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多的是不接受、甚至嫌弃厌恶男男之情的人,更别说像刑魄那样的人,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压迫感,好像随时会命丧他刀下。景昭怕刑魄一个不快,直接把他杀了。
雨烈回头看了看景昭,小家伙又被义父吓着了,他轻轻抱住景昭,安慰道:“义父虽然面冷,心也不善,但他不是因循守旧之人,更不懂人们所讲的世俗礼节。因此他不会反对这些,你放心吧,日后就像对你师父那样对他就行。”
景昭在雨烈怀里点了点头,不知什么时候礼炮声也停了,四周恢复了寂静。
邺皇朝疆域南面,风回城。城内最大的赌庄富贵赌庄丝毫没有因为七夕而少了客流,贪赌的人又怎么会顾及儿女之情呢。
正值夏季,风回城因地理环境的优越也不怎么闷热,到了晚上反而像秋天一样凉爽。
廖子彬一个人躺在赌庄的屋顶上,翘着二郎腿微微眯着眼睛。头顶是浩瀚无垠的星空,他盯着天空看的时候,视线会不知不觉地跟着一片黑云移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而复始。
廖子彬坐起来,拿过身边的烧酒灌下一口,然后闭上一只眼睛用手指指着星星们笔画,似乎是想勾勒出什么东西来。
他又喝了几口酒,低声呢喃道:“大傻子,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想你了……”他不服气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你了!”廖子彬大喊出来,同时把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了出去。
他发泄完,低头顺着酒瓶落地的方位看去,余光一瞥,竟看到不远处有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正往这边走着,和他所在处只隔了两个街口。
廖子彬赶紧翻回阁屋,一路冲下二层,沿走廊跑到最深处,一把拉开了门,气喘吁吁道:“掌柜的!有官兵!不对,看着像军队!”
这家的掌柜实则就是破风的八长老,八长老倏地站了起来,“军队?看清楚了?”
“嗯!”
“不好,”八长老在房中来回走动,翻出几本册子贴身塞入衣襟,忙乱中他扭头看了一眼廖子彬,扔过去一个钱袋,“我必须先离开,你自己看着办。这里暂且不要回来了,如果此次有惊无险我会照常开张,到时你再来。”
廖子彬愣愣地应了一声,看着八长老又匆匆出了房门,经过走廊时抬手摇响了挂在高处的铃铛,然后行云流水般从走廊尽头的窗口跳了出去。
那个窗子廖子彬知道,平日里无论刮风下雨天黑天明,掌柜都是不让开的。
廖子彬有些没反应过来,在他认知里,这个掌柜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普通人,可眼下他动作敏捷,就连二层高的窗也说跳就跳。
再说往常来了官兵他都不惧,拍须溜马一番就没事了,虽说这回是军队,可也不用如此慌张地逃跑吧。
更让他瞠目的还在后面,就在掌柜摇铃后没多久,三个人几乎同时打开房门探出身查看情况,然后他们又砰的一下关上了门,那样子凶神恶煞,廖子彬被惊了一下,下意识转身藏匿于梁柱之后。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士兵们闯了进来,底下众人骇然,发出一阵惊呼声。
他所在的位置,刚巧能看到一楼的正门口,廖子彬悄悄往下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便像是中了毒一样,双脚被吸在原地无法动弹。
范时毅!
他怎么在这儿?
只见范时毅一身官服手扶佩剑,好不威风。他做了几个手势,让士兵们封锁赌庄,控制人群。
随后,范时毅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迅速抬眼往上面望去。
对上了廖子彬的眼睛。
“都不许动!”范时毅提起音量盖过所有人的吵嚷声,眼睛仍直勾勾地挂在廖子彬身上,脚步一动便往楼上跑。
廖子彬心里慌了起来,原本他还有点怕今晚这如不速之客的军队,现在他完完全全的是紧张。只觉得方才酒劲有些上头,供血不足,开始晕乎乎。
“你怎么来赌庄了?这里是非黑白不分的,没伤着吧?输得厉害么?”范时毅很快来到他的身边,抓上廖子彬的肩膀,“对不起,这几个月我都没回来找过你,我实在抽不开身。你……是因为太无聊了才会来这吗?”
他为什么这么相信我,还怕我输……
廖子彬微叹一声:“是我对不起你。我之前说谎了,其实,我是在这里做伙计……”说到这,他移开和范时毅对视的目光,心虚地飘向别处。
范时毅愣住了,登时有些生气。可众目睽睽,自己现在身为将军,不能当众和廖子彬说太多。
俩人这边僵持的气氛很快被人打破。
“将军!发现一具尸体!”
“将军这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