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航最怕的是张仁奎直接回绝自己,那时候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既然你肯提出条件,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事完成一半了。韩百航压着心中的狂喜说道:“老太爷您尽管吩咐,无论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一定帮您办好。”
张仁奎一脸疲惫地说道:“我也不要你上什么刀山,下什么火海。只是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
韩百航心中直打鼓,依张仁奎今时今日的名望和地位,还有他办不到的事情,连说出口都不敢说?
“老太爷你尽管开口,只要小子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不是力所能及的也帮您给办了。”
“事情是这样的……”
张仁奎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一阵大笑声,旁若无人地推门而入,旁边的管家怎么拉都拉不住。
“老太爷,晚辈张学良恭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着身后五六个抱着大礼盒的手下鱼贯而入,一窝蜂地将礼盒摆在张仁奎的面前。
趁着这个间隙,韩百航打量了一下这位,日后改变中国格局的年轻人。
鼻似悬胆,眼似明星,眉头宽阔下巴浑圆,穿上军装颇有几分英气,看上去也十分的精神。但是眉毛略细,带着一点书生气,紧抿着的嘴唇,挂着一点邪魅的微笑。
韩百航在心中赞叹:“不愧是民国四大帅哥之一。”
张学良的突然传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张仁奎连忙起身道:“破费了,破费了。我一个老头子让你费心了,你爹进来可好?”
张学良笑道:“为老太爷贺寿可马虎不得,我爹近来身体都不错,还算是硬朗,就是连惦记着你老人家,希望能跟你再下两盘棋呢。”
张仁奎抚须道:“就他那臭棋篓子,再下十年也下不过我。”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韩百航站在一旁格格不入,却没有人管他,张学良更是像没看见他一样。
不过直奉两家也不是亲一家,直皖大战中反而还有些嫌隙,韩百航自然也不像上去拍这位公子哥的马屁,站在一片,反而乐得清闲自在。
两人寒暄一阵之后,张学良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太爷,若兰在哪呢?”
张仁奎眼光闪烁了一下,很快就掩盖下去,笑着说道:“在后院呢,你俩是同学,去亲近亲近一下也好。”
张学良一听心花怒放,忙不迭地说道:“那我就失陪了,去看看若兰,再来跟老爷子你谈天。”
张仁奎笑呵呵地说道:“去吧,去吧。”
张学良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后院小跑而去。张仁奎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渐渐收敛,脸上多了几分寒气。
“老太爷,这就是让您麻烦的事情?”韩百航站在一旁试探着问道。
张仁奎叹息道:“冤孽啊,冤孽啊!”
韩百航奇道:“这怎么是冤孽啊,你们两家要是结成亲家,也算是一件大喜事啊!”
张仁奎冷哼道:“你懂个屁!老子这辈子就看不起的就是胡子,还想跟我作亲家,做他娘的百日梦去吧。”
韩百航不知道张仁奎对于张作霖父子的成见如此之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小心地说道:“既然这样,那老太爷是希望我把小姐带走?”
张仁奎突然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韩百航,笑容中透露出一点诡异,拍着韩百航的肩膀说道:“这件事恐怕还非你做不可了。”
韩百航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哆嗦,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干笑道:“老太爷您还是明说的好,小子脑袋不好使,不太会猜这些哑谜。”
张仁奎拍了一下韩百航的脑袋,笑骂道:“你小子还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我老头子也不怕丢脸,想招你做个上门女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韩百航虽然猜到一点,但是没想到张仁奎这么直接,顿时感觉五雷轰顶一般,急忙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张老太爷,这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张仁奎神色一正,拐杖往地上一杵,冷哼道:“你看我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嘛?”
韩百航没想到只不过是来求他帮个忙,居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当上门女婿不要紧,出卖自己的肉体也不要紧。
可是这女人是张学良先看上的,日后要是闹起来,遭殃地可就是他了,恐怕连吴佩孚都保不住他。
这哪是喜事啊,简直就是天上下铁块,还刚好砸在自己头上。韩百航连连摆头说道:“不行,这绝对不行。老太爷这事你还是让被人去做吧,我真的做不来啊。”
话刚说完张仁奎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说道:“既然这样,你寿也贺了,你的礼我也收了,你从来就回哪去吧。”
张仁奎说着就往门外走,韩百航心中一团乱麻,要是就这样走了,那几百万的军费可就真的没有着落了。
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鼓槌般落在韩百航的心上,急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眼看张仁奎就要走了,韩百航突然转过身对着张仁奎的背影喊道:“我答应了,答应了!”
张仁奎一下子停住脚步,笑眯眯地回过头对着韩百航说道:“这就对了嘛。你要是做了我的女婿,那好处肯定比坏处多的。”
韩百航在心中暗暗骂道:“要不是为了老子的军费,老子才不躺这浑水。”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韩百航脸上还是笑眯眯地说道:“哪里的话,这是小子三生修来的福气。”
张仁奎笑着说道:“明天我办宴的时候,会弄一个招亲的仪式。到时候你随意上去露两手,给众人一个交代,我也好名正言顺地把女儿交给你。”
韩百航心中一惊,品味出里面有些不寻常地味道。难道说这老头子,早就做好了圈套等着自己钻进去。
现在看着这老狐狸一脸的笑容,更加确定这就是一个圈套,就是为了请他入瓮。
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一上门,张仁奎立马就跑过来了。虽说他打着吴佩孚的幌子,毕竟不是吴佩孚亲自过来,用得着这么着急过来见他吗?
总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了,韩百航一脸恨意地看着张仁奎,心中暗骂道:“老狐狸!”
就在这时韩百航又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