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航摆了摆手让指挥部的军官退出去,加重语气道:“干瞪眼怕什么,急得是皖军,别忘了徐树铮在我们手里,这意味着主动权在我们这边!如何打开局面,其实我已经有了办法,只是……”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林建岳不耐烦的说道。
“只是这个办法有一定危险,需要借重林副司令去办。”韩百航道。
林建岳愣了一下,狐疑道:“要我去办?”
韩百航道:“就是请林副司令做说客,去劝降皖军。”
林建岳一听是这个办法,顿时露出警觉的神情,大摇其头道:“不成,不成,皖军的人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了,我若去了哪有个好。”
韩百航早料到林建岳不会答应,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提出这个办法的原因,不说还好,说了极有可能会被林建岳误以为他要趁机清除异己,很容易产生误会,毕竟两人是仓促合作,互相仍有戒心。
“这只是提个建议,去不去由林副司令决定!”韩百航忙把话圆回来,同时转动脑筋急中生智道:“我还有一个办法,只是成功与否不敢保证了。”
林建岳暗想只要不要自己去就成,道:“说来听听。”
韩百航道:“办法很简单,从军中挑选胆大心细的军官,分别去见皖军各师旅长,把俘虏徐树铮的事情和盘托出,一者动摇皖军军心,使其不敢放肆进攻我军,二者劝降敌人,使其为我所用,即便能劝降一个团,也能为我军分担压力。”
林建岳道:“就怕没人相信啊。”
韩百航道:“这个好说,在医院的时候俘虏了徐树铮的卫队二十余人,他们都是知道徐树铮切实被俘,可同时把他们派去,敌人总该会相信的。”
“可以一试!”林建岳沉吟了片刻道。
林建岳随即从军中找来营连军官十余人,对他们好言抚慰,许诺升官发财诸多,嘱咐了一番,然后派人把他们送往城内外包围的皖军各部队。皖军各部不约而同的把这些军官抓获,再得知徐树铮被俘的消息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鼎鼎大名的徐树铮小扇子怎么会被人俘虏,这根本没人相信,但徐树铮的卫士从旁证明了军官的话所言不虚,一时激起了千层浪。
……
混成第四旅指挥部,张鼎勋正招待从第五旅而来的参谋长徐纪元,徐纪元刚才来到后费了一番口舌,使得张鼎勋打消了对第五旅的怀疑,两人相谈正欢间,外面跑入一个卫士,敬礼道:“旅长,前沿抓到第一师军官数人,称有事向旅长报告。”
张鼎勋与徐纪元对视了一眼,他正愁探听不到第一师的消息,忙道:“把人带过来。”
十余分钟后,卫兵推攘进来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进来,将他们踢翻在地跪下,张鼎勋盯着他们问道:“你等是何部,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其中一个第一师的军官昂起头道:“张旅长,卑职是第一师一团三营上尉连长徐德峰,奉本军林建岳旅长之命,特来告诉贵军一个消息,徐树铮参谋长日前已我军俘虏,眼下西路军已成群龙无首之势,何去何从,请张旅长自决。”他来时得了吩咐,为拉近与第四混成旅的关系,仍用第一师的名义与其交谈,特意瞒下了前进索敌支队的事情。
张鼎勋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实的,他勃然大怒道:“胡说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林建岳的诡计,想要蛊惑军心,痴心妄想,来人啊,把这几人拖出去毙了。”
他的卫队就要把人带走,徐德峰猛地挣扎叫道:“张旅长,你可以不信我的话,可徐树铮贴身卫士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张鼎勋猛然喝道:“且慢。”他盯着徐德峰说道:“谁是徐参谋长的卫士。”
徐德峰指向旁边一个嘴里被塞着东西,一直呜呜叫的人:“是他!”
张鼎勋的副官上前拽掉这个人口中的东西,此人呸了几口唾沫,叫道:“张旅长,我是徐参谋长的卫士。”
张鼎勋道:“如何能证明。”
徐树铮卫士道:“我身上军装可以证明。”
张鼎勋道:“这可以伪造,不足为信。”
徐树铮卫士又道:“贵军xx营副排长xx是我同乡,可为我作证。”
张鼎勋给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随即冲出指挥部,不一时便把卫士所言的那个老乡带入,老乡证实了此人确实是徐树铮的卫士,张鼎勋忙让人为他松绑,问道:“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卫士道:“第一师进城后,曲总指挥受伤住院,徐参谋长带领开会军官前往野战医院探望,不想遭遇到了埋伏,悉数被抓。”
张鼎勋大吃一惊,道:“可我刚刚还和总司令部通电,刘文璞副参谋长口口声声说徐参谋长还在。”
卫士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可徐参谋长的确已经被俘虏,并下令全军投降。”
张鼎勋面色复杂的与徐纪元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的意味大不相同。
徐纪元严厉道:“张旅长,切莫听此人胡说,他一定是被叛军收买了,快将他速速触觉掉。”
卫士惊慌道:“长官明察,我说的句句实属。”
张鼎勋不作回答,他拧着眉头在指挥部里来回踱了两步,摆手道:“把他们都带下去,严加审问。”
卫士把人押走,徐纪元忍不住叫道:“张旅长,这一定是骗局。”
张鼎勋缓缓道:“这可若是真的怎么办,徐参谋长被抓了,西路军便是一盘散沙,如何能敌得过吴佩孚,你能还是我能。”
徐纪元急道:“那我们也应速速和司令部联系,查明真伪。”
张鼎勋不紧不慢地说道:“查明真伪是必须要的,可我担心的事不在司令部,而是在外面。”
“什么意思?”徐纪元愣了一下。
张鼎勋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林建岳既然会给我们派人捎话,也会给其他师旅派人,你敢保证所有人都是忠心耿耿吗?”
徐纪元倒吸一口冷气,他忽然明白张鼎勋的意思了,徐树铮被俘的消息一旦传开了,人心就会动乱,后果不堪设想。
“纪元兄,我知道你对芝老忠心耿耿,可也得认清时事啊。”张鼎勋拍着徐纪元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徐纪元下意思的抖了一下肩膀,稍退了半步避开了张鼎勋的肩膀,道:“张旅长,我只知道芝老翘首以盼我们在良乡大获全胜,我决不能背叛他老人家,第四混成旅我管不了,我要立刻回第五旅,谁敢有二心,誓要击灭之。”
张鼎勋的脸色一变,缓缓放下手臂背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徐纪元。
“张旅长,你难不成要强留我吗?”徐纪元梗着脖子硬气道。
张鼎勋皱眉道:“我并无此意,只是好心劝你一句,人心叵测,不要太固执了。”
徐纪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指挥部,呼喊着卫队赶回第五旅。
“旅长,为何刚才不扣下徐纪元。”第四混成旅参谋长于清这时开口说道。
张鼎勋摇头道:“大家同僚一场,扣下他又能如何,倒不如放他回去。”
于清担忧道:“可他回去若掌控部队,必然要防备我军。”
张鼎勋冷笑道:“他斗不过李如璋的,只怕性命不保啊,马上给我联系其他师旅,询问他们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