写登记模式。
姚木林闻言点点头,“都有,怎么了?”
“我想看看前几天的住客信息。”方拾一说道。
姚木林犹豫了几秒,不是很想交出去,但是他看过的警匪片太多,就怕眼前两个看着就冷冰冰的警员不开心,往他头上按一个“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把他揪进局子里。
他交出账簿,叮嘱道,“这都是隐私啊,你们就在这里看看得了,不能带回警署里。”
方拾一应了声,翻看了两眼说道,“这近一个礼拜,好像客人挺少。”
“是啊,到年末了,总归没什么人的。”姚木林习惯了,他从小时候就看着自己爸妈经营这家酒店,一年的淡旺季都司空见惯了。
应辞看方拾一在翻账簿,便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扫了一眼后,顺着问道,“既然客人不多,那你对这些客人应该都有些印象吧?”
方拾一闻言看了眼应辞,自己的想法被人知悉,并被配合的感觉简直妙极了,他微微弯了弯嘴角,把账簿放到姚木林面前,“说说你记得的。”
姚木林见状,只好眯着眼看账簿,指着上面的名字,一个个说起来。
忽然,他话头一顿,“诶”了一声,敲了敲上头一个叫“觉坚”的,说道,“看到这个客人的名字,我倒是想起一点事儿了!”
“他就是差不多在你们说的那天晚上,入住进来的。”
“那天晚上还下着雨,他也不打伞,就披着件雨衣、戴着一顶皮帽进来,浑身都湿透了。他跟我订了房间,但是身边没钱,就用一个东西抵着,说那东西比我这个酒店还值钱呢。”姚木林边说,边笑了一声。
“那东西就像个土疙瘩似的,我才不信呢。不过我看他浑身都是水啊泥的,怪狼狈可怜相,想想反正现在又是淡季,房间基本都空着,我就让他住进来了。”
“他给了你什么东西?”方拾一问道。
“我找找。”姚木林打开一个个抽屉,翻箱倒柜,“那东西看着就不像值钱的,我给随手一丢,也不知道丢哪儿……诶!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