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染和柳铭面面相觑。
突然,坟墓里伸出两只手,呼啦一下就把唐诗拉了“进去”。
这个“进去”非常诡异。
因为坟墓是土堆的,上下严丝合缝,都是柳铭一下下打实了的。理论上讲,不可能突然伸出一双面条似的手,把唐诗“吸溜”一下嘬进去。不过想想,这是游戏世界,没什么是不可能发生了,也就了然了。
季明染有一瞬间的愣怔,这世界实在太逼真了,身在其中,唯物主义的观念常常在崩塌。
评分榜上,唐诗那一栏突然灰了。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成为亡者。
难道评分越低,死亡的概率就会越大?季明染心想,如果刚刚他们来得及抓住唐诗,也许他就不会立即死?
季明染不知道唐诗是抱着什么目的进的副本,挑战?刺激?好奇?还是想抱大腿?总之,这一刻他凉的不明白。也许,他自己心里清楚,可是对于其他人而言,他死的毫无价值。
“阮星臣死了变成了鬼。”季明染僵硬地转过脖子,和柳铭目光不期而遇。他说:“那唐诗……”
刹那间,他们的背后,突然涌起模糊不清的呜咽声,像是相拥哭泣,又像是某种不知名的私语。拍打地面的声响越来越激烈,随之而来的是坟土渐渐变红,粘稠的泥水像是长了腿,蜿蜒而下,流淌到季明染脚下。
柳铭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跑!”
季明染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总之柳铭跑的比她还快。万幸,到学校的时候,夏子和孙巍都在。他们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在吵架,季明染一进门就听到孙巍说:“你这种人,总想着坐享其成,保准死的比谁都早!”
夏子也紧跟了一句,“谁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
季明染扶着门,气喘吁吁。
“怎么了这是?埋人撞到鬼啦?”
孙巍这话带着嘲讽,一把豁开夏子,正围着炉子掏灰,猛地听到柳铭淡淡一句,两只招风耳立即竖了起来。他手背狠狠地磕在火炉边缘,咋呼地转过头,姿势扭曲。
“什么?”
柳铭又说了一遍。
“唐诗死了。”
夏子站起来的一瞬间,目光戳向季明染:“怎么你在哪,哪就死人啊!”她躲在孙巍的身后,目光不住地在柳铭身上打转,好半天拉了拉孙巍的后襟,低声嘀咕了一句:“让他们离我们远点……”
季明染不理睬夏子,看到炉火突然望向柳铭,“完了,柴禾落在乱葬岗了。”
柴禾?孙巍眼神一亮,瞬间又暗下去,“你们找到柴禾了?”
柳铭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被季明染目光一横,立刻点了点头。
“你们跑乱葬岗干嘛?”孙巍问了半句,突然意识到自己脑子抽筋,埋人可不得去乱葬岗。他又问,“唐诗到底怎么死的?你们……”夏子接着后半句,不要命地问说:“你们俩怎么没事?”
大家的戒心一个比一个重,季明染都快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好人了。
柳铭不动声色地打开评分榜,旁的不说,唐诗和阮星臣连着的一块灰色,看得人头皮发麻。
大家围着冷炉子,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夏子立刻就抱怨道:“就说了是多管闲事,不听。现在好了,这破地方又冷又脏,连浴室都没有,现在还弄出两只鬼!真好玩。”
“你有多好?”孙巍似乎积攒了很多怨气,当着季明染和柳铭的面,直瞪着夏子,“我们说好分工合作,我去找村长,你来找火柴,结果呢?我他娘的回来之后,炉子都快被你拆了!竟然还有脸怪我宿舍没浴室!”
夏子有一瞬间的委屈,立刻又撅嘴含泪道:“人家是女孩子嘛!”
柳铭顺着夏子的视线,看了眼季明染,想起她应该也很冷,赶紧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夏子满脸不悦,翻了个白眼,又开始提出新的问题,“没柴,没火,也没灯。”她瞟了眼柳铭,“我要是变成鬼,一定缠死你们。”
孙巍又瞪了眼夏子,但他对夏子似乎有种格外的关照。不管她怎么作,都只是表面嫌弃。转过身,又想办法先满足她的要求。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找到小金和阿秀,告诉他们唐诗已死的事实,然后就去村长说的教职工宿舍落脚。
结果他们还没到阿秀家,就看到小金他们面色惨白地满路乱撞,在找他们几个。
“你们怎么了?”孙巍开口就问,因为他们俩的脸简直比糊了屎还臭。
小金颤着嘴唇,已经说不出话了。阿秀看到来人,挺直了腰板,“哐当”一声,书包里发出很重的拍打声,她说:“书包里好像是液体。”
阿秀说的很委婉,但是当众人围上去的时候,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渗了出来,小金这时候才捋直了舌头,说:“刚刚,阿秀说书包更重了,然后我们就闻到……闻到了味道。”
每死一个队友,身为学生角色的阿秀就危险一分。季明染咬紧牙关,盯着阿秀背后的小书包,总觉得那书包就像是……